墨尘此时还有些跟不上白夜离的节奏,被拉着往前走,不免开口提醒:“小心啊!”

谁知,他话音刚落,随着二人脚下一转,天色突然间暗了下来,落脚踩下去,变成了满地沙砾碎石。

前脚还是一片碧意盎然的芳草,后脚便是这满目的荒凉,墨尘蹙眉,回身看过去,哪里还有什么草原,几息之间,天地的黑灰连成了一片,笼罩-着整个世界。

这个地方,他认识。

这里是冥界。

“果然如此!”白夜离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又向前走了几步,终于看到了几乎望不到对岸的冥河。此时他依旧攥着墨尘的手腕,看到眼前黑色静静流淌的水,他虽然不没有见过,但心中已经十分肯定。转头,他问墨尘:“天灵受伤,可是这里?”

墨尘心中纠结,此时被白夜离问起,强迫自己看向那条黑色的河,五极战神冥河取忘忧莲的画面,恍若昨日。

“是不是这里?”白夜离见他半晌不说话,有些急了,又问。

五极战神取忘忧莲的地方,与这里像,又不像;或许是冥河沿岸大多是这种景致,又或许这里展现是开天辟地时的冥河样子,经历了万万年又万万年,多少有些变化。

“我……我不确定。”墨尘如实道。

白夜离继续向前走,来到水边,脚尖几乎踏入水里。

“不可!”墨尘及时阻止他,“会没命的。”

明明只是天地志里的幻象,墨尘还是紧张的不得了。万一是真的怎么办?万一会伤到白夜离怎么办?不能再冒险了!

白夜离没听他的,但也没再往前走,临水而站,左右看了良久。

“墨哥哥,冥河,你都知道些什么?”他问。

想到白夜离大概会这么问,墨尘吸口气,缓缓开口:“开天辟地,天地初元,六界共有三条河,天界的天河、魔界的血河、冥界的冥河;自然,人间的那些河川是不做数的。”

“嗯”,白夜离听得很认真,点头示意他继续。

以往白夜离觉得这些知识枯燥无味,根本不会学,即便听,也是三两句便能睡着;现如今,他竟然能听得聚精会神,墨尘不由暗叹他的改变。

这份改变,源自白夜离对天灵的执着。

“这三条河,乃天地共孕,来没有源头,去没有尽头。有记载,天河育灵,血河养魔,至于冥河,则是无归。”

“无归?何解?”白夜离皱眉,前面两个还好理解,到了冥河这里,竟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你别急”,墨尘忙继续解释:“天河在天界、血河在魔界,唯有这冥河,是横在人界和冥界之间的。正因冥河,人界和冥界的结界和其他几界不同,从人界到冥界,只有一条路,必过奈何桥。自然,若是得道之人修为足够,也是能直接飞过去的。”说着,他伸出手,指了指对岸。

“此外,出了仙魔神,鬼要离开冥界,只能通过六道轮回,是没有回头路的,故而冥河水,主一去不归。即便是神仙掉进这冥河之中,亦是九死一生。”

“嗯”,白夜离点头应了一声,声音有些酸涩,道:“我知道,天灵便是这么受伤的。”说到这里,他再次将目光落在宁静的水面上,这次,他发现远处的空中,似有星星点点的微光,突然间,一个念头,便蹦了出来,再也不愿退去。

“墨哥哥”,白夜离顿了顿,说道:“这里荒凉至此,又如此危险,想必此地根本不受天界神仙待见”,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猛地犀利起来,落在墨尘脸上,问:“不知天灵那般急切地来此,是取何物?”

——!!

墨尘脸上故作镇定,心中却已翻江倒海。白夜离的脑子太好使了,谁能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墨尘手心冒汗,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万万不能说出来忘忧莲!

万万不能说出来忘忧莲!!

“这……”,墨尘犹豫着要怎样开口,突地想到白夜离之前跟自己说过对话,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反问道:“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对此,白夜离一点迟疑都没有,直接回复他:“她只说了是来此取一物,并没详细说是什么。”他目不转睛看着墨尘,看起来很唬人,心中敲的却是退堂鼓,默默祈祷墨尘没有发现端倪。

“当时光顾着了解受伤的事,哪里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白夜离又补充道,“此时想来,可能正是这些细节,才是关键所在。”

咳咳——。

墨尘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但此时的白夜离又被天灵受伤的事吸引了注意力,便将这个问题暂且放下,转而问道:“既然来了冥河畔,你不介意将当初天灵是如何受的伤,再说一遍,对吧,墨哥哥?”

他这么问的时候其实没报多大希望,没指望墨尘会同意将整个经过再讲一遍;他并不知道墨尘因为他这个问题如获大赦,所以在墨尘干脆答应他的时候,白夜离微微一愣,着实吃了一惊。

于是乎,墨尘将五极战神如何御剑飞在冥河上,如何不支翻入水中,自己又如何救她上岸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自然,整个过程对忘忧莲只字未提。

“你说,剑掉入冥河了?”白夜离听完,觉得从头到尾都透着奇怪,墨尘的说法和天灵的说法显然有的地方对不上,但他明白此时不是细品这些矛盾点的时候,便皱着眉头跟墨尘确认。

“掉下去了”,墨尘仿佛将当年的事情又经历了一边,此时心跳加快,呼吸都有些紧张,“最后还是主神用神谕召唤出来的。”

白夜离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又问了一个问题:“墨哥哥,这冥河底下,有什么?”

“这……”,墨尘一脸茫然,冲白夜离摇摇头。

“有没有可能”,白夜离心中有一个推断,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信,”问题不是出在天灵身上,而是……”

“你说炎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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