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挑眉，他倒是从没往这上面想过，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事情抬扯了，摆手道：“炎煌剑乃神器，即便落入冥河也是不灭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掉进去有什么，又如何会让主神灵力溃散？”
就因为是上等的神器，才有这个可能！白夜离愈发觉得自己似乎是抓到症结所在，道：“各中原因暂时还想不明白，但”，他一顿，目光坚定，“照你所言，天灵根本不可能会灵力有损，即便当初有损，过了百余年，早已经恢复了！”
“呃……”，墨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不想说些泄气的话打击白夜离，更是心疼将来白夜离发现自己失败后的样子。
此时的白夜离，从墨尘口中获知了天灵受伤的经过，又发现了可能的突破点，心情爽朗到了极致，脸上的笑想收都收不住，再次拉着墨尘，道：“这些以后再说，咱们先出去。”说着，他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已经回到了天机阁。
等他再睁开双眼，脸上的笑瞬间便凝住了。
“不……不应该呀。”白夜离看着四下荒凉的景象，身边依旧是静静流淌的冥河，他彻底懵了。
更让他心中不安的，是墨尘不见了。
“墨哥哥！”白夜离大声喊着，期待着能地到熟悉的回答，然而空气中安静的要命，只有冥河亘古不变地缓缓流淌。
白夜离心里有些慌了，他尝试着回到刚进来时的那片草原，然而不论他怎么尝试，都是徒劳无功。
——难道……，这次是真的被困住了？
白夜离一时恍惚，只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且这打击足以将他击溃。试了不知道多少方法、不知道试了多少次，在天地志的世界里时间变模糊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困了许久，有时却又觉得一切不过是一息之间；有时他觉得自己是被困在天地志的一方世界当中，有时又恍惚认为自己是真的在冥河水畔
到最后，白夜离放弃了。
他也不得不放弃。
可毕竟让他坐以待毙呆在一处等死也不可能，便沿着冥河有一下没一下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白夜离将目光从自己的足尖挪到远处，又转身向后方努力看出去。——一边是看不到源头的冥河，一边是看不到尽头的冥河。
白夜离无声地叹口气，时间已经变得没有意义，步伐越来越慢，心境渐渐从起初的斗志满满变成放任自流，如同一旁静静流淌的冥河。
“沙——沙——哗——哗——”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想起了水声。
——有人！
白夜离几乎是立即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脸上难掩欣喜之色。然而，一切在他看到那人之后戛然而止。
站在冥河水畔，一个身形正缓步走入水中，月白仙袍银冠半束，目不斜视，眼中无无。
“天……”，白夜离声音颤抖着，“……天灵？”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手去想要揽下她。
短暂的僵硬失神之后，白夜离周身的力量全都涌动起来，他猛地冲出去，高声大喊：”小心！不要下去！”
然而，天灵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继续向冥河中走去。
白夜离急了，疾跑时将自己绊了个趔趄，伸出的手并没有随他想象那般拽住天灵，而是凭空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哗啦……”，白夜离半个身子跌进冥河之中，他来不及吃惊，只是大声朝着缓缓走入冥河深处的五极战神嘶喊着：”天灵！师父！你不能去——！”
突然，五极战神停下脚步，须臾，转头看向岸边。
白夜离碰上她的视线，觉得欣喜的同时又带着几分尴尬，脸上不觉发起热来：“天灵，你快上来！”
意外。
五极战神只是如此回头看了一眼，便又转了回去，继续向前走。
白夜离只觉得浑身冻住一般，不能动作。方才明明和自己对上了视线，可她却好似没看到自己似的。
是她装作没看到？还是真的看不到自己？
白夜离已经喊不出声音来，只能呆呆目送五极战神缓缓走远，逐渐脱离自己的视线。
良久，衣衫全都被冥河水浸湿的白夜离垂下头，艰难地抬手掩住眼睛：“呵呵……”，他讪笑起来。
他现在身处天地志中，仔细想想，天灵现在身处却邪宫，又怎会出现在这里？不，等等！白夜离用力揉着皱起的眉头，心中思绪乱飞。——也可能自己真的被困在冥河边了！而方才错过的，正是五极战神本人。
“沙沙——莎莎——”，远处再次传来轻轻的走路声。
白夜离已经被魔调了情绪，连看都没看，直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跟着传来踏水的声音，一抹白色出现在自己眼前。
白夜离惊慌地抬头，白月仙袍，那人面朝冥河站着，这次束冠不见了，只额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
“……天……天灵……？”白夜离看着她的侧颜，迷茫又狐疑。
五极战神这次依旧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看向他，只是回望岸上的时候，视线扫过白夜离。白夜离就那样看着她，直直对上她的视线，又生生看着她目中无物地转向冥河，再次踏入水中。
“天灵——！”
“天灵——！”
“天灵——！”
“师父——！”
白夜离一声一声喊着，却一次又一次被走入冥河的五极战神无视。如此往复，不断循环，白夜离目送她走入冥河深处，不一会儿便又会看到她凭空出现在冥河边。
喉咙哑了。
白夜离意识到这是针对自己的折磨，如同冥河，没有尽头。
这次天灵不再是月白仙袍，而是一身正红衣衫，一如既往地看不到他，自顾走入冥河中，白夜离目送她走远，渐渐变成一个红点汇入墨色的冥河中，他脱力地倒在水边。
为何？为何要让自己看到这些？
天灵的装束每次有些不同，这不是一个画面往复循环，而是真真正正地一次又一次地在发生着。既如此，天灵堂堂战神，为何要一次次踏入冥河？
想不透，白夜离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下一刻就要疯掉。
啊——！师父……，天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