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博赫这粗糙且用过一次的计谋,宋钟只是淡淡的道:“我不发糖,罚你打手心。”

其实刘博赫也就随口一说,宋钟中不中计无关紧要,但他也准备好了自己的说辞:“哎哎哎,老师,您这就不讲道理了,我听得入神,干嘛打我手心?”

刘博赫抵赖的本事简直就是登堂入室,刷新了宋钟的三观,不过宋钟也有了见识,因此也不慌乱,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听讲啊。”

“那为何闭着眼睛?”

“闭目沉思。”

“那又为何流口水?”

“听得津津有味。”

二人一问一答,行云流水,刘博赫云淡风轻,但宋钟面庞却是早已扭曲了,使得那原本就褶皱不已的老脸更是憋成了一种诡异的态势,声嘶力竭的怒号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说梦话,说梦话!”

刘博赫抵赖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对此宋钟是深有体会,饶是宋钟涵养极高,现在也有些招架不住,想他堂堂一位大儒,天下景仰,什么时候吃过如此大的憋。

宋钟一把年纪了,再一次被气得大吼大叫,刘博赫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完全不符合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的标准嘛,话说这么大年纪要是被自己给气死了,那就不得了了,于是刘博赫上前轻抚宋钟胸口,轻言细语的道:“老师,您消消气,我没有说梦话,我是听得入神,兴之所至,率性而发,是感叹,是感叹啊!”

“呃……”

宋钟最终未能顶过刘博赫的诡辩,受不了心中那滚滚而来的委屈,竟是脑袋一偏,晕阙了过去。

刘博赫大惊,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话说这宋老师心理素质也忒差了点吧,这就受不了了?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于是大呼道:“不好了,老师激动得晕过去了,快请太医,喂,你愣着干什么,掐人中啊。”

小卓子一听刘协的话,瞬间懵逼:“二皇子,人中在哪里?”

“你是猪吗,人中自然是人中间了嘛。”

小卓子悚然醒悟,原来我没有人中啊,难怪不知道人中在哪,明白过来的小卓子当即付诸行动,随着一声“啊”的惨叫,宋钟下体生疼,晕而复醒,刘博赫扭头一边,不忍直视,暗暗骂道:“这个傻鸟,叫你掐人中,是横着的脑袋中间,不是竖着的中间,这玩笑开大了。”

……

话说宋钟本为一代大儒,很多人想要拜在他门下而不可得,刘博赫倒好,气得宋钟晕阙过去。

这倒不是刘博赫顽劣,故意针对宋钟,而是他明白自己处境,说实话,明白历史走向的他,之乎者也什么的对他来讲没有任何用处,你总不可能去跟董卓、曹操讲孔子曰什么的吧,那不瞎扯嘛。

再说了,自己九年义务教育,这些东西也能知道一二,自己又不是搞经典的,没必要深究。

不过这样对待这样一位举世闻名的大儒,也确实过了,但刘博赫为了自己的前程,宋老师只是受点委屈,没什么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再向他赔礼道歉也无所谓。

当然,刘博赫作为后世灵魂,知道宋钟肯定会向灵帝告状,这不是小肚鸡肠的问题,而是在宋钟看来,这位皇子在人生道路出现了重大偏差,他作为一个老师,一个臣子,有必要和义务让灵帝知道。

刘博赫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有底,也大致明白即将发生的事,于是只好使出一招:恶人先告状!

……

见到刘博赫过来,灵帝慈和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嗯,有点油,该洗头了。

“皇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刘博赫闻言不喜,心说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钱,道:“父皇,正在进行当中,儿臣这次来寻父皇是有其他的事要和父皇说。”

“哦?何事?”

“儿臣认为和宋老师学习,可以长命百岁,特来请父皇也去听听?”

灵帝自然不懂刘博赫这话何意,只是疑道:“嗯?此话怎讲?”

刘博赫神秘一笑,道:“宋老师讲课干涩无味,儿臣听得感觉是度日如年,这样不就是长命百岁了吗?”

灵帝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协儿说话,果真有趣,看来朕真得去听听才好啊。”

听到灵帝的话,刘博赫心中暗笑,又道:“不过父皇还是不去算了。”

“这又是为何?”

“我怕父皇本来要长命万岁的,结果听了宋老师讲课,长命百岁了。”

反应过来的灵帝又是一声爽朗的大笑:“额?啊哈哈哈,协儿你真是太有趣了。”

眼看前戏做的差不多了,刘博赫这才起身,然后一本正经的道:“父皇,宋老师讲课不适合皇儿的风格,孩儿想换一位老师,将来才能变得和您一样英明神武,您看如何?”

灵帝有些皱眉,给皇子换老师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灵帝虽然昏聩,但也不好立即答应,只是道:“额,宋钟好歹是海内大儒,这样不太好吧。”

刘博赫就知道没有这么顺利,于是又开始他的强词夺理:“父皇有所不知,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孩儿认为,这其不善者而改之可以理解为他如果有这样的缺点,我也有,我就要尝试改变,我则是理解为他如果有这样的缺点,而我没有,我可以尝试去让他改变,这样两个人都没有缺点了,岂不妙哉?当然,孩儿是不可能改变宋老师了,所以孩儿就想着是不是换一个没有这样缺点的人来做老师?”

灵帝虽然昏聩,但这些基本道理都是懂的,刘博赫这话可以说是温故而知新,在现有的论点上面有了自己的见解,去改变别人的缺点,这见解非常独到,有理;这宋钟是大儒,但他的授课乏而无味,不能引起学生的趣味,让人听之欲睡,这确实是他的问题,刘协作为学生,不可能改变宋钟的教学方式,这也是实理,灵帝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博赫一眼,心中大为惊讶。

灵帝认真分析,综合考虑,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大抵也是这个道理,便道:“以皇儿之见,何人可为师?”

刘博赫一想,现阶段朝中大臣,蔡邕也是大儒,讲起课来只怕和宋钟差不求多,其余诸位在朝的郑玄也好,在野的司马徽也好,估计都是一个鸟样,算来算去,就是卢植这人最为靠谱,首先卢植是大儒,其次久经沙场,是个有故事的人,就这人最靠谱。

刘博赫假模假样的沉思一阵,才义正言辞道:“孩儿认为,卢尚书上马能征战,下马能治国,武能保一方安宁,文能书经治典,绝对是良师益友的存在。”

话说卢植平叛,被小人陷害,灵帝虽然撸了卢植,但心里明镜似的,闻言便道:“好,明日早朝,父皇就跟卢爱卿说道说道。”

“父皇真乃千古一遇的明君,孩儿谢过父皇。”

说完这话,刘协竟差点吐了!

……

刘博赫前脚刚走,宋钟就来到了灵帝的书房。

此刻的宋钟完全不像是海内皆知的大儒,反而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陛下啊,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由于刘博赫前番给灵帝打过预防针,因此灵帝对宋钟的哭诉并没有觉得稀奇,但这戏还得演:“哎呀,这不是宋爱卿吗,你这是怎么了?”

宋钟不知其中猫腻,只以为灵帝重视自己,于是接着道:“陛下,如此这般,二皇子前程堪忧,请陛下圣裁。”

“额,这个,这个,宋爱卿,朕知你大才,教授朕两位皇儿是委屈了你,要不这样,以后辩儿就由您教授,协儿朕另请他人?”

宋钟一个趔趄,什么情况?

“陛下,这……”

灵帝却是微微一笑,解释道:“哦,是这样,辩儿沉稳,由您教授,朕是一万个放心,但协儿顽劣,我看不如就找个能治他的人来教授,看他还敢造次?”

灵帝演技不俗,但宋钟也不是省油的灯,灵帝这样一说,宋钟心中顿时明悟,差不多估计到了刘协应该是恶人先告状了,这一招对别人可能没用,但灵帝昏聩,很容易就被先入为主的带进去,明白真相的宋钟不禁气苦,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被刘协折辱不说,还被他逃出了自己的手掌心。

不过宋钟任然不想放弃,便又问道:“但不知陛下打算让何人来教授二皇子?”

似乎是灵帝和刘协早已串通好了,因此道:“哦,我看卢植爱卿是带兵打仗过的人,又精通儒家经典,所以打算让卢爱卿教授协儿。”

闻言宋钟有些打退堂鼓,卢植?卢植海内名望,确实是比宋钟名头响亮一些,是朝中中流砥柱,他宋钟实在难以找到理由说自己比他厉害,而且灵帝都这样说了,宋钟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无法和卢植相比,再哭诉一番也就只能遗憾之中告命而去!

随着宋钟的离去,灵帝淡淡一笑,都是故事罢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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