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渠帅一声令下,一千余黄巾军顿时化作一道人墙,向刘协军辗轧过来,面对刘协如此稀少的兵力,黄巾军也是一改往日士气低下的军容,冲杀起来竟是个个如狼似虎,面目狰狞。

黄巾军来势汹汹,喊杀震天,一时间溅起烟尘滚滚,看起来气势如虹,刘协看见这壮观的一幕,心说如果我能平定这一股黄巾军,应该会名声大噪吧,不禁也是豪气冲天,当即下令道:“点火。”

刘协一声令下,一百余官军纷纷退后十余步,露出了身后那早已准备好的一垛垛干草,旋即有数十名士卒取出一个个火把,一处处星星之火也随之绽放开来,东风呼啸,不过一瞬间,星星之火便成燎原之势,一时浓烟滚滚,随风而去。

“垂死挣扎!”渠帅见刘协在阵前点起火来,不禁有些哑然,这火看似虽大,但也只是形成了一道百余米的火墙,就这火势,根本就对其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当即鄙夷一番,更是加快马速,其余黄巾军士卒也纷纷效仿,卖力的甩起了火腿。

然而,刘协当真就是单纯的为了在阵前点一把火吗?当然不是,夕日长社之战,黄巾军依草结营,结果被官军一把火给烧没了,但其实据卢植讲来,被火烧死的人其实并不多,之所以黄巾军一战全没,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烟熏,浓烟一来,人呼吸都成困难,又如何作战?不过是空有数十万大军罢了,因此此时的刘协并不是想要用火来烧死或者阻隔敌军,而是打算借助东风之势,采用烟熏之法,这也就是为何刘协要连夜赶十余里路跑到黄巾军后方来了,不过是为了占据上风口而已。

果不其然,火势一大,又因为刘协事先给干草淋过水,一簇簇浓烟顿时化身一条条黑龙,随着东风一吹,又融合成一大团黑芒向黄巾军席卷而来,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人湮灭!

看着那滚滚而来的浓烟,黄巾军满眼茫然,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一头栽进了那滚滚浓烟。

“额咳咳~”

“啊,我的眼睛睁不开了。”

“啊!没法呼吸了,好难受啊~”

“不好,中计了~快退!”

浓烟刚一笼罩黄巾军,黄巾军顿时止住了先前那股一往无前的冲杀势头,浓烟肆无忌惮的进入他们那脆弱的鼻腔和眼眶,接着便是无情的搅动他们那敏感的神经,浓烟来的太过突兀,所有黄巾军此刻都只是本能的丢掉武器,然后掩住口鼻,但眼泪还是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随即整个阵型都为之大乱,兵器散落一地,各种咳嗽声和呻吟声此起彼伏。

反应过来的黄巾军渠帅大惊失色,此刻的他也是泪牛满面,但他作为渠帅,还是勉强振作起来,奋起又是大喝一声:“撤,快撤退~”

然而,浓烟之中,所有黄巾军早已乱作一团,方向不清,各种喊声混做一团,他的命令根本就无法传达下去,整个黄巾军大阵之中还是一如既往的乱作一团。

而刘协这边,看见黄巾军陷入浓烟大阵之后,刘协大笑一声,当即一声令下:“兄弟们,用准备好的湿毛巾捂住口鼻,全军出击,按计划行事。”

“吼!”看着一千余黄巾军在浓烟之中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到处乱撞,丢盔弃甲之下战力全无,刘协这边的百余士卒才发现他们一直不理解的刘协的计谋竟是如此高明,心中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百多人的官军顿时士气大涨,战力飙升,现在听到刘协的命令过后,早已蓄势待发的众人又纷纷大吼一声,接着如旋风一般,脱出如龙!

“杀!”

随着一阵喊杀响起,刘协这边百余口鼻被湿毛巾护住的士卒顿时化身一个个寒芒,悍不畏死的向着阵脚大乱的黄巾军冲杀而去。

然而他们的目标却并非是击杀敌军,只见这百余人个个手持旗帜,进入浓烟之中也不砍杀敌军,只是目的性极强的拔掉黄巾军战旗,然后插上自己的旗帜,这一招使用的正是当年韩信井陉口击赵军用的拔旗易帜的计谋;百余士卒往来穿梭,轻松写意,仿佛赶集一般惬意,不过一小阵就已完成了既定任务,这才纷纷趁着黄巾军大乱的局势大呼:“投降不杀!”

一声声“投降不杀”的声音仿佛一道道锋锐的利刀瞬间插入阵脚大乱的黄巾军心中,黄巾军本就战力不强,开始面对弱势兵力的刘协军自然是士气高昂,但此刻兵不着将,将不知兵,乱作一团,但在浓烟肆意的模糊环境之中,那些勉强鼓舞起来的士气也早已烟消云散,只能隐约看见混乱之中那官军兀自飘荡的旗帜,所有将士纷纷心凉了半截,又见四处都是穿插着的官军,只以为是陷入了重重包围,叛军当即再无士气可言,求生的本能指使着他们纷纷丢掉武器,跪地纳降。

而黄巾渠帅还兀自一人在烟尘之中手舞足蹈,刘协一见这人还兀自跳跃,当即命令王越出马,王越乱军之中直取这渠帅,这渠帅在烟尘之中感觉一股浓烈的杀气扑面来来,勉强振作,想要格挡王越那势大力沉的一剑,但他实力本就相差王越太远,此刻又被浓烟困住,意识之下挥出的一刀竟是连王越兵器都未碰着,便已发现那透着森寒之气的剑锋已然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

就在刘协这边的战斗刚刚落幕的时候,一只五百余人的队伍又渐渐出现在了刘协大军的视野,早已精疲力竭的刘协军纷纷大惊失色,但不甘坐以待毙的众人勉强奋起戒备的时候,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只见这拨人马为首一人,全副武装,须发皆白,但却是精神奕奕,正是前来救援刘协的卢植。

看到卢植的到来,刘协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此刻双方都是油尽灯枯,这时候任何一股小小的势力都足已改变整个战局,而且这一千余人的俘虏也不是那么好照看的,但既然发现是卢植率大军来了,一切又都有了底气。

卢植近前,顾不得一片狼藉的战场,只是向着刘协疾驰而来,刘协也上前笑道:“老师,您可算来了,这一千多人的俘虏,还真是让人头疼。”

卢植看到安然无恙的刘协,也是将提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下,微笑道:“二皇子,你没事就好。”

说完卢植才有空观摩一番现场局势,发现一千多人的黄巾军早已跪地纳降,卢植大为惊讶,再看官军,也就百余人,不禁更是骇然,急忙问道:“二皇子,这?”

刘协微微一笑,道:“这一切都还多亏了老师的教诲,如此这般,刘协不过是侥幸而已。”

听完刘协轻描淡写的说完整个战事经过,卢植震惊得一塌糊涂,两百人从一千余人的黄巾军突然袭击而形成的包围之下顺利突围而出已算是一场大胜,再反过来设计大战敌军,整个过程不仅自己只损失几十人,还完全俘虏了敌军,这究竟需要怎样的勇气和魄力,这恐怕只能算是一种奇迹吧,足已彪炳史册了!

卢植看着这既定事实,震惊之余不免又多看了刘协两眼,见后者不骄不躁,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松随意,堪称一代明君,如果刘协现在已经是皇帝的话;又想起如今衰微的汉室,不禁又有些老泪泛出,旋即又面东而拜,喊道:“陛下,汉室江山后继有人了。”

此刻的卢植无疑是心情激动,甚至有些失控,对于卢植的忠臣情节,刘协也表示理解,当即扶起年迈的卢植,道:“老师,将士们一天一夜未曾休息了,接下来就靠你了。”

说完刘协竟然也有些头脑犯晕,虽然他的心理年龄较大,但他的身体毕竟是一个孩子,因此也是有些抵挡不住这种疲乏。

卢植精神一凛,道:“这是当然,现在就请二皇子下去好好休息一番吧。”

后者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失去压力的他头脑再难坚持哪怕一刻,只能是直直向后倒去,卢植眼疾手快,赶紧抱住弱小的刘协,看着刘协以如此年龄就经历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场战斗,心里颇不是个滋味。

……

187年4月下旬。

刘协和卢植押着数十车财物凯旋而归,随之带回来的,还有那以两百人平定一千余人黄巾军的赫赫战功,洛阳震动,如果说两百人平定一千人的战绩不足以引起轰动,那么说这两百人是由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统帅的呢?虽然这个六岁的孩子长得有点像十六岁,而且,他还完全的俘虏了这一千余人,这究竟需要何种智谋,才能完成这惊天一举!

刘协的平安归来,群臣自是大喜,唯独何进和何莲两兄妹却是郁郁寡欢,一口气又失去了四十万贯家财的何进现在已是有些摇摇欲坠,痛不欲生,但却没人理解他们的难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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