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两人吃过早饭后,郑勤让语汐去了他的房间,将他从枫岳镇带回来的信,拿给了语汐。

语汐一见信封上娘亲熟悉的字迹,立马开心地对郑勤问道:

“夫君,爹娘来信了?”

见语汐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郑勤笑着点了点头,对语汐回道:

“娘子,为夫在离开枫岳镇的前一天,突然想起了这事,所以,就去问了那字画铺的掌柜。正巧,这封信上个月下旬就送到了,为夫在谢过掌柜的之后,就将这封信带了回来。”

说着,郑勤似有懊恼地说道,

“娘子,若是为夫早点记起这事,那你也能早些得知岳父岳母的消息了。现在,也不知会不会因为错过最佳时机,而耽误到岳父岳母的意思。”

语汐闻言,“噗嗤”一下,娇笑出声,过了一会儿后,她止住笑意,开口对郑勤回道:

“夫君放心,爹娘不会提出什么要求为难夫君的。这信,倒是比汐儿预想的要快,看样子,爹娘在信中,定是有好消息要与我们一同分享了。”

之前,她一个人只身向北方走,每到一座大城,她就会写一封信寄给爹娘。因为她居无定所,所以,每一次,她只能寄信,却不能收到回信,那样的感觉,还真是有些孤独,又有些落寞呢!

有时候,她甚至还会担心,自己所写之信,究竟有没有顺利送到爹娘的手中。

现在,在她遇见了夫君,有了固定的居所后,她啊,总算能够收到爹娘的回信了。这样的感觉,真是令她喜不自胜、开心不已呢!

果不其然,当语汐拆开信封,拿出信来仔细看过后,立马开心地对郑勤笑道:

“夫君,我娘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娘和爹还说,他们会从玥城过来,给我们办一场热闹的婚礼。”

说完,语汐将手中的信拿给郑勤,站在一旁,等着看郑勤的反应。

郑勤听语汐这样一说,自己又拿过信来细细看过,眼中,是止不住的惊喜和激动。

他那还未正式见过面的岳父岳母,他们,竟然在还未当面见到他本人以先,就愿意将他们的宝贝女儿嫁给他?他,难道是在做梦么?

虽然,郑勤早已在心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即使岳父岳母会对他有所不满,他也一定要拼尽全力,赢得岳父岳母的首肯,让他们同意将汐儿嫁给他。

只是,到了如今,他以为会面临重重困难和“刁难”的问题,竟然全都不存在,而且,岳父岳母还许诺到,要亲自为他们办一场热闹的婚礼,他在听闻了这样的好消息后,如何能不兴奋?如何能不感恩呢?

因为一时激动而又兴奋得难以自已的郑勤,忍不住抱起语汐,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被郑勤紧紧地抱在怀中,感受到郑勤的喜悦和欢欣之情,语汐的心里,也是开心而又甜蜜的。

她和夫君的爱情,能够得到爹娘的祝福,这对她来说,可是十分令她感动,又十分令她高兴的事情呢!

其实,语汐没有告诉郑勤的是,面对十分疼爱她,又十分支持她的爹娘,在婚姻大事上,语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让自己的爹娘毫无二话。

现在,收到了爹娘的回信,知道了娘亲身体痊愈的好消息,而且,爹娘还主动提及了她和夫君的婚事,她的心里,怎能不感动?怎能不雀跃呢?

过了一会儿,郑勤慢慢地放开语汐,将语汐扶坐至圆木桌旁,见语汐神色如常,只是面上添了些许嫣红,郑勤放下心来,开口对语汐问道:

“娘子,方才,为夫激动之下,抱着你转了几圈,现在,你可会有晕眩之感?”

语汐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郑勤的眼睛,开口对他笑道:

“夫君,你别担心,我很好,一点儿也不觉得晕眩。”

略微停顿了片刻后,语汐又道,

“看见夫君如此高兴的样子,汐儿啊,也甚是欣喜呢!夫君这样,汐儿十分喜欢。”

郑勤见语汐巧笑倩兮的模样,心里隐隐的一丝担忧,也在瞬间消失不见。他对语汐点了点头后,想了想,开口问道:

“娘子,岳母她……可是曾经生过什么重病么?”

不然,怎么需要到玥城住上那样久,直到现在,岳母的身体才完全痊愈呢?

语汐听见郑勤关心的问题,嫣然一笑,告诉了他,自己娘亲的身世。

许府老太爷,曾经官拜三品,是顺天城的大官。后来,许老太爷告老还乡,回到了沂水城,老太爷的儿孙们,也跟着一起,住在了沂水城里。

当年,老太爷的长子,也就是语汐的外祖父,他在娶了一房门当户对的正妻后,因为总想纳妾,被老太爷狠狠地批评过好几次,甚至,还用家法“伺候”过,所以,他心生不满,表面服从,暗地里,却是做些偷香窃玉的“损事”。

语汐的外祖母,本是许府里的一个普通丫鬟,因为生得貌美,所以,被外祖父的花言巧语所骗,跟了外祖父,甚至,还怀了他的孩子。

只是,那段时间,或被外祖父所骗会给其名分,或是想要攀上高枝、麻雀变凤凰的姑娘,全都被老太爷的“严词厉色”给吓到了,一时之间,大家都不敢随意接近外祖父。

语汐的外祖母,当时怀有身孕,怕被老太爷发现后,打掉她的孩子,所以,连夜逃离了沂水城,去到了沂水城附近的乡村,在那里艰难地生下了孩子。

外祖母当年生下的孩子,就是语汐的娘亲,郑勤的岳母,许月茹。

当年,外祖母怀了娘亲,因为整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又加上对外祖父的恨意和哀怨,还有生活环境的艰难和困顿,导致娘亲出生时,比起一般的婴儿来说,虚弱瘦小了不少。

后来,当外祖父的正房夫人找到外祖母时,外祖母早已病入膏肓了。

许夫人对于许府长子,并无任何恨意和爱意,对许夫人来说,每一件她分内的事情,她尽量做好就成,要想让她为谁人、或是何事付出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老太爷的丧事过后,许夫人听闻了当年的事情,就派人打听了许家后人的下落。等许夫人亲眼见到外祖母时,她看到的,就是到了六七岁,还营养不良的娘亲,和早已骨瘦如柴、病入膏肓的外祖母。

若不是许夫人找到了外祖母和娘亲,语汐都无法想象,她的娘亲,在失去外祖母后,会过上怎样艰苦的日子了。

后来,许夫人为外祖母办了后事,带着瘦小的娘亲,回到了许府。

娘亲的体弱多病,那是打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即使到了许府之后,吃穿用度全都不愁,还请大夫看过病、开过药,但是,娘亲的身子骨,依然无法像常人那样健康。

“夫君,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差点儿就……”

说到这里,语汐的心情,也不免有些悲伤和沉痛。

郑勤握住语汐的手儿,无声地给与她安慰和鼓励。语汐感受到从手心处传来的温暖,她调整了情绪,暗自深呼了几口气后,又开口说道:

“夫君,我娘常说,她非常感谢上天,让她能够出生在这世上。因为对娘来说,她有世界上最好的公婆和丈夫,也有最好的一对儿女,所以,她觉得自己十分幸福。”

当年,祖母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去到了许府作客。无意间,听到了娘亲的琴声,因为祖母最是懂琴,所以,对于弹琴之人的心境和功力,祖母全都了然于心。

在亲眼见到温婉贤淑的娘亲后,祖母一眼就相中了这个不可多得的好儿媳。而语汐的爹,在这之后,曾经偷偷跑到许府见了娘亲一面,自此,两人的婚事,就水到渠成了。

“夫君,我听我娘说过,那个时候,我爹甚至有过不想成家的念头,可是,在见过娘亲之后,爹的想法,立时就改变了,连祖母都十分惊讶,一向冷漠淡然的爹,怎么就转了性呢?”

说起爹娘之间的情意和缘分,语汐的心里,很是为他们感到高兴。

“夫君,就像你能猜到的那样,我娘嫁入季府后,祖母和爹,他们不仅找来了大夫,而且,还为娘亲收集了不少补品和珍贵药材,只是……”

略微停顿了片刻后,语汐又道,

“只是啊,那些补品和药材的效果是有,却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样‘神奇’。在这之后,娘亲的身体虽然已经有了好转,却还是无法彻底地根治,只能多多留心,比普通人更加注重休息和饮食,还有心情了。”

看着郑勤双眸中掩饰不住的关切和爱意,语汐对着郑勤嫣然一笑,开口说道:

“夫君,汐儿没有想到,在多年之后,能够见到娘亲健健康康的样子,这对汐儿来说,真是天底下最值得高兴、最好的好消息了。”

郑勤感染到了语汐的喜悦之情,他对着语汐温柔一笑,开口回道:

“娘子,岳母能够痊愈,实在是天大的好事。为夫想,岳父岳母过来北方,该是会在枫岳镇与我们汇合,所以,为夫想在枫岳镇为岳父岳母买栋宅子,娘子觉得如何?”

语汐闻言,瞬间惊讶不已,对于郑勤的用心和周到,她第一次感到了如此强烈的冲击和震撼。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夫君,是一个心细如尘、体贴入微的人,只是,这一次,她的夫君啊,竟然将爹娘的那一份也想到了,她,如何能不感动,如何能不欣喜呢?

对着郑勤点了点头后,语汐开口说道:

“夫君的想法,汐儿自是认同,只是……只是这样一来,夫君岂不是太过破费?”

郑勤对着语汐轻摇了摇头,柔声回道:

“娘子放心,我们啊,不缺钱。”

在座位上略微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后,郑勤又开口道,

“之前,为夫忘了告诉娘子,这些年里,为夫打猎所换取的银两,那价值,也不算少。若是在枫岳镇上,足以买上两栋好一点儿的宅子了。因为是打猎所得,所以,为夫将上了锁的木盒,放在了大斤山上。”

“大斤山?”语汐闻言,甚是惊讶。

“没错。”郑勤点了点头后,又开口说道:

“那盒子,就是放在大斤山里、小木屋中的横梁上。”

停顿了片刻后,郑勤又道,

“娘子,不仅如此,这些年里,为夫和老猎户还将一些珍贵稀少的罕见宝贝留了下来。因为我们并没有别的花费,也没有什么大的开销,所以,就没有用那些东西去兑换银两了。”

语汐听了郑勤的一番解释,心里不禁开始计算起郑勤口中那些宝物的价值了。

略微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后,语汐开口对郑勤问道:

“夫君,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十分有钱?”

郑勤被语汐一副“小心翼翼”又“不敢置信”的样子给逗笑了,他伸手摸了摸语汐的头,开口反问着语汐,

“娘子,你觉得呢?”

语汐闻言,想了想后,对郑勤回道:

“夫君,汐儿觉得呀,夫君,该是那种隐藏的大富户了。”

郑勤听了语汐逗趣的话,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他那恣意潇洒的样子,深深地吸引着语汐的视线,让看着他爽朗模样的语汐,心动不已。

看着语汐双眼中掩饰不住的爱意和眷恋,此刻,郑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止住了笑意,坐直了身子,假装咳嗽了两声,而后,一本正经地对语汐说道:

“娘子的说法,倒也不错。不过,好的东西,最好还是能够遇到好的买主,不然,若是遇见了没有眼光的不识货之人,那也是十分伤脑筋的事情啊!”

语汐听郑勤这样说,瞬间来了兴趣,让郑勤将以前发生的趣事说给她听。

在听过两个对语汐来说,十分“不可思议”,又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后,语汐由一开始的微笑,到后来的摇了摇头。她无法想象,若是她遇到了那种不讲道理,又硬要缠着自己的人,该有多头痛了。

郑勤见语汐娇俏动人的模样,心里十分愉悦,开口对语汐说道:

“娘子,世人,皆想要好物,对自己,也几乎是尽可能、甚至远超可能地好,但是……”

停顿了片刻后,郑勤又道,

“但是啊,真正识货又品德兼备的人,还是像那些罕见的宝物一样稀少啊!好在,我们并不缺衣少食,也从来没有任何的贪心,不然,再好的心态,再好的日子,也都十分难过啊!”

语汐对郑勤所言,深表认同。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后,对郑勤说道:

“夫君说得没错,我们什么都不缺,所以,那些稀罕物,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给兑换出去了。汐儿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很满足了,夫君可别为了汐儿,就轻易地将这些年积攒的好物给拿了出去呀!”

郑勤对语汐点了点头,轻声笑道:

“娘子放心,今后啊,若是没有得到娘子的首肯,任何事情,为夫都不会轻易去做的。不知这样,娘子可还满意?”

语汐见郑勤如此“孩子气”的调皮样,心里十分高兴,面上,却是微微嘟起小嘴,开口对郑勤回道:

“夫君,汐儿才没有那样严苛呢!夫君休要逗弄汐儿。”

说完,语汐想了想,又伸出她的青葱玉手,对着郑勤的伟岸胸膛,轻轻敲打了几下。

郑勤见语汐如此可爱柔媚的娇俏模样,心里,仿佛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甚是欣喜。

在语汐小小地“发泄”过后,郑勤一把握住语汐的双手,对其轻轻地揉捏了一番,很是温柔细语地低声说道:

“娘子,你的手儿娇嫩,可别捶疼了,为夫可是会心疼的!”说完,郑勤还低下头来,对着语汐的双手,轻轻地呵了几口气。

对于郑勤的所言所行,语汐面颊发红,娇羞不已,只想抽回双手,放在背后。

感到了语汐些微的“不自在”和小小的“挣扎”,郑勤并没有就此放手,相反,他执起了语汐的双手,在语汐的手心和手背上,印下了几个温柔细致的轻吻。

这一瞬间,语汐的心跳“怦怦”加快,而她的双颊,早已比染了胭脂更加红烫醉人。

好不容易,郑勤放开了语汐的手儿,抬起头来,看向了眼前的美丽可人儿。

然而,郑勤还是高估了自己,如此的娇艳佳人,他,如何能够用尽自制力,完全保持住冷静呢?

在语汐的料想和默许之下,郑勤又进了一步,缓缓地靠近了语汐绝美的容颜,微低下头,轻抬起下巴,精准地找到了那一抹惹动他心的嫣红。

在那一抹柔软娇嫩的嫣红上,郑勤印下了一个绵长而又动人心魄的深吻。

感到怀中的人儿有些坐不稳身子时,郑勤及时地扶住了怀中的人儿。

他温柔地拥抱着怀中的人儿,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拍着怀中人儿的后背,帮她调整着呼吸。

直到感觉语汐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甚至有些“微恼”地想要推开他时,郑勤这才缓缓地放开了语汐。

他的汐儿,他的娘子啊,此时此刻,她这模样,真是娇媚迷人、秀色可餐啊!

只不过,郑勤不能让他的汐儿知晓他此刻的想法,即使是开玩笑,他的汐儿都会因为娇羞而感到懊恼,若是汐儿因此而多虑,或是直接不理他了,那他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面对他娇羞迷人的娘子啊,他们之间,只能见机行事、来日方长了。

之后的两日,语汐和郑勤一起,过得十分愉快。

郑勤从洛城和枫岳镇,带回了语汐爱吃的糕点和蜜饯,两人一起分享着甜美的滋味。夜里,郑勤还是陪在语汐身侧,伴着语汐入眠。是一种保护和关心,也是想让语汐慢慢习惯他的气息和体温。

郑勤告诉语汐,明日,他们一起去枫岳镇,他有东西要给语汐看。

因为他们这次出门的时间不确定,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都有可能,所以,郑勤要让谢天帮忙照看天将,有一些事情,他也要和方正好好商量商量。

而语汐,也在郑勤出门之后,准备了一些点心,拿给了孙大娘。

语汐从孙大娘那里得知,就在郑勤回家的第二日,不知为何,那廖宝香与方玉儿大吵了一架,连吴念儿和方玉儿的娘也互相破口大骂,让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议论纷纷的。

今日,方玉儿倒是一反常态,早早地就从郑吴村离开,随着曹天鸿回洛城去了。

语汐住在村尾,对于村子里的很多事情,完全无从得知,就连孙大娘,也是因为经常有人过来看她的二儿媳,所以,才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不然,孙大娘与那方家和吴家的距离,也是听不见什么争闹之事的。

回到家中,语汐对于自己今日所听之事,有些惊讶,但是,却也没有那么奇怪。

难怪,自方玉儿回村之后,廖宝香就再也不曾出现过了,看来,廖宝香与方玉儿之间的过节,比一般人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许多。

不过,她们之间的事情,与她无关。现在,走了一个随时可以回来娘家的方玉儿,这郑吴村里,却还有一个时刻在虎视眈眈的廖宝香,语汐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更加轻松。

好在,她的夫君要带着她去枫岳镇一段时间,不然,住在郑吴村里,耳边,不时听见廖宝香的消息,还真是会令她感到有些难受呢!

当晚,郑勤和语汐在吃过晚饭后,早早地就上床休息了。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两人从郑吴村出发,一路悠闲自在地慢慢走着。

因为心情十分舒畅,也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独处甜蜜非凡,所以,此时此刻,对他们来说,这去往枫岳镇的路啊,也就不算太远了。

路上没人的时候,郑勤怕语汐累着,执意要背着她走,而到了有行人经过之地,郑勤则会放下语汐,两人肩并着肩,慢慢向前走着。

今日的天气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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