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21日,游戏空间

最后一颗沙粒掉落，眼前模糊一片，再睁开眼,宽敞明亮的别墅大厅已经被成箱成桶的物资占满大半。

每月2/3的时间待在空间，阮程程有一种“到家了”的亲切感,对着脖子上的化妆镜呼唤“阿波罗”，黑猫在镜中伸着懒腰；随后奔到生态室,对着生机勃勃的森林喊一声“我回来了~”

与一猫两恐龙亲热一会，阮程程从仓库摸出一袋沉甸甸的变异虫卵：“牙牙,洛丽丝,你们想有什么伙伴？蜻蜓？蝴蝶？还是蜜蜂？”

阿波罗舔舔爪子,像是说，你喜欢就好；迅猛龙也很无所谓，对它来说，还不够吃一口呢！细颚龙就讲究多了,跳到她肩膀比划前爪。

“好看的？漂亮的？有翅膀的？”阮程程明白了：它喜欢颜色亮丽的东西,另外,也很羡慕会飞的吸血蝙蝠：后者力气大得很，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一个大活人提到高空,更别提细细瘦瘦的细颚龙了。“OK,洛洛,我一定给你们找个最最漂亮、会飞的新伙伴。”

片刻之后，道路尽头出现摇曳的明亮灯光和一个挺拔身影，距离很远就张开双臂。

婚礼第二天，阮程程飞回北京，钟寒山留在伦敦，直接前往亨利小镇。短短几天不见,有种久别重逢的甜蜜。

“Robin~木头人~”她喊着，扑到钟寒山怀里，“有没有想念我？”

钟寒山仰头想了想，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来不及，顾不上，托阮队的福，我这三天忙得团团转，谈的都和阮队有关。”

总体来说，阮程程在男朋友的前女友婚礼上，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风头：参加婚礼的宾客大多富贵中人，见多识广，眼力也是一等一的，很多人记住了阮程程的混搭项链，通过熟人联系钟寒山，新娘伯父、新郎父亲也在其中。

“不少人请你我喝茶，被我推了，阮队现在可是伦敦华人圈里的名人。”大笑之后，钟寒山神情并不算轻松，摸摸她头顶，“太出风头也不好，对伯父没什么好处，程程，先过了明年四月再说。”

也对，不能把阮爸爸这位新晋富豪搭进去，虽然没有红二代官二代的忌讳，对中国人来说，闷声发大财是最好的。

阮程程笑嘻嘻地，凭空摸出一条糖果色调的项链，榛子大小的钻石、珍珠和各色宝石在精灵风灯之下耀耀生辉。

“就说淘宝买的，A货，山寨货，便宜货~”她潇洒地挥挥手，“这些是洛丽丝珍藏中最不起眼的，它有几颗比栗子还大的星光石、猫眼石和太阳石，藏起来不给我，小气的家伙！”

太阳石是散发阳光的石头，大概童话里才有，名字是阮程程起的。

大概龙类的天赋就是搜刮、抢夺和储存珍贵的、亮晶晶的东西？细颚龙拥有满满一树洞的宝贝，谁也不给，阮程程勉强例外。

至□□猛龙，喜好与众不同：阮程程发现，它学着细颚龙，把一个干燥清洁的山洞当成仓库，堆满从游戏关卡中搜集的猎物：有“哥布林山脉”中的哥布林残骸（已经腐烂了），精灵森林中的野兔、山鸡和鹿头；“血腥之月”里的狼人毛发、牛角、羊头、吸血蝙蝠尸体、居然还有一只吸血鬼胳膊（突围时扯下来的）；“异虫星球”里的异虫残肢、触角，以及大个虫卵。

简直像个尸体陈列馆。

钟寒山呵呵笑，觉得女朋友很可爱：露娜丈夫的父亲是个珠宝商，眼光毒辣，不少好莱坞影星也是座上客，既然露了富，用什么“淘宝货”是打发不掉的。

既来之，则安之吧。

追随者之家到了，像往常一样，小矮人Nurser4012向两位餐厅经营者深深鞠躬，接过阮程程的公主蛋糕、一把拐棍糖和两瓶树叶酒，热情洋溢地带领两人前往各自的孵化室。

与钟寒山告别之后，阮程程没急着办正经事，舒舒服服坐在大厅沙发，和Nurser4012讲起刚刚经历的关卡：“那么大的虫子，像给蚂蚁插上蜜蜂翅膀，可古怪了。”

Nurser4012认认真真倾听着，看不见五官的脸庞写满专注和向往，看得出来，它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待在小小的场馆里，不能踏出半步，实在太无聊、太残酷了。

阮程程把餐厅中的小矮人当成朋友，自然而然的，也不能把追随者之家、商店那些常常接触的小矮人当成没有头脑的NPC，再加上每月10天待在空间，时间富裕的很，经常带着点心来串门，一聊便是半天。

“我们要找虫卵，待了整整十天，芬格拉斯很伤心--就是钟寒山的树人啦，记得吧？”阮程程想着树人愁眉苦脸的小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它说，上道关卡的地球被辐射污染了，地里满是变异小虫子，空气污浊，河流脏得很，最最关键的是，一直没下雨！”

做为追随者之家的店长，Nurser4012对于孵化出的每个追随者都很了解，笑几声，就同情地比划：对于树人来说，时不时在土壤中扎根是补充养分的方式，这道关卡对芬格拉斯简直是折磨。

“后来联邦政府非要我们带他们去找远古遗迹，鬼才有什么远古遗迹，我们哼哼哈哈地，转身就跑路了。”阮程程耸耸肩，毕竟，做为外来人，两队已经替人类做的够多了。“这次我带了几千枚变异虫卵，蜜蜂蚂蚁蝗虫蜻蜓，只要是昆虫系都在里面了，眼睛都花了。不过，我想从蝴蝶开始尝试，我答应洛丽丝的。”

Nurser4012仔细听着，忽然抬高右手，指指她的胸口。

自己最最向往的？最最希望孵化，陪伴在自己身边的？

追随者空位只有一个，机会也只有一次。

几分钟后，站在孵化室里的阮程程皱紧眉头，努力回忆：月初在关卡里，她把异虫当成敌人，本能地对蜜蜂蚂蚁没好感，非常喜爱珍稀花材向日葵，以及几天之后的花材牡丹。

外公外婆带着她去洛阳赏牡丹，吟诵“洛阳牡丹甲天下”的情形历历在目。

“先这个好了。”阮程程从袋子中取出一个盒子，贴着牡丹图签，摇头晃脑地说，“牡丹花下卧，怎么可能不是美人？”

追随者之卵：变异霓裳凤蝶；变异红宝石凤蝶；变异珍珠凤蝶；变异紫尾蜻蜓。

小矮人自然没有意见，指挥助手，用新鲜草叶搭成一个小小的窝，用小桶收集新鲜蜂蜜和露水，请她决定孵化顺序。

记得最最漂亮的牡丹花被系统认定为“霓裳”，于是阮程程从“变异霓裳凤蝶”虫卵之中挑选一个最大的。“这个好了。”

很快，小矮人小心翼翼地把那枚虫卵捧进叶巢，打个响指：一轮光芒四射的袖珍太阳从东方升起，围着翠绿巢穴转个圈落到西方，另一轮银光闪闪的月亮出现了，反方向在空中划动。

可真神奇，尽管不是第一次，阮程程依然看的目不转睛。

可惜，这次没有成功，虫卵像块石头似的卧在巢中，半点生机也没有。

第二次孵化开始了。

阮程程伏在叶巢边，像个身经百战的浪子，滔滔不绝地对着每一颗虫卵许下数不清的诺言：“蝶宝宝，快快醒来，快快孵出来，喏，花蜜有的是~露水有的是~我们有四个小伙伴哦，都很喜欢你哒！还有还有，我是开餐厅的，什么花都有，向日葵啊虞美人啊凤凰花啊，保证你从春天吃到秋天，从白天吃到黑夜，每天都不重样哦！”

不知是不是甜言蜜语起了作用，刚刚第三次，虫卵就有了动静：

一个筷子细的毛毛虫费劲巴力地从卵壳钻出来，软绵绵的，腹部满是脚，可真丑。

好在阮程程在现实世界做过功课，知道它们幼年丑点，长大就脱胎换骨了，一点都没失望：“哇，就是你啊，阮英台~欢迎加入克赛队~你有一个会飞的同伴哦，叫钟山伯，你们可以做好朋友的。”

玩家阮程程为至尊勇者/餐厅经营者，享有特殊待遇：追随者孵化过程出现增益变异，且，战斗数值和辅助数值高于阮程程的，以追随者为准；低于阮程程的，提升至阮程程的数值。

变异衣裳凤蝶

出自：异虫星球

力量：15（同种类优秀值为10）

速度：17（同上）

智慧：14（同上）

幸运：B+

仓库：4（阮程程此时数值）

又是一个强大聪明的小家伙，别的不说，4立方米仓库可以放很多东西了，阮程程得意地吹口哨。

小矮人喜气洋洋地带领同伴替它清洁身体，喂点清水，又请阮程程把剩余的虫卵收起来。

这些可是最最珍贵的资源呢！

接下来的时间，阮程程陪伴毛毛虫一会儿，帮不上什么忙，说好很快回来，就离开孵化室了。

钟寒山还没完事，Nurser4012陪她在大厅喝茶，一等就等了七个多小时。

清晨八点，钟寒山总算出现了，脸色并不好，不用阮程程开口就无奈地摇摇头：“我不适合虫族。你~搞定了？”

阮程程用力点头，带他去看毛毛虫，又把剩下来的虫卵统统塞给他：“我用不着了，继续试试吧！”

钟寒山想了想，却停留在原地：“程程，我带了2761枚虫卵，试验了2000次，蜻蜓蜜蜂蚂蚁蝗虫金龟子蛾子蚊子，连蟑螂都算上，统统失败了。”

“就算追随者孵化几率不高，失败2000次可不是正常的事，只能说，我天生和昆虫气场不合。”他苦笑着，少见的沮丧起来，凭空提出一只箱子，“算了，剩下的虫卵留着吧，后面还有两道探险关卡，还有机会。”

希望，最后一道关卡能用到，钟寒山心情沉重地想。

片刻之后，回到餐厅的两人把带回的食材交给小矮人们，理所应当的，得到后者排山倒海般的赞誉。

“还有哦，阿三。”阮程程叫着Chef3000的昵称，“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一朵茁壮青翠的向日葵，像一轮小小太阳，把餐厅都耀亮了。

珍稀花材-向日葵。

Chef3000一动不动地盯着它，像被一道闪电劈中，阮程程直觉的认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可惜，片刻之后，小矮人茫然地侧着脑袋，什么都想不起来。

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也不记得了？阮程程从没忘记，上一任餐厅经营者用大把大把的向日葵装饰餐厅与起居场所。

“送给你。”阮程程失望地打着手势，“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小矮人高高兴兴鞠个躬，把硕大饱满的花盘别在胸口，像戴着个锅盖，看着可真喜庆。

自然而然的，当天早餐除了钟寒山喜爱的传统的英式餐点，还有各种做法的“珍稀食材马铃薯”。

炸薯条外焦里嫩的吃起来是一种享受，送上来的还有配着洋葱汁的香肠土豆泥与油汪汪的土豆卷心菜煎饼，配着豌豆、火腿的土豆泥沙拉口感滑腻，有点冰激凌的感觉；

有一种“皮夹克土豆”，阮程程尤其喜欢，把土豆烤熟，夹着大块黄油、盐、干酪、蔬菜和沙丁鱼，焦黄焦黄的很有食欲；芝士土豆浓汤非常香甜，一勺又一勺，不知不觉一大碗就下肚了。

啊，热量，热量！她愁眉苦脸地托着下巴，看着钟寒山吃得津津有味。

至于“洋蓟”，小矮人们把它用橄榄油炸透，撒上盐和黑胡椒，再炸一遍盛入盘子，边上装饰两棵新鲜的洋蓟送上餐桌。

第二个洋蓟被横切开，搭配柠檬黄油，黄黄绿绿挺好看；最后一种做法是牛肉酿洋蓟，先水煮，再把碎牛肉用橄榄油和胡椒炒成馅料，酿入沥干的洋蓟里面，撒上最上乘的奶酪，放入烤箱烤成金黄色。

三种做法阮程程都试吃了，味道很奇怪，不难吃，可绝对配不上“珍稀食材”的级别。

钟寒山也很好奇，剥下一片叶片蘸蘸料汁，“我没吃过这种。”

“阿三~”她奇怪地问，“为什么它这么珍贵？”

Chef3000指手画脚地说，这种食材在上道关卡之中变异了，比其他世界的洋蓟好吃的多，能装饰餐桌也给它加了分。

好吧，阮程程凭空取出几朵红玫瑰，摆在层层叠叠的洋蓟旁边，倒挺别致的。

换个角度，它有点像佛头，有一种诡异凄凉的异域风情，阮程程忽出奇想，“阿三，你觉不觉得它很像印度那边的？”

Chef3000茫然，用力摇头。

钟寒山喝一口热茶，“阿三，咖喱知道吧？咖喱就是印度特产。”

小矮人想了又想，任凭两人怎么提示“手抓饭、咖喱鸡咖喱牛肉、豆蔻奶茶、炸饺、奶油鸡和各种各样的面饼”，都摊开双手，意思是“听起来很好很好，可我什么也不知道”。

阮程程充满同情，“看吧，它们只知道欧美文化，亚洲这边没有的。”

钟寒山擦擦嘴角，从桌边站起身，挽起衣袖：“阿三，请给我准备一些黄豆，醋和盐。”

要干什么呀？阮程程好奇极了，跟着跑进厨房。

结果她发现，钟寒山只把五斤黄豆泡在清水里，就放在那里不管了，问也不说，只“嘘”一声：“明天就知道了。”

古怪的家伙。

回到孵化室，她惊喜地发现，毛毛虫看上去结实多了，一拱一拱，像个小宝宝。

第二天一早，钟寒山戴上围裙，把泡软的黄豆捞出来，请小矮人们打成生豆浆，倒入干净的纱布袋，把豆渣滤出来。

“啊哈~”阮程程兴奋地叫，“你要做豆腐！”

钟寒山笑而不答，把过滤后的豆浆倒进大锅，放到灶上烧开，用勺子撇去表面的浮沫，把火调小，慢慢煮。

随后他往一只碗里倒进白醋、凉白开和小勺盐，阮程程嘟囔：“这么复杂？做化学实验吗？”

他一本正经地把豆浆煮沸，加入一大碗凉水，把“化学药剂”一点点舀进豆浆，最后把大汤勺递给她，“过来，别弄糊了。”

13个主厨级别的小矮人围在四周，大气都不敢喘。

锅里的豆浆变稠了，像稀粥，又像浆糊，很快开始凝固，表面是淡黄色的汤。

钟寒山把火开大，拿来准备好的蛋糕磨具，把还没冷却的“豆浆”倒进去，包好干净的纱布，盖上盖子，在围裙上擦擦手，拿起怀表：“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很快，一大锅粗糙的、乳黄色的豆腐像变魔术一样出现了。

阮程程开始欢呼：“Robin射箭才对，为什么会做豆腐！”

“我祖父的杰作。”钟寒山用留恋的目光望着被小矮人们围拢的豆腐，慢慢回忆，“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跟我祖父祖母到中餐厅吃饭。我第一次吃到豆腐，很惊奇，他们就说，家里也能做，喏，真的给我做了。”

小矮人们摸不着头脑，Cook2998和Cook2998为难地比划：这种白花花的东西能吃吗？怎么吃？看着很一般啊？

阮程程神气活现的拍着胸脯，“Look~”

“血腥之月”得到的黑毛牛牛肉，“哥布林山脉”精灵主城得到的青蒜苗和大蒜，外加豆瓣、辣椒和花椒....

没过多久，一盘红绿相间、香辣可口的麻婆豆腐就出炉了，分到小矮人们手中，立刻引起小规模震动。

两位主厨颤抖双手，没有五官的面目几乎要流泪了，Chef3000当场捧来最高档的菜单，把这道新菜加进去。

太有成就感了。

小矮人们非常聪明，既然有了豆腐，什么家常豆腐、鱼香豆腐、脆皮豆腐、酿豆腐都在两人提点之下做了出来。

10月24日深夜，阮程程正在餐厅享用煎豆腐、烤土豆、烤牛肉和麦芽啤酒，界面忽然出现提示：有玩家进入游戏空间。

几个月前雪原队段队长孵化鳄鱼，阮程程非常惊讶，还跟踪过他，现在就见怪不怪了：至尊勇者进来孵化追随者了嘛。

钟寒山还是第一次遇到，有点好奇，“我去看看。”

她摸摸肚皮，决定散散步，“GOGOGO，看看阮英台去。”

距离追随者之家还有一条街，阮程程本能地放慢脚步，空气中浮动着野蛮腥膻的味道。

游戏空间不可能有危险，那么，至尊勇者把追随者放出来了？

钟寒山也察觉了，吸吸鼻子，“爬行动物，个头很大，比烈烈和牙牙、洛丽丝都大。应该是毛兴宇。”

这个姓不多见，高阶玩家在空间之中没几个，阮程程很快对上号：“四月和我、罗妍一起进入游戏那个？”

钟寒山点点头，脸色郑重，“这个人在空间口碑褒贬不一，运气倒不错，得到两只非常强力的追随者。我和他没什么交情，听老邱提起过。”

阮程程有点不服气，“有什么了不起，比我的牙牙和洛丽丝还厉害？”

“......”钟寒山皱着眉，“不是一个类型。”

很快，她就明白男朋友的意思了：

今天的“追随者之家”和往日似乎没什么不同，门口悬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和闪闪发光的长剑，另一侧是一匹战马和一只猎狗的图案。

好像哪里不太对？

阮程程本能地不想靠近，拎起望远镜：一条不知从哪里来的深灰巨索绕住灰扑扑的三层小楼，把大门挡住了。

“有没有搞错？他进去了，就不许其他人进去了？包场？”她嘟囔着，对毛兴宇的幼稚举动嗤之以鼻：“切，追随者之家又不是他开的。”

钟寒山没说话，忽然踏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突然之间，什么东西在视野中动起来，仔细一瞧，却是那条粗粗的巨索。它灵活地游下小楼，在门前空地盘成好大一堆，鳞片映着火光，顶部高高昂起，对着两人的方向嗅着，分叉的舌头伸出来....

是一条巨大狰狞的蟒蛇！

心脏怦怦跳着，阮程程双脚僵硬，完全不会动了，女性对爬行动物/蟒蛇与生俱来的恐惧把她整个人笼罩住。

它过不来的，过来也没用，游戏空间有铁律，只要不违反规则，玩家就不会受到伤害。没错，进来大半年，从没听说，高阶玩家的追随者--

“回吧。”钟寒山转过身，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继而双臂用力，把她毫不费力地横抱起来，“我还没吃饱呢，明天再去看你的小虫子。”

直到拐过街角，阮程程才吸吸鼻子，脸庞伏在他肩膀。“你才是小虫子，人家叫阮英台。”

钟寒山笑，“要不然，叫朱丽叶吧？”

“才不，就不，不不不。”阮程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直到看见熟悉的餐厅，勇气才一股脑儿回来了。“Robin木头人，我讨厌蛇。”

四天之后，10月27日结束，刚刚孵化的“变异霓裳凤蝶”结成一枚拳头大的虫蛹，正式结束幼年期，进入为期一个月的培育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