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越近,年味便越浓,超市里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显得热闹非凡,小孩嚷着让父母买糖,买玩具,年轻情侣们手挽着手一起购物,彼此眼里满含笑意,超市里各处也早已装饰了起来,彩条,灯笼,张灯结彩的,员工们被要求穿件年味十足的衣服,红色的小马褂,领口,肩膀处缝了一圈毛茸茸的白毛。

言子清个头偏高挑,对别人来说略显宽大的衣服她穿起来倒是格外合身,穿完衣服,林冉围着言子清转了又转,感慨“这标配的衣服到你这合身的就和量身定做一样”

“我骨架大,个头又比你高,所以比较合身”言子清略作解释。

“我可太羡慕了我,我这也太大了,我穿着完全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嘛!不好看“林冉扒拉着自己的衣服,絮絮叨叨。

“将就一下,年后就不用穿了,快穿吧,该上班了“言子清说完,对着镜子略理了下自己的头发,便往自己的岗位走。

整理货物,将各种折扣的标签分门别类的粘贴好,给客人介绍鲜奶,分装小杯让客人品尝,一早上忙忙碌碌,时间似乎也格外短暂,中午略作休息,又投入下午的工作。

言子清下午刚闲下来,站着发呆,隔壁的林冉一个猛冲,站在她面前。

“言子清,我找了别针,你给我稍微别一下呗,这衣服也太难看了,怎么能展现我完美的曲线呢,快快,别发呆了,给我别一下“

言子清哑然失笑,笑着问,“你这别了也看得出来啊,不是更丑?”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倒是一刻不停的替林冉别别针。

“没事,别后面,前面好看就行,后面一搬都靠着货架,没人注意”林冉大大咧咧,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别针刚别到一半,言子清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音。

“言子清,是你吧,你在这干嘛?你这装扮,年画娃娃啊?“言子清抬头,就看见温医生笑眯眯地朝她走来,不在医院,就随意地套着一件枣红色卫衣,灰色运动裤,露着两颗虎牙,青春逼人。

“啊,温医生?我在这兼职,这是超市发的,必须得穿“言子清出声回答,替林冉别好最后一个别针,有些不自然地笑笑。

“哈哈哈,没,挺喜庆的”温医生话还没说完,林冉一脸好奇地看着瞄着言子清与温让。

“言子清,这人是?医生?不像啊,这也太年轻了“

“哈哈哈哈,当然是医生了,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林冉本来就是个自来熟,对医生又充满了崇敬,温医生呢,天生的聊天高手,两人你来我往,三言两语,气氛融洽。

“温让,挑好了,走吧”不知谁在后面叫温医生,声音低沉,莫名撩人。

言子清闻声朝后看去,迎面的男人穿了件圆领的灰色卫衣,图案简单,下半身是件略发白的蓝色牛仔裤,裤脚的卷边整整齐齐,白色运动鞋,干净,清爽,但偏偏气质里又多了一份成熟。

好像是那天医院里的男人。

“老苏,挑完了,挺快啊”温让一把拽过苏仓岑,和苏仓岑勾肩搭背。

“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病人,言子清,这是我刚认识的小妹妹,林冉,是吧?”温让说完,朝林冉扬了扬下巴。

“哈哈,对,林冉”林冉笑眯眯的看着苏苍岑。

“你好,苏仓岑”男人点头,目光投向言子清。

明明周围嘈杂,可他的声音,偏偏像是清晨古钟,一下一下的敲在言子清心里。

“嗯……,你好”言子清咬字清楚,可莫名透着一股软糯。

下班之后,言子清被林冉拉去吃麻辣烫,说是要补偿那天言子清没去吃火锅的遗憾,下班之后也没什么事,言子清便任由林冉拉着,进店,选菜。

挺晚了,店里人很少,一两桌稀稀拉拉的坐着。

店员将菜端上桌,林冉看着言子清那一碗红彤彤的麻辣烫,惊讶道“这么辣?”

“嗯,我爱吃辣”言子清笑笑,不说再话,低头吃饭。

林冉性格大大咧咧,边吃边吐槽,今天在店里遇见了什么奇葩顾客,胖经理训话的时候肚子和脸蛋鼓鼓囊囊的像个仓鼠,超市里上班累人又没有多少钱……

说到最后,林冉突然问“你说温医生这种牙医一个月能赚多少?”

“不知道,估计挺多吧”言子清说完,略微收拾下桌子上的杂物,等着林冉吃完。

“温医生这种男人不多见啊,长的好,性格好,衣品又好,笑起来,啧啧,要多灿烂有多灿烂,他旁边那朋友,也是,一看就散发着精英的气质”

言子清静静听着林冉叽叽喳喳,苏苍岑,苍岑,青山也,果然人如其名。

大年初一,天光正好,晴空万里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生活里好像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你之前从不知道的某个词语,一旦你刚刚刻意了解,你就会突然发现,它开始出现在各处,对言子清来说,那个词语是苏苍岑,明明前两天刚在超市见过,这会又在超市附近的公园遇上。

苏苍岑穿着件黑色短款棉服,灰色运动裤,手里牵着只狗。

拜温医生时常更新的朋友圈所赐,言子清知道这几天温医生休息,但温医生的父母趁过年跑去国外玩,留下温医生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温医生拉着过年同样不回家的苏苍岑一起过年,温医生的狗二毛异常亲近苏苍岑,老跟着苏苍岑到处溜达,不用说,这回苏苍岑手里牵着的狗,十有八九是温医生的二毛。

作为一个社恐晚期,言子清在看到苏苍岑几秒钟的时间里,预想了八百种路过公园那个路口的方式,自信的走过去,微笑打招呼,或是装作不经意的过去,假装偶然遇见,惊讶地打招呼,但这种方式都太考验演技,衡量再三,言子清决定压低帽檐,躲过去。

但事情往往充满了变数,在快要路过苏苍岑的时候,言子清没沉住气,想确定一下距离,抬头的一瞬间,和苏苍岑的眼神直直地撞上。

对面的人,眉眼干净,面容俊朗,气质出众。

无奈,言子清只能停住脚步,在脑子里疯狂找开场白,这个不好,那个太刻意,最终只能直愣愣地站着。

苏苍岑向来记忆力好,回忆起言子清来也轻而易举,看着对面站得僵直的人,苏苍岑缓缓开口“上班?大年初一也不休息”

“对,超市过年也开门,这几天的话,上班晚,下班也早“言子清回答完,为避免和苏苍岑又眼神接触,只能低头看狗。

二毛坐在苏苍岑脚边,安静乖巧。

“你替温医生遛狗啊?“言子清顿了顿,开口问

“对,二毛比较好动,每天要出门走走”苏苍岑扯了扯牵住二毛的绳子,二毛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

“噢,这样啊,那个……,我先走了,快上班了,再见”

言子清逃似地离开了原地。

言子清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意识有点飘忽不定,脑子满是早上苏苍岑说话的样子,儒雅,随和,温柔,声音低沉。

发了会呆,言子清拿出手机,翻到那天保存的苏苍岑的图片,略带愧疚的截去了温医生,然后将自己微信,QQ的聊天背景换成了苏苍岑。

言子清看来,苏苍岑是真的好看,不同于言子清所见到的同龄人的年轻,冒失,而是那种成熟的,稳重的,但又不世故,不圆滑,带着少年气的独特气质。

总归,是那种很让人心动的气质。

言子清下班的时候,天色尚早

太阳还未完全落山,太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深浅不一的橘色,云朵在天空游游荡荡。

冬日里,夕阳总让人觉得温暖,橘色的晚霞,削减了几分寒冷。

手机屏幕亮了又亮,言子清看了看来电显示,犹犹豫豫地接起

“爸”言子清声音有些艰涩

“吃饭了吗?”

“没,刚下班”

“有钱吗?我给你转了点,你收了,这几天过年,吃点好的”父亲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有点不真实。

“嗯,我钱够,你们也好好吃,你替我向张阿姨说过年好”

“好”

言子清握着电话发呆,不一会,手机里传出“嘟嘟”的忙音。

言子清收了电话,复又抬步,向车站走去。

街边的人三三两两,有父母带着小孩玩,打打闹闹的,莫名让人羡慕。

《玫瑰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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