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的狂笑声,依然在森林中回荡。
刀锋的极致寒意,逼迫得柳生刹那五人,肝胆俱裂。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沾染的血渍,在口中细细回味,而后一口唾沫吐出。
如此狰狞,如此凶恶。
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柳生刹那的脚步,在不受控制地后退,身体的本能,似乎在疯狂的催促他,远离这里,远离这个恶魔!
其他人,亦是如此!
刚才一番暴烈的杀戮。
已经彻底,将他们作为上忍的骄傲,劈砍尽碎。
这时,柳生刹那只想逃离,只想活命……可心底里的武士道精神,他的尊严,还有从小到大接受的忍者训练,都在疯狂的怒吼。
不准退!
不能退!
终于,在生与死之间不断徘徊的柳生刹那,爆发出一声惊天大吼!
率先,朝陈长安进攻!
其余人,互相对视一眼,也发出了疯狂的长啸,他们踩着遍地血腥,踏着同伴的尸体,发疯一样冲去。
毫无章法,唯有疯狂!
“真有意思!”
陈长安沙哑的声音,就像一只无形大手,捏住了每个人喉咙。
他,的确感觉到,很有意思。
一方面是今日战斗,令他酣畅。
另一方面,则是柳生刹那五人,对于死亡的态度。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们并不想死,甚至想要舍弃雾隐流上忍的尊严,逃离此地。
可是,到了这份上,他们却还是进攻了。
明知必死无疑,依旧还要上。
跟武野家族一样。
明知袭击秋家,会遭到陈长安的杀戮,他们却偏偏,还是干了!
为了钱?
不可能的!忍者不是雇佣军。
尤其是这种大门派的上忍,并不是给钱就能请得动。
陈长安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驱使他们?
不过现在,他也不去想。
前方,五个上忍的自杀式进攻,已到了他面前。
长刀破空,光芒刺眼。
陈长安身躯不动,冷眼看着他们冲杀而来。
突然。
在下一瞬。
陈长安的刀动了。
快若雷霆,一刹击出!
铛铛铛……
一连串的钢铁撞击声响起,火星迸溅四方。
刀锋残影,眼花缭乱。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不知有多少杀机交错其中。
森林中来了一阵风,吹起地面的落叶,也卷起了血腥。
场中的金铁交接声,戛然而止。
在陈长安周围,各自站立着五个人,他位于中间。
手持唐刀,面色冷漠。
而其手臂和腹部,各自裂开一道伤口,鲜血刚开始缓缓渗出,而后便是如血管炸裂,疯狂飙射。
任由鲜血涌出,陈长安依旧面不改色……仿佛,没有任何痛楚。
在他周围,五人抬头,各自看了一眼对方。
而后,面露苦笑。
咔……
一声清脆。
五人的刀,折断掉落。
伴随着落地的,还有不包括柳生刹那在内的,四人的脑袋。
四道血泉,一同喷出。
染红了这一片地面。
高手之间的对决,胜负只在瞬间。
没有过多花里胡哨的招式,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厮杀。
“呵呵……”
依旧站立着的柳生刹那,看似无事,可他嘴角一动,鲜红液体,便缓缓从嘴角流出。
而后,他白色的忍者服,胸前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肉眼可见,刀伤入骨。
甚至从这撕裂狰狞的伤口中,可以看到,他已经破碎的心脏。
“我们,死得其所!”
柳生刹那张嘴笑道,可他一说话,大量的鲜血,便从口中流出。
“纵然死,也消耗了你不少体力……咳咳……陈阎王,我们,地狱见!”
他说话的最后,眼睛朝小竹屋的方向看了一下,然后才,合眼倒下。
陈长安眉头一皱。
下一刻,他冷酷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一股狂暴之怒,猛地向竹屋方向冲去。
“墓碑、隐杀!”
一声怒喝,陈长安的速度陡然爆发到极致,舍下这遍地的尸体,疯狂奔跑。
他眼中寒芒暴射。
柳生刹那的临终之言,让他心神紧绷。
这场杀戮,从昨夜持续到今天。
墓碑和隐杀,两大组织都没有露面。
如果说,他们要趁机杀陈长安的话,那么如今,就是最佳时刻。
黑色獠牙雇佣兵,先消耗了他们一波,而今雾隐流的忍者,又消耗一波。
即便是陈长安,也感觉到了疲惫。
算起来,他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不眠不休。
加上这种强度的战斗,精神的消耗更是巨大,陈长安身上的疲惫,如果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那将会直接被压垮。
但是墓碑组织,是没有任何尊严可提的。
他们要杀陈长安,必须有百分百把握,才会动手。
因此,很可能会对王胜,唐清他们下手……
胁迫就范,诛杀阎王!
这,的确是很有可能的!
陈长安一直在狂奔,片刻都没有停下来。
他不想,这群后辈因他而亡。
对敌人,他极尽冷酷,任何手段都能使出来。
可对自己人,他始终保持着一颗真心。
静谧森林,仿佛陷入了无边死寂。
一切战斗,都停止了。
小竹屋的枪战,野地外的刀战。
全都,埋葬在了这片静谧中。
正是这种,可怕的安静,让陈长安仿佛疯了一般,手握唐刀,拼命狂奔。
森冷肃杀的气势,节节高涨。
终于。
陈长安的视线中,出现了树木野草之外的东西。
小竹屋的轮廓,越发清晰。
此时,竹屋的厮杀已经结束,地面上,满是硝烟和弹壳,尸体横七竖八,尽是黑色獠牙雇佣军的人。
小竹屋千疮百孔,在炮火的洗礼之下,坍塌大半。
四处都是腥血和黑烟。
陈长安扫视着地面的尸体,寻找他的队友。
只是片刻,他已能确认,遍地尸体中,并没有他的人。
陈长安神情冷厉,迅速向竹屋内冲去。
然而。
就在他进到屋内的时候,陈阎王的眼眸,陡然收缩。
王胜,张煌……六个染血的队员,倒在血泊中。
这一幕,犹如雷击轰在陈长安的心脏上,而同时,也彻底点燃了他的焚天之怒。
他蹲下身,把王胜扶起,粗略一检查,发现他都只是重伤,还有一丝呼吸。
满脸是血的王胜,艰难睁开眼睛,见到陈长安之后,他苦笑一声,
“对不起……影刺被带走了。”
陈长安早有心理准备,他点了点头,先帮王胜止血。
“这是,他们留下的信。”
王胜伸出带血的手指,指着竹屋墙壁上,用刀插着的一封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