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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天后被封、火神重伤这么大的事恐怕根本瞒不住,想必不久就要六界皆知,他心里就万分的不情愿,一面气怒天后和旭凤不堪大用、惹是生非,一面恼恨静沅的油盐不进,竟然真敢丝毫不给天界和他留情面,怎么都不肯抬手放过天后母子,以至于让他之后不得不放下、身段去求助上清天!

可若不如此,天后遭人封印,他这个天帝却束手无策之事传出去,岂不更令六界中人耻笑!他如何丢得起这个脸!

这时,润玉却上前躬身一礼,道:“父帝,不如由润玉送静沅真人和这位前辈离开吧。”

天帝看到润玉,脸色不禁微微一沉,随后才说道:“也好,你与静沅真人交好,便由你送他们二位去南天门吧,切记不可怠慢!”

“是,润玉领命。”润玉察觉出了此言中透出的别样意味,心中隐隐有些不祥之感,垂眸掩去眼中的思索之色,恭声应道。

润玉随即走到静沅身边站定,白袍男子也顺手收回了火焰屏障,走到了静沅另一侧,正当三人准备离开之时,旭凤和天后同时不甘心地出声了——

“父帝……”

“陛下,你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这妖女了吗?”

“住口!”天帝正是气不顺的时候,这母子俩却还这么没眼色,终于忍不住怒斥了两人一句。

旭凤原本苍白的脸色又是一黯,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终是不敢再触怒天帝。

天后倒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静沅已经看向了她,淡淡地开口道:“天后娘娘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其实您和火神都应该感谢遇到是我这种不喜欢像您这样动辄杀人的人,否则换了是您的话,被旁人这样一口一个‘妖女’地叫着,那人焉有命在?我对天后娘娘已经足够宽宏大度,您可不要不识好歹!

您要知道,也就是我这人性子好,不喜欢计较这些小节,换作我一个朋友,别说像您今日这样对他出手了,就是跟他有过口角的,他都恨不得把人报复到家破人亡。若您今日遇到的是他,恐怕现下便不能这般安然无恙地在此叫骂了。

想来,这等行事风格,天后娘娘很是熟悉吧?那人……或者说,天后的行事之风,我虽不认同,却也不是做不到,天后娘娘不妨以己度人,仔细思量过后,再来决定要不要继续挑战我的耐性!”

“是啊,天后娘娘最好再猖狂一点,什么时候把这丫头的耐心耗没了,说不定我就能再享一次口福了!想来天后娘娘的琉璃净火定然比你儿子的更加美味!”白袍男子也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了一句。

此言一出,天后不由地微微变色,恨恨地盯着静沅和白袍男子,但也没再继续口出恶言了。

静沅见此,忍不住在心里暗叹道:果然,循规蹈矩的君子就是没有不折手段的小人来得让人害怕,所以一向恪守君子之道的她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羡慕钟士季那人做起事来的肆无忌惮。

虽然她永远也不可能像钟士季那般行事,但并不妨碍她以此来威赫人,这不,狠辣如天后不也安分了不少!不过,这更可能是她听了自己的话,以己度人之下担心自己又伤害旭凤,才不敢继续叫嚣了。

只是,身为天后,这份慈母之心未免太狭隘了些,只慈到了一个人身上,而不能泽被苍生,何其可悲!

静沅微微摇了摇头,不打算再去理会天后,刚要转身,忽然又想起了一事,转头向天帝问道:“听闻再过不久就是天后寿诞之日,不知天帝可愿下两份请柬给风神和在下,好让我们能前来参加天后的寿宴?”

静沅虽然自傲,却并不自大,她自信她的封禁之术凭天后一己之力定然破不开,甚至放眼天界之中也未必有人能解开,但上清天的大罗金仙们不可能也解不开,除非这是由她师尊亲自施展的封禁之术。而天帝显然不可能不去求助上清天诸神,不用说这封印也封不了天后太久,估计耽搁不了一早就定下的天后寿宴。

不过,她原也没想过将天后封印一辈子,毕竟那也不现实,反正天后不是自己的对手,大不了下次她再来招惹自己的时候,再把她封印起来就是了。只是,再有下次,她就不会这么手下留情了,怎么也要让天后在被封印之后尝尝被望舒冰寒之力侵入心脉的滋味,经她师尊改进过的封禁之术可不是只有封印人这一个功效。

所以,眼下她自然要向天帝要一份天后寿宴的请柬,届时好陪临秀姨一道前来,帮她了结与水神和离之事。别以为她不知道,天后寿宴的请柬一早该送的仙神府上就都已经送过去了,可风神府上直到她这次来天界之前都迟迟未收到请柬,不用想这请柬十有八、九是送到了水神的洛湘府上。

这真是岂有此理!即便他们二人和离之事天界众人并不知晓,可临秀姨和水神日常不在一处,天界众人总是知道的,结果请柬却还是只送给水神,这是将临秀姨置于何地啊?同为上神,临秀姨凭什么要做水神的附属?再这样下去,临秀姨怕是连名姓都没有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果不其然,天帝的回复正印证了她的推测。

“这个好说,给洛霖和临秀的请柬已经送去了洛湘府,本座还打算过几日亲自登门去请他们夫妇二人。真人既也有意前来,本座欢迎之至,稍后便派人往风神府上送去请柬,届时还望能与真人畅饮一番!”天帝一派和煦地说道。

“恐怕要让天帝失望了,在下从不饮酒。”静沅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等天帝从这瞬间的尴尬中缓解过来,她又接着说道:“而且,在下还有一事不解,风神位居上神之尊,难道不值得天界单独下一份请柬吗?即便她与水神是夫妻,可他们并不住在一处,不是吗?”

静沅的话中完全没有掩饰对风神的维护和对水神隐约的不满,天帝眼中精光一闪,顿时觉出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来,心下倒是有些高兴静沅只亲近风神却与水神不睦,于是说道:“如此说来,确是天界礼数不周,真人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给临秀和真人单独送两份请柬。”

“那就有劳了。”此事一了,静沅就与天帝再没什么好说的了,抬手又道了声“告辞”,这次总算没有耽搁地离开了。

望着静沅三人远去的背影,天帝眸光沉沉,经此一事,他彻底失去了对静沅的招揽之心,也不再想着将她和润玉凑到一起了,否则他恐怕都制不住润玉了。

至于润玉身上的婚约到底还要不要解除,他也要再思量一番,早知会有今日这一遭,当初他便不该急着向润玉提及解除婚约一事,如今倒是不好食言了……好在水神之女还没有着落,再拖些时日倒也无妨……

回过神来,环顾栖梧宫这一片狼藉和身边这几个看着明显神思不属的人,天帝面色一肃,挨个说了过去,鎏瑛这个外人自然是首当其冲,“这位便是魔界的卞城公主吧,天界此刻诸多事务,旭凤又负伤在身,公主襄助旭凤、润玉抓捕穷奇论功行赏一事,怕是不能成行,本座这便命人将赏赐之物提前交予公主,公主还是先行返回魔界吧!”

“天帝陛下放心,鎏瑛明白,这就动身返回魔界。”鎏瑛抱拳道。天界发生这么大的事,就算天帝想留她,她也不可能留下的,必定要立刻赶回魔界,向父王通禀此事才行。

接着,鎏瑛又朝旭凤说道:“凤兄,鎏瑛这便告辞了,你多保重!”

旭凤点点头,虚弱地开口道:“嗯,你一路走好!”

鎏瑛转头看见冰中的天后,犹豫了片刻,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匆匆行了个礼,接着走出了栖梧宫。

鎏瑛一走,天帝便转向了月下仙人,“丹朱,今次之事,都是你行事不检惹出的祸端,本座便罚你在府中闭门思过,自行反省。再有下次,你这个月下仙人也不必当了,免得脑子里整日就想着这些情情、爱爱之事,见到谁都敢信口胡言,招惹是非不说,还玷污我天家的颜面!”

月下仙人被训得垂头丧气,闭门思过的惩罚不算重,但对他这样喜欢热闹的人来说,禁闭的日子就很难过了,可他也不敢说什么反驳的话,怕惹得天帝更生气,加重对他的惩罚,只得老老实实地应道:“是,臣弟知道错了,绝不敢再犯了!”

话是这么说,但月下仙人心里却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反而认为是静沅太过小气。他对不少人都说过类似的话,那些人有的还欢喜的不行,更多的也是害羞,就算有不高兴的,也没有谁会像静沅这么大动肝火、兴师动众的!

可这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了,当着静沅的面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的。原本他一直觉得世上最可怕的女人是天后,这下也换成连天后都不是她对手的静沅了,之前他不敢得罪天后,之后自然也是不敢去得罪静沅的。

打发走了丹朱,天帝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再一看旭凤的惨白的面容,心中原本想斥责他的话也不忍说出口了,顿了顿,才道:“旭凤,你有伤在身,先回去休息吧。穗禾,你扶旭凤进去。”

“是,父帝/陛下。”

穗禾应声之后,便扶着旭凤往内室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离旭凤这般近,可她的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看着经此一败后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萎靡不振的旭凤,忽然觉得很是陌生,甚至有些怀疑记忆中那个耀眼的旭凤到底是不是她的幻觉?

难道这一败对他的打击真的那么大吗?还是说,失去琉璃净火让他太难以接受?

可是,胜败乃兵家常事,那位静沅真人连天帝都要忌惮三分,旭凤不敌她也在情理之中。即便他的琉璃净火为静沅真人所夺,可他的修为还在,他还是法力高强的火神、天地间最为强大高贵的凤凰!更何况,琉璃净火也是可以重修的,他能掌控一次,自然能掌控第二次,他何必如此消沉颓丧?

眼见他这般,她既觉得心疼,又忍不住有些失落……难道,在她心中无往不胜、无所不能的旭凤竟连这点挫折都经不起吗?穗禾不愿去相信这个可能,可又想不出别的原因,一时间心底长久以来对于旭凤的崇拜向往之情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除了旭凤之外,她此刻的心思更多地还是放在了她的天后姨母身上。姨母曾说,只要她登上天后之位,权力就会给她想要的一切,包括鸟族的长盛不衰。

可是,高居天后之位、权力滔天的姨母却在静沅真人那样的强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她的天后之尊、她的无上权力都不能给她任何帮助,就连姨母所倚仗的权力的源头——天帝陛下,也要在静沅真人面前让步……

而静沅真人所凭借的仅是她自己强横无匹的实力……

权力……真的能给她一切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权力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姨母,你一直以来汲汲营营的并且教导穗禾也极力去争取的权力,似乎没有你说的那样无所不能,穗禾还该相信你的话吗?没有足够的实力,只倚仗这样如无根浮萍一般的外物,真的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吗?

穗禾在拐弯处深深地看了一眼冰中满面恨色的天后,扶着旭凤走进了内室,心中第一次对天后灌输给她的想法产生了质疑。

这下,栖梧宫的正殿只剩下天帝天后这对貌合神离,但又深知彼此真面目的夫妻。

“陛下为何就这么放那妖女离开?”天后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天后,注意你的态度!”天帝满是警告地说了一句,接着才道:“那个静沅真人修为何等高深,天后不是亲身体会过吗?本座亦无十足的把握能将她留下,何况她背后还不知有何方高人撑腰,实在不宜结怨太深。左右天后和旭凤并无大损,不如暂时息事宁人,以待来日。”

“陛下说得轻巧!”天后却不肯就此罢休,“旭儿被夺走琉璃净火,我堂堂天后遭这妖女封印,如此奇耻大辱,陛下还说并无大损?!难不成只要不伤及陛下,我们母子俩受多重的伤、多大的屈辱都不重要吗?”

被天后说中心思的天帝顿时恼怒起来,斥道:“天后不要总这么胡言乱语!我何曾这么想过!原因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此女深浅不明,修为、来历皆是非比寻常,实在不该和她对上!天后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若非你行事莽撞,又怎么会招致如此局面?!”

“好好!这理都在陛下那儿呀!”天后怒到极致,反倒冷静了下来,转而意有所指地说道:“好,正如陛下所言,此女颇有来历,实力又不逊于陛下,可不知为何与润玉搅到了一起,陛下难道就不担心他们二人联合在一起有所图谋吗?”

天帝自然不是不担心的,否则也不会打消了通过润玉拉拢静沅的念头,但他面上还是一脸肃然地说道:“天后此言何意?润玉贤良纯善,静沅真人也是品性高洁之人,他们二人君子之交,本座有什么可担心的?天后还是少些猜忌之心,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哼!陛下只管拿这话搪塞我,只是这些好听的话说出来容易,但到底是不是言不由衷,陛下自己心里清楚!”天后讥讽道。

天帝心中暗恼,甩袖道:“看来静沅真人说得不错,天后是该好好在冰中醒醒脑子了!在本座请来斗姆元君为你解封之前,你就先在此处安生待上些时日吧,好好修身养性,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言罢,天帝便往殿外走去,临出门时,又留下一句:“放心,本座会命人暂时将栖梧宫正殿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出,以免众仙家这段时日来往栖梧宫时不小心看到天后这般模样,本座还丢不起这个脸,想必天后也是如此想的!”

天帝走后,偌大的栖梧宫正殿只剩下孤零零被封印在冰中的天后,被就这么独自留在这里的她,怒气丝毫不减反倒愈演愈烈,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念着静沅和润玉的名字,一时间空旷寂静的大殿中只有天后那尖利狠辣的声音回荡,闻之颇有几分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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