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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

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润玉欲言又止,他心中方有所决,静沅便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他有些吃惊。

静沅其实不知润玉的心思,见他这般神情,才惊觉自己不经意说出了心里话,但既已说了,她便也不打算改口,接着又道:“我此言或许有些唐突,但句句皆是发自肺腑,还望润玉莫怪!”

亲自见识过天帝天后和火神这一家三口的行事之风后,静沅觉得这天界怕不是早晚要出事,看来看去,这天界唯一的指望也就是润玉了,而以润玉的心性,显然也不太可能袖手旁观。

再加上她之前忽然生出的感应,由不得她不做此想:或许润玉便是此间世界的天命之人……

若真是如此,作为好友,她只希望,日后无论如何,润玉都能不忘此时的心境,不失去本心才好。

至于究竟是不是,待她回去卜上一卦,便都清楚了,眼下却是不宜言之过深。

在润玉说了不怪静沅的话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抛开了这个略有些沉重的话题,闲谈了起来。

待行至南天门,两人互相道别后,润玉正要目送静沅离开,静沅忽然转头笑着说道:“对了,忙乱了这大半日,有句话忘了告诉润玉,你今日这身长袖及地的云纹白衣精致华贵,极能彰显润玉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气,一望便觉风采照人,远胜之前的素锦白衣。

今早骤然见到润玉这身打扮时,在下只觉润玉之前在天界长年只着那一身白衣,实在可惜了些,日后倒不妨常着此衣,也好让在下一饱眼福啊~”

润玉脸色泛红,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漫上了一丝笑意,含笑拱手道:“多谢静沅一番品评,润玉自当领受。不过,润玉有些好奇,润玉眼下这身装扮比之魔界的蓝衣如何?”

静沅想了想,点着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润玉若是有心想决出个高低,不如待回宫之后,轮流穿到身上,对镜自赏一番,自然便心中有数了~”

润玉被这话逗得失笑出声,柔声道:“好,润玉记下了。”

静沅也笑,同时摆了摆手,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过些时日见!”

“嗯,过些时日见。”润玉浅笑着应道。

看着静沅御剑远去的身影消失之后,润玉回身看向九霄云殿的方向,他明白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或许会有些艰难,但他心中却丝毫不觉忧虑。

心有明灯,又岂惧前路坎坷!

润玉倏尔一笑,抬起脚步,坚定而从容地走进了南天门。

静沅回到人界的风神府上时,风神仍在闭关炼丹未出,她便也没去打扰,自觉无事的她还打算稍稍修整两日,也接着闭关去。

但正如天帝所料,“静沅真人”的名号伴随着天界发生的事在短短数日之内便传遍了六界,其余五界在看天界笑话的同时,也对静沅生出了深深的忌惮和敬畏之心。

而这其中有些一直或明或暗与天界敌对的势力,面对天界出事这大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无所作为,一时间,六界之中暗潮汹涌,甚至还有人将主意打到了静沅身上。

比如,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自称天界十二生肖之首鼠仙仙上!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静沅可想不到这位据说在天界颇有仙缘、交友广泛的鼠仙仙上竟存了推翻天后荼姚的大志,而且眼下竟还想说服她加入其中。

不过,怎么说呢?

虽然这位鼠仙对于天后数千年来的累累恶行的指控有据有实、慷慨激昂,其中不少事让静沅听来亦觉义愤填膺,但是,比他更加辩才无双,说起话来更能舌灿莲花,态度更加大义凛然,但实际上却未必如此的人,静沅也不是没见过,自然不可能轻易就被他的一面之词说动。

何况,他言语中还透露出他有一个不知底细的所谓“恩主”,由此可见他也是隶属于一方势力麾下,受人驱使。

是以,他欲推翻天后之举究竟是否真如他所言,是一心为公,为匡扶正道、还天界以清平,就很值得推敲了……

她不喜天后是不错,但也不至于不经查证就偏听偏信,更不会就这么简单地认定与天后为敌的势力便是正义的一方。打着大义的旗号,为自己谋取私利的人她也是见识过的,而且为数不少。

事实上,若不是看出来这位鼠仙仙上眼神清正,生的亦是一副正直清明的好面相,应当并非奸邪阴险之辈,静沅是懒怠与这种行事鬼祟的人打交道的。

不过,即便如此,她的耐心也仅止于听完他这一番话,接着淡淡出言拒绝了他的邀请。

但鼠仙既然来了这一遭,当然不可能轻易就退却,眼见从大义的角度说不动静沅,便又说道:“听闻静沅真人曾许花界精灵锦觅千年庇佑,但真人有所不知,这锦觅身份特殊,若是哪一日被天后发现了她的存在,那天后必是容不下她的,届时真人不还是要与天后对上?

而且,真人此次着实让天后和火神吃了大亏,天后必定对真人衔恨颇深,以她狠毒的心性,早晚会找到机会对真人加以报复的。既如此,真人何不早早与我等合作呢?到时也可为真人添上一份助力。”

静沅双眼一眯,在心中将这话细品了一番,倒觉出不少颇有意思的东西来……

“有趣……这是我对牡丹长芳主单独许下的承诺,连锦觅自己都知之不详,以那位长芳主的谨慎和对锦觅的看重,想来在花界众芳主之中能知晓此事的都不多……”而且这位鼠仙显然还知道了锦觅的身份……

“莫非阁下已经与花界合作了?还是……”静沅淡淡地看着鼠仙,语气中透着几分笃定,“与花界的某一位芳主合作了?”

静沅深知,以那位长芳主对先花神俯首帖耳的程度,必不可能向外人泄露锦觅的身份,更不可能会违背先花神的遗言,拖上整个花界去和天后对上。毕竟,一旦事发,花界和锦觅必定不能保全,就算她不为自己和花界考虑,也不可能不顾忌她先主唯一血脉的安危。

所以,既不可能是长芳主,那鼠仙能知晓这些隐秘,就只能是和她之下的某个或者某些颇受信重的芳主有所勾连了。

鼠仙微微一惊,心中对静沅更加不敢小觑了,言语间也多了几分小心,“真人慧智。”但对于静沅的问话却是一字不回。

而静沅也只是随口一问,她对花界并无好感,自然也不会太过上心,鼠仙既然避而不答,她也就没再追问,转而言道:“至于鼠仙阁下的顾虑,却是不必。日后的事日后再说,我自认还是有能力应付得了天后,亦能从她手中护得锦觅的性命,无须旁人助力。”

“真人修为高深,天后自是不足为惧,可天后并非孤身一人,她手握鸟族之势和天界权柄,若真是倾全力对付真人,真人只怕也要应接不暇啊!”鼠仙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静沅却不想再与他打机锋,直言道:“阁下不必再说了,天后确实不易与,但你等便值得信任吗?我行事向来不喜欢依靠旁人之力,更不可能与藏头露尾之辈为伍!”

鼠仙脸色微变,语调一沉:“真人之意,是觉得小仙另有所图,所言不足为信吗?”

静沅笑了一下,摇头道:“倒也不是,我观阁下身上确有一股凛然正气,不似那般阴狡之徒。再者,你所言天后的种种恶行,若真有心查证想也不难,想来不至于在这一点上对在下虚言相欺。我信阁下欲行之举确实存着拨乱反正、澄清寰宇之志,但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了吗?”

鼠仙迎着静沅颇为锐利的眸光,一时默然不语。

“天后所为或许确实罪大恶极,但她能肆无忌惮地做下这么多事,还能嚣张跋扈地横行这么多年,难道真的仅是凭借她身后的鸟族和她天后的地位吗?这其中就没有天帝的默许和放纵吗?”

“我不相信阁下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但阁下却只将矛头指向天后,也语及火神,而对天帝,却未涉只字片语……”

“这究竟是阁下和阁下所属的势力还抱有忠君之心,觉得天帝是受天后蒙蔽,所以只想着‘清君侧’便好……还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争权夺利,谋夺天界权柄呢……抑或者兼而有之?”

“若是前者,只能证明在你们心中天帝平庸无能、闭目塞听,轻易便会为人蒙蔽,而且数千年都毫无所觉。既如此,他能纵容出第一个天后,自然也能纵出第二个,那你们扳倒天后之举不过是做无用功,还不如直接连天帝一起推翻,另选贤能之君统领天界。”

明明说的是这般惊世骇俗之言,静沅的语调却是一派平和,不急不缓。

“若是后者……

为保名正言顺,想来你们定要从天家血脉中推一人上位。

天帝明面上的子嗣只有夜神和火神,火神为天后所出,除非你们手中另有天帝流落在外的子息,否则你们的选择就只有——夜神?”

说到这里,静沅的语气变得肃然了起来。

鼠仙这帮人若没把主意打到润玉身上还好说,她也不会与他们为难,更不会多管闲事,去插手他们与天后的争斗,可他们要是敢把润玉牵扯其中,那她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鼠仙未料到静沅竟如此洞若观火,仅凭他这区区一席话,便推断出了他和恩主除了报仇之外的另一目的所在……

但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鼠仙干脆也不遮掩了,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扶持夜神上位有何不好吗?夜神殿下智勇足备、心性坚忍、为人良善、宽仁待下,一派君子之风,丝毫不肖似其父!

若他能登临天帝之位,必是一代明君,定能一扫天界数千年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不正之气,如此岂非天界乃至六界苍生之福?

再者,真人与夜神殿下交好,夜神殿下多年来备受天后母子欺压,处境堪忧,真人想必也是看在眼里的,难道就不想为其出口气吗?

再退一步讲,若是夜神殿下有朝一日能成就至尊之位,于真人而言,不也是一桩好事吗?”

说到最后,鼠仙的话里又带上了些许利诱之意。

静沅不由地失笑了一声,最后两句也就罢了,但是,前面那些话……

“你说的倒也没错……”包括她如今也是这般想的,甚至日前都已经在润玉面前透露了自己的心思,可是……

“这些事,夜神自己知道吗?”

“这……”鼠仙停顿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夜神殿下自是不知。”

静沅就料到是这样!

要是鼠仙敢信口胡言,说润玉知道,她就敢现在就把润玉找来与他对峙!看他敢不敢当着润玉的面,说出这种败坏他名声的话!

她这位好友,她比谁都了解!也就是润玉无心去争什么,否则以他的智计,若真有这种阴蓄势力、图谋不轨之心,哪里需要隐忍数千年还默默无闻、一事无成?

反倒是鼠仙这帮人,倒是一心想替润玉去争啊!

可这其中到底有几分是为了润玉,有几分是为了他们自己……就说不准了……

“怎么?你们如此设身处地地为夜神着想,又私底下为他谋划了这么多,就不想着什么时候到他面前表个功吗?说不定还能让夜神从此对你们感激涕零、信任有加,待到事成以后再加以重用呢!”静沅不无嘲讽地说道。

“真人此言何意?!”鼠仙豁然起身,满脸怒色地质问道,“难道是以为小仙志在从龙之功吗?”

“阁下何必如此生气?”静沅淡淡抬眸反问,明明她是在仰视鼠仙,可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即便是我心存偏见、有所误解,阁下其实志不在此。可你敢说,你和你背后之人没有对夜神存了利用之心,指望利用他的身份达成自己的目的吗?”

“还是你们以为,一旦你们谋划成功,夜神便能坐享其成,如此天大的好事,他必然求之不得,而你们则居功至伟,所以就问都不问便替他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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