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得偿所愿》

始终等不来天后开口的穗禾终于死心了,她朝静沅屈膝一礼,开口道:“是穗禾一时失言,有口无心,冒犯了真人和诸位女仙,望真人和众位仙家见谅!穗禾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再口出此等无稽之言!”

说完,还满含歉意地看向了殿中诸仙。

言辞极为恳切,态度落落大方,虽只是寥寥几语,但足以让人感受到穗禾致歉的诚意和她一族之长的风范,一时间穗禾在众仙心中的形象挽回了不少,殿中的议论之声也渐渐消弭了下去。

而静沅对穗禾本就没有为难之意,方才心中不快都不曾咄咄逼人,现下见穗禾如此诚恳,就更不会再多说什么,此事便算是就此揭过了。

到底穗禾做了多年的鸟族族长,不乏处事的能力和手段,眼下的情形她也并非完全应付不来,只是她原本以为天后会护着她,为她说话的,所以才迟迟未动……

却不想,她并没有她自以为的那般重要……

其实,天后倒也并不是不想帮穗禾,只是她清楚眼下还不是朝静沅发难的好时机,暂时强硬不得,可若是她为穗禾说软话,给她找台阶下,那肯定会让众仙觉得自己怕了静沅,在向她低头!

这更是万万不行的!她绝不可能失了自己天后的身份!

如此,便只能先委屈穗禾了……

日后,她定会连穗禾的份一起向静沅算这笔账!

也因此,在看到穗禾单凭自己就稳住了局面,化解了这次风波,天后心中对她更满意了几分,只觉得只有如此具有大将之风的女子才配得上她的旭凤,当即若无其事地笑道:“穗禾,来,到旭凤身旁坐下,跟旭凤坐在一起,也方便与本座说话解闷。”

穗禾神色如常地躬身应是,接着浅笑盈盈地登阶走向了旭凤。只是,被天后这般亲近相待的她,心中却第一次没有半分喜意……

姨母,这么多年,你口中对穗禾的疼爱,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沉浸在这般思绪中的穗禾实在没了讨好旭凤的心情,虽坐在旭凤身边,却不见往日的殷勤,旭凤也是一脸冷漠,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片凝滞。

饶是如此,天后仍在天帝面前极力撮合二人,说起了自己偏殿中悬挂着的那副题名为“珠联璧合”的画。

话音刚落,天帝、旭凤和穗禾还没说什么,席间的锦觅忽然嚷嚷了起来:“我想起来啦,就是珠联璧合!我记得这幅画,在天香图册里面有过,原来孔雀仙和凤凰灵修过啊?”

穗禾闻言,又气又急,站起来怒斥道:“你胡说什么!”

静沅见状,先是一怔,不明白穗禾为何如此生气,随后心中也有些不悦,她是没想到,她阻止了鼠仙对锦觅下手,结果锦觅自己却这么不消停,这下可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身上了!都跟她说了不可生事,她竟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边锦觅还在一派天真烂漫地说话:“在下没有胡说!在下只是,想跟公主切磋切磋灵修的诀窍,好共同进步,长长灵力。”

一旁的彦佑一脸焦急地连连拉扯她,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结果却毫无作用。

“锦觅你——!”穗禾这会儿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脸上满是羞恼委屈之色,看着远比方才要手足无措的多。

天后也面露怒色,厉声道:“你是何方小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满口污言秽语!”

静沅这才觉出锦觅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对,灵修似乎不是寻常的修炼方式……

略微思索了片刻,她心里便猜到了一些,忍不住蹙眉向风神低声问道:“临秀姨,锦觅说的‘灵修’可是男女敦伦之意?”

风神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同样皱着眉头回道:“不错,这小童实在是口无遮拦!灵修之言,怎可随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火神且不论,穗禾公主是女子,他这般凭空胡言,辱人清誉,着实不妥!

我记得方才进殿时便是他叫住了你,沅儿,你怎会认识这等……”

风神性情柔善,哪怕不喜锦觅的行径,也做不到口出贬低之语,终是改口说了个“他”,但却忍不住担心静沅交友不慎,为人所欺。

“锦觅她是……”

静沅刚欲解释锦觅的身份,天后却已在她们二人低声交谈的这片刻功夫里发现了端倪,挥手发出了一道缚咒困住了锦觅,击落了她头上的锁灵簪,暴露出了她的女身和那副神似先花神的绝色容颜。

这下,不用静沅再说什么,风神便已猜到了锦觅的身份,包括殿中那些曾经见过先花神的老一辈仙家,以及御座上的天帝天后,还有一旁瞪大了眼睛的水神。

一时间,众仙哗然,天后的脸色更是青白可怖,下意识地就转头看向了天帝,见他盯着锦觅目不转睛的模样,心中恨意大生,偏偏这时又有人火上浇油——

“这不是百花宫的梓芬吗?保养的真不错呀,越长越水灵啦!”正好坐在锦觅对面的花白胡子的年迈仙家醉眼惺忪的嚷嚷道。

“酒仙!”

天后怒斥了一声,咬牙道:“莫非酒喝多了,脑子也糊涂了!梓芬已经殒身好几千年了!”

接着又朝锦觅斥道:“你这小妖,到底是何来历?是受何人指使来破坏本座的寿宴?还不快如实招来!”

锦觅听得似懂非懂,又被天后吓得不清,一时间慌了心神,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没、没人指示我,我……”

见锦觅如此情状,心中早就对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之情愫的旭凤到底还是坐不住了,起身替锦觅解释道:“母神息怒,锦觅是儿臣的书童,她出身蛮荒之地,没什么见识,向来就有些口无遮拦,但她本性单纯,绝非有意搅扰母神寿宴,还请母神宽宏大量,不要与她计较。”

只顾着为锦觅向天后求情的的旭凤,完全忽略了锦觅方才说了何等羞辱穗禾的话,或者说,即便他知道锦觅之言确实不妥,但在他看来,那不过是锦觅随口之言,根本不算什么,不值得为此小题大做。

比起她说那些的话,还是搅扰天后的寿宴,冒犯天后的罪名更严重,所以便只在这点上向天后解释,丝毫没去考虑穗禾的感受。

而天后一看涉及到旭凤,自然也无心去管穗禾了,当即追问道:“你说她就是那个女扮男装混入你栖梧宫的书童锦觅?那个花界的精灵?”

“是,锦觅确实出身花界。”旭凤先是承认了这一点,接着又连忙继续解释道:“儿臣从一开始便知道锦觅是女身,当日儿臣涅槃受伤之际,是锦觅救了儿臣,儿臣这才把她带回天界,让她在栖梧宫当值的,并非是她自己女扮男装故意混入的。”

旭凤特意点出了锦觅对他的救命之恩,想为她赢得天后的好感,但天后包括天帝、水神等人关注的却都是锦觅出身花界。

终于,天帝和水神忍不住轮流开口打探起了锦觅的真身、年岁之类的讯息,而锦觅也一一如实回答了起来,不多时就把自己的来历交代得清清楚楚。

在自认把该问的问了个遍之后,天帝便觉心中有数,笑呵呵地为锦觅解除了天后的缚咒,接着又向天后说了几句好听的场面话,便出言让锦觅坐下,看他那一脸的包容之色,显然是护定了锦觅。

见此情形,天后虽然心中暗恨,但也不得不暂时收敛了怒容,默许了天帝之言,而旭凤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更多的还是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坐回了位置上。

偌大的九霄云殿从先时的一片寂静到渐渐又有了些许谈笑之声,所有人好像有志一同地忘了锦觅之前说的话,重又推杯换盏了起来,场面看似一片和谐。

但其实,总有人是忘不了的……

比如,穗禾……

从方才听着自己心仪多年的表哥一心一意维护旁的女子,穗禾的脸色便一点一点地苍白了下去,尤其是对比先前旭凤对她陷入窘境时无动于衷的表现,更让她感到寒彻心肺。

到之后,天帝的偏袒、天后的退步、众仙的视若无睹……终是让这股寒意渐漫渐开,最终浸入了穗禾的四肢百骸……

明明身处在这富丽堂皇、一派繁华热闹的九霄云殿之中,却让她有种独自置身于死寂的忘川河畔的冰寒彻骨之感,心中一阵悲凉……

今日之后,自己这个鸟族公主、堂堂一族之长,在众仙心中,恐怕就要彻底沦为一个笑话了吧……自己还有何颜面在天界立足?

旁人也就罢了,在她最亲近的这对母子心里,她穗禾到底算什么?!

她的颜面、她的身份、她的情意,甚至是她这个人,他们可曾放在心上、看在眼里过?!

穗禾微微垂首,死死地咬住泛白的唇,忍着快要喷薄而出的愤懑,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恨意和野心,今日之耻,她必定铭记于心!

终有一日,她定要还回去!不止是还给锦觅,还有……

同样无法忘记方才之事的,还有静沅。

静沅并非古板教条之人,并不觉得男女敦伦之事有什么不可启齿的,可说归说,但却是要分场合的,似锦觅这般凭借自己的臆测便信口胡言,已经几近于污蔑造谣!何况还是在这众仙齐聚的大殿之上,嚷嚷得人尽皆知!

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哪怕她心中一直为此觉得不公,可也不得不承认,女子的清誉远比男子来得重要。

就如今日锦觅之言,无论真假,对旭凤来说,都不过是一段风流谈资,可对于穗禾,便不是轻易就能忽略不计的……

锦觅所言,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终归是冒犯到了穗禾,而且从穗禾气急败坏的反应来看,不难知道此事纯属子虚乌有!

可掰扯了这么久,锦觅或许还懵懂不明,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那几个维护她的人难道也不知吗?

可是,这些人谁都没有想起来让锦觅向穗禾道歉,把这话解释清楚,还穗禾一个清白,只一味都去安抚劝诫天后。

此等行径何其荒唐可笑!对于犯错之人不但不加责备,反而竞相袒护,而对于受害之人,却只因对方势单力孤便不闻不问,反倒对着天后这个不相干的人诚惶诚恐……

这算什么?

这些人心里难道只有强权,毫无公理可言吗?

况且,一味护着锦觅便是对她好吗?

从前那些花界芳主们是如此,今日这几人也是如此!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若是不让锦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不让她长个教训,那她怎么会有对错是非的观念?怎么会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看她坐回去后那副若无其事地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样子,不用说也定然不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的身份特殊,如果不是今日有这几个人在,恐怕她现在都已经被一向喜欢草菅人命的天后就地诛杀了!

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锦觅日后还会惹出多大的祸来!他们这些人难不成以为他们能护她一辈子吗?

而且,静沅着实好奇是谁告知锦觅“灵修”之言的……

按常理来说,这本该是在关系极为亲近的人之间才会宣之于口的东西,寻常人可不会像锦觅似的随意提及。就像她来到此方世界这么久,还是今日才第一次听说“灵修”二字。

但是,她可不觉得花界会有人教导锦觅这些,毕竟,锦觅无论年岁还是心性都不到能够理解这些的时候,否则她今日怎么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等话来。

那她是如何知道的,就很值得玩味了……这些看似重视锦觅的人对此难道都不怀疑的吗?

是以,在这件事上,于公于私,她都无法坐视不理!左右她这爱操心的性子是一辈子也改不掉了……

可是,事涉两个女子的清白和声誉,别说她还认识这两人,即便素昧平生,她也会站出来的,就算被指多管闲事,她也认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问问其中一个当事之人的意思,若她只想就此遮掩过去,不愿再继续纠缠此事,那她也不会再当众提起,引人侧目,只私下训诫锦觅便是。

可她总觉得这个明艳似火的女子不至如此懦弱,宁可牺牲清誉也不肯在众仙面前将此事说开,还自己一个公道和清白!

“穗禾公主,我想让锦觅将方才的话说清楚,不知你可会介意?”

静沅清越婉转的声音在穗禾耳边淡淡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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