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苏晁赶马车很有一套。

不过一盏茶功夫,苏晁架着马车穿梭在街头巷口,十分顺利地甩掉了四皇子府上的影卫。

他们把马车丢在一个隐蔽的荒宅前,随后徒步到了枕风楼。

枕风楼得了消息,将墨尘安顿好,请了化春手为墨尘检查身体。

外厅,叶云繁已经去了假面,坐着太师椅上,她闭着眼正在假寐,也在等苏晁的人把乔六娘送过来。

墨尘在江湖也是一个传说人物,寒邪十分兴奋地凑了上来,见叶云繁不搭理他,便拉着苏晁躲在角落,嘀嘀咕咕问个不停。

约莫两刻钟后,化春手从内室出来,叶云繁睁开眼,焦急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化春手摇摇头。

叶云繁起身扶他在椅子上坐下,化春手又缓缓道:“他身上的恶疾自娘胎里带来,靠着内功强身,这恶疾一直被压制在腹部。若是如此,容老夫日后慢慢调理或许有清除痊愈的可能。”

“只是,这墨尘公子多年前身体似乎受过重创,内功受损远不能压制体内恶疾。”

“还有他的双眼,老夫看了,是旧伤。但是看伤口,应该是被人用利器硬剐出去的。”

“方才仔细把脉,恶疾已扩散胸腹五脏,纵是仙丹神药怕也无用了。老夫眼下也只能用药为他续上些许时日。”

屋内人闻言,全部无声。

“敢问春圣手,我师父还能有多少时日?”

门被推开,乔六娘一身凄然出现在门口,方才化春手的话她都已经听到了。

“最多不过两年。”化春手迟疑过后,说道。

“多谢春圣手,多谢叶小姐。乔六娘无以为报。”乔六娘跪在地上,给春圣手和叶云繁磕头道谢。

“六娘,快起来。”叶云繁赶紧去扶她起来。

乔六娘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抓住叶云繁的胳膊,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着。

化春手是她最后的希望,如今希望已经破灭。

叶云繁见乔六娘这般,心中如被塞了一团湿棉花,难受的很。

要说前世她最想感恩的人便是乔六娘,她多么希望这一世,能给乔六娘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六娘----”

屋内传来低而沙哑的呼唤声。

乔六娘全身一颤,擦了擦眼角还未滴落的泪水,平静地说道:“师父醒了,我去看看他。”

众人随着乔六娘进了内室。

墨尘躺在床上,听见脚步声,从被子底下抽出手,抬到半空。

他身上换了干净衣裳,眼睛上方的布条也换了新的。

“六娘?”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师父,我在这。”乔六娘跪在床头,双手紧紧握住墨尘的手掌

“六娘,可是又哭了?傻丫头,哭什么。”墨尘嘴角笑了笑,另外一只手在乔六娘的手上拍了拍。

“师父,那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张屠夫家?”乔六娘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问了一个问题转移注意力。

“六娘不要怪师父,是师父错了,师父不该疑你。”

“那日我见你深夜出门,以为你又被恨意蒙蔽,于是一路尾随你,直到张屠夫家门口。我听见你进门后,门内便响起械斗声,我还闻到了血腥味。”

“我进屋时,张屠夫一家已经没了声息。除了江湖人士,一般的窃匪做不到这样的速度。我深信不疑,以为是六娘你为报灭族之仇屠杀了张家四口。在我搜寻你的踪迹时发现张屠夫竟然还没断气。”

“为师不想六娘你背负牢狱之灾,于是,”墨尘说到后面声音弱了下来,“我出手刺了张屠夫一剑。”

他自知自己时日不多,若是死前还能为乔六娘做些事,即使是违背自己的原则,他也愿意。

“师父杀了张屠夫后又去了哪里?”乔六娘问道。

那天夜里她到张家时,刚好看见了这一幕,之后墨尘便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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