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张屠夫后,听到后窗有脚步声,以为是六娘你,便摸索着跳窗追了出去。哪知,那窗外布了陷阱,我双脚还未落地,便中了强劲的迷药。等我醒来已经被人押在地牢里。”墨尘说道,“我在地牢醒来,思前想后,已是明白。我这是中计了。”
“我又喜又忧,喜得是六娘你没有杀人,忧得是费尽心机设计羁押我之人,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六娘你。师父无能,没能从地牢里逃出来,害六娘担心了。”墨尘很是歉意地说道。
“师父,是六娘的错。若不是我执意要带师父来京城,师父你也不会遭这样的罪。”乔六娘双眼都是心痛和内疚。
“六娘,无需自责。那人虽把我关押在地牢里,却未曾让我吃苦。倒是六娘,这些时日去了哪里?可有受伤?”墨尘反而笑着安慰起乔六娘来。
“我没事,就是一直找不到师父,十分着急。”乔六娘没有说实话。
那夜乔六娘亲眼见墨尘提剑刺杀张屠夫后,以为墨尘这样做是为了帮她报仇。
她搜寻了两天,都没找到墨尘的踪影,而官府好似知道了真相,也在搜捕墨尘。
乔六娘怕墨尘再出事,便主动向官府投案,心甘情愿顶下了所有罪名。
听完他们师徒二人的遭遇,屋子里的人再度沉默。
寒邪是屋子里最常在江湖走动的人,墨尘的摘星剑法,他一直想领教,却从未有机会。却不想初次见面,眼前的墨尘竟然是这般光景。
“墨尘公子,请恕我无礼,在下实在是好奇。以公子的剑法,江湖能近身之人不超过十人,这,这,是何人对公子下此毒手?”寒邪忍不住问道。
墨尘和乔六娘都明白,寒邪想问墨尘的眼睛。
乔六娘要说话,墨尘拉了拉她的手。
“我的眼睛是我自己剜的,与他人无关。”墨尘说道。
乔六娘咬住唇,沉默无声。
夜已深,叶云繁不便多停留。
从枕风楼出来,叶云繁和苏晁两人踩着斑驳的屋影,默默走在静谧的巷道上。
叶云繁觉得有些沉重,为墨尘可预见的死期,为乔六娘与墨尘两人的感情。
经过前世的跌宕起伏,叶云繁很能理解乔六娘的心情。
在至暗的黑夜,哪怕只是微弱萤火,也足以与万丈光辉媲美,点燃一个绝望的心间。
墨尘对乔六娘有多重要,就如前世容珣于她那般。可以为之生,也可以为之死。
但乔六娘比她幸运,墨尘同样视她如命。
安静的黑夜总是容易让人陷入沉思,叶云繁低头想着事情,没有发觉前面的苏晁停住了脚步。
叶云繁的鼻子撞上了苏晁城墙一般的后背上。
她摸了摸撞疼的鼻子,正要发问,苏晁转身捂住她的嘴巴,再一手楼紧她的腰肢,一个点脚,飞速跃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上。
“嘘。”
在树上站定,苏晁便将叶云繁旋过身,让她的背贴在他的胸膛上,也好让叶云繁看清前面的视野。
“有人来了。”
一辆马车划破夜色,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奔过来。
乌云恰巧移开,皎洁的月光亮了起来。
马车速度很快,但叶云繁还是认出来了,因为这辆马车她太熟悉了。
正是她在叶府每日乘坐的那辆马车,这是周氏从仓库挪出来的一辆旧车,小荷用了上好的沉香熏染了两天才去了车厢里的霉味。
马车从树底下呼啸而过,一阵淡淡的沉香飘荡在夜色中。
“我们跟上去。”
叶云繁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