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佛堂出来，叶云繁慢慢走在后花园里。

今年冬天比去年冷很多，那片山茶花已经是满树的花骨朵，可以想象再过些时日盛开时候的光景。

曾经在这山茶花间，她和苏晁躺在草地上嬉闹玩笑。

叶云繁站在茶花树底下，想得入迷。

陈素问不知从哪出现，远远瞧见叶云繁一身白衣，站在红花绿叶之下。清风拂动，白衣黑发，纯净到极致。

陈素问站在一旁默默观望，看她笑意浮现嘴角上扬，看她神色暗淡垂眸无声落泪。

这身影与记忆里的少女重叠，那遥远的往事，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像是他的一个梦。

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出声道：“其实孩子们不用离开京城的，我可以保护你和你的孩子。”

叶云繁惊吓之余，回眸看他，神色愤怒。

他是谁，他凭什么用这样亲昵的语气跟她说话！

“你从哪里进来的？”叶云繁望了望四周，怒道。

她已经在苏家周围用了两倍的人马保卫。

“这京城没有可以拦住我的地方。”陈素问道。

“你又来做什么？”叶云繁十分不喜。陈素问阴魂不散，让她恐慌。

“我来找你要剩下那颗解药。”其实不是，他只是想来看她一眼。

叶云繁上下打量他，他根本没中毒，一开始他就知道那毒不是什么剧毒，所以他是故意给她卖一个人情吗？

“你已经解毒了，要什么解药！”

“小云云都是这样做生意的吗？一诺千金，我们说好的，消息查证后，你再给我一颗解药。”陈素问故作轻松道。

叶云繁不知陈素问在想什么，这么上赶着来找她，既然他想要给他一颗就是了。

“好，给你！”

叶云繁从衣兜里随便取出一颗药丸，用力丢了出去。

陈素问伸手接住，握在手心，掌心发麻，他低头一看，手心已经发青并向四处蔓延。

“小云云，你又给我下毒了！”陈素问笑道，毫不意外的模样。

叶云繁认真看着他的手掌，只见那掌心，初时乌青之色向外扩散，不过三两个呼吸之间，那青色慢慢变淡最后消失。

他竟然是百毒不侵之躯！叶云繁大惊失色。

“小云云不必惊慌，我只是不怕毒而已，你想杀我，用刀可以，用箭也可以。”

陈素问说这句话时，神色悲戚，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一般无力。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云繁几乎被他那样的神情弄得崩溃。

她不喜欢陈素问似敌似友的模糊态度，她想要一个痛快的答案。

“我想带你走，你愿意吗？”

陈素问向前逼近两步，眉宇间都是郑重的神色。

陈素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云繁急切地拒绝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叶云繁后退两步，摇头抗拒。

“那如果是苏晁要带你走，你走吗？”陈素问收敛情绪，又问道。

“这还用问吗？她是我的夫君！”叶云繁觉得陈素问有些可笑。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陈素问脱口而出……

“因为苏晁能为我死，我能为他而生，我们两个分不开，如你的预言一般，我们都是彼此对的人。”

陈素问拿他与苏晁比，难道他是喜欢自己吗？

不可能！这太可怕了。

叶云繁不想再与陈素问纠缠，转身快步离开。

看见她转身，陈素问伸出手想要挽留，他想问，若是他也为她死一次，是不是也可以换来她的青眼？

话还没出口，人已经走远。

她不信任他，她恨他。

陈素问的手无声落下，最后攥成了一个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