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脸色僵的煞白,手中的玉盏龙跃更如同烫手山芋。

“你磨蹭什么,我的话没有听到?把协议拿过来,我这就签字。”天俊楠怒喝道。

看着对方依旧暮然的神情,自己拿过协议签字盖章,一气呵成,还拿起炫耀,让众人观摩。

协议落订,只要有人出价,东西就要移主。

“好了,已经搞定,赶快开始吧,少tmd给我当哑巴!”天俊楠急不可耐冲着拍卖师呵斥道。

老者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哆哆嗦嗦的拿起拍卖锤,颤声说道:“现在开始拍卖压轴物,玉盏龙跃,底价为……”

“天少爷,您觉得多少合适?”

“呵!”天俊楠饶有兴致,扬眉看着江修,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一分起价,上不封顶!”

“啊,哦,好,好的,现在开始正式拍卖玉盏龙跃,底价一分起,开始竞拍。”

拍卖师想死的心都有了,好想现在逃之夭夭。

这职业之前是看钱,现在是要命。

当着江修的面,拍卖父亲的遗物,这如果被对方恨上了,轻则发配边疆干苦力,重则便死无葬身之地,说不定还要株连九族。

全场无人出价,静默如禅。

“你们都聋了?一分钱呀,没有听到吗?快开始讲价!”看着诡异的场景,天俊楠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勃然大怒。

江修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现一抹冷意,薄唇微启,“既然大家不愿意先行开口,那我便当个指路明灯吧!”

“我出五分!”

江修声音震慑全场,众人纷纷低头,连呼吸都变得平缓。

“哈哈!你莫不是来逗比的?”

天俊楠只顾自笑,对周边异常毫无察觉,随机满脸阴脉环视四周,威胁之词倾泻而出:“你们当真没有人出价?”

若换平日,只凭天家少爷名号,哪怕拍的是一张白纸,众人也会卖力讨好,争先恐后竞价。

而今,明明知晓天家要完蛋,而且天俊楠还在一味的作死,现在恨不得马上和他一刀两断,谁还会去触这个霉头。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过尔尔。

“江先生出价五分,五分一次,五分两次,五分三次,成交!”

拍卖师擦拭额间冷汗,一锤定音,他从未迫切的希望过,拍品赶快出手。

天俊楠根本来不及反应,拍卖时便已经做了决定,双手捧着玉盏龙跃,三步并两步,急匆匆直奔江修而来。

弯腰躬身,态度十分恭敬,“江先生,这是您的玉盏龙跃。”

江修可以明显看到老者以汗珠涟涟,过分紧张的声音,连同身形都开始颤抖。

淡淡点了点头,郑重接过玉盏龙跃,目不斜视说道:“疆横,付款!”

“是,少主。”

疆横轻轻一弹,一枚硬币准确无误落到了拍卖师的手里。

老者低头看去,心脏都慢了半拍。

只见硬币之上,刺眼的鲜血映入眼帘。

“它是我边疆战士抛头颅洒热血的纪念,天下再无第二,请好生收藏!”江修眸光深邃,透露着浓浓浓哀伤。

“多谢江先生,定当遵从吩咐!”

拍卖师当即手捧硬币就要下跪,江修微微一抬,让他身形站稳。

冷汗,再一次顺着满是沟壑的皱纹流了下来。

不露自威的气势,让人大气也不敢喘。

“江修,你竟敢!”

出乎意料的场景,让天俊楠怒火中烧,他死死盯着江修,恨不得剐下一块肉来,“你想找死吗?”

“我走正常流程,何罪之有?”江修说道。

“好一个何罪之有?”天俊楠缓缓走向江修,两人近在咫尺,脸上满是狰狞之色,“拿着玉盏龙跃,定要收好。”

“今夜可是月黑风高,杀人正好。”

“我们也算相识,还想与你叙旧,可要当心才是。”

江修微微勾唇,笑意中满是冷意,“呵呵,多谢邀请,来日方长,不急!”

天俊楠心中莫名一惊,强忍着出手的念头,转身,径直向门口走去。

“挑断他的经脉,先当个废人!”江修望着天俊楠离去的背影,犹自喃喃自语。

天俊楠终于走了,众人这才呼吸感到平顺起来。

他们真怕这位天家少爷大大出手,最终祸及别家,只是来参加拍卖,可不想送命。

“江修,天家怕是要报复,你要小心!”白云溪满是担忧。

江修一听,笑得如沐春风。

冰冷的江陵,还有这样的朋友,他,并不孤单。

“那个,江先生若无他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众人纷纷起身,与江修寒暄告别,嘴上说着再见,但心道是永远不见。

这样级别的人物,还是少招惹为妙。

天俊楠离开会场之后恨得咬牙切齿,“今日没有参与竞拍的人通通给我记下名字,我要让他们统统消失。”

“还有那个拍卖师,老不死的,居然敢和我对着干,把他的家人抓来,我要让他们在黄泉路上一家团聚。”

话音刚落,一辆重型卡车横冲直撞过来。

天俊楠价值不菲的豪车,一下撞飞,空中连翻三个跟头,重重撞在路边护栏之上,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江铃拍卖行,江修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来到顶层。

迎着夜风,远眺着江铃的灯红酒绿。

眼下,人们行色匆匆,形如蝼蚁,不仅一阵感慨。

“少主,夜凉,还是回去吧!”疆横躬身站在一边,鲜少看到江修行神落寞的表情,不仅开始担心。

究竟担心的是什么,心中也没有答案。

“不必惊慌,他们未死,我自当要好好活着!”江修平静的语气中蕴藏无尽的哀伤。

“七年前父母惨死,不知道那夜的风,是不是也如今日这般清凉,我都快忘记了,面对死亡一定很害怕吧!”

“他们不舍得,一定是我和妹妹,想保的也是我们的性命。”

“可是最终……什么也没留住!”

说着,一滴泪从江修的眼角滑落。

“杀人必先诛心,痛快的死,终究是太便宜他们了!”

江修的话似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和天人永隔的亲人倾诉,“父亲,母亲,妺妺,你们的在天之灵要保佑我,手刃仇人,当年的苦,我定要他们一一偿还,感同身受。”

“我江家的一切,他们谁也拿不走,你们遭遇的一切,定要罪人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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