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岁月,这位钱家没少找江修麻烦,但因地位悬殊,堪堪也只能从与他交好之人出气,王嘉年便深受其害。
比如当年,王嘉年被钱炫明吊打,甚至还钻过裤档,极尽屈辱。
直到王家攀上了天家,这位钱家大少,才暂时放过了王嘉年。
“不客气!”
钱炫明冷冷一笑:“你废了我家人的手,那我就把你全身的骨头寸寸打碎,以当赔罪!”
江修看上去一脸纯真:“那我很遗憾,钱乐蓉只是一只手,她的骨头都应该断了才是。”
看着天真无邪的江修,众人哑然。
剑拔弩张,满腔怒火,竟然也能说出喜感。
“高参军,麻烦收好礼物,大家已等候多时,还是开始吧。”
离大门最近的桌子还是空的。
江修背身而坐,赵阳辉几人,只当对方故作高深,不仅唇角讥诮,落座看戏。
"江修,你很勇敢。”李君浩率先开口道。
江修耸耸肩:“吓得多了,胆色自然就大了。”
“之前只是纨绔,却不想如今倒成了匹夫。呵,你回来是想找我们复仇?哎,可惜了,江家这宅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听说天家大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你想好怎么一个死法了吗?"
江修浑不在意,挥手说道:“如要叙旧是很可惜,除了天玉堂,人就齐全了。”
江修说着,神色晦暗不明,打量众人,邪魅一笑,“我们久别重逢,当浮一大白。不过,我看诸位可没这个心思吧!”
“谁给你的底气?难不成,还想当孤胆英雄,把我们全部收了?”钱炫明眯眼冷笑。
江修勾唇,笑如暖阳,举起酒杯,徐徐说道,“你想错了,当然不会,你们各家的人头我全都记着数,只有你们几个怎么能够?人总要凑齐了才能齐齐上路,一家人黄泉路上有个照应,我也算想得周全!”
全场再一次陷入死寂。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刷新了底线,脸部的表情纷乱复杂。
七年的时间,江修莫非变成了疯子?
如此耸人听闻之语,居然还能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邀请人做客吃饭,惬情随意。
当这些人是纸糊的?
王嘉年听了此话,更是连连摇头,似是惋惜般说道:“疯子,他真的不正常了!”
此时王嘉年脑海中居然浮现了七年前的场景,瘦弱的男孩伫立在暖阳下,纯净的眸光中闪现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当活一世,人不可欺,若遇僭越,百倍偿还!”
难道此时的江修真有如此底气?
“混账东西!”
李君浩听着江修毫不掩饰的挑衅之语,勃然大怒,桌子拍得噼啪直响,一脸狰狞地咆哮道:“信不信,我先杀了你!”
江修瞥了他一眼,笑眯眯道:“如果是李家家主,此话倒能有几分气势。”
赵阳辉笑了:“江修,你他妈的是来唱曲儿的?我倒是真想和你喝一杯了,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毒啊!”
江修勾唇,扬起意味不明的弧度,“不,毒死你太便宜了!”
“我喜欢你的坦率。”赵阳辉端起酒杯,豪爽的仰头喝下!
果然不愧是赵氏家族的少主,看起来像个草包,但其实颇具几分胆识。
不过,堂堂百年传承的豪门世家,怎会选择废物当继承人?
行为傲慢,因为他们却有傲娇的资本!
“既然赵家大少已经开头,不如大家就喝一杯吧?”
“嗯,就当我们好心为江修提前践行。”钱炫明举起酒杯,冷笑道。
自始至终,周鹏煊都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自顾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而后缓缓放下。
除了他们,其余众人没有一个有此雅兴,不喝酒不动筷,合格的当着观众看着这出精彩无比的比拼大戏。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不见血的博弈!
“天玉堂应该快到江陵了。”赵阳辉突然说道。
江修悠悠然点了点头,但很快保定,“或许,他回不来了。”
“此话何意?”几人皆是,齐齐一愣。
“呵,何需紧张,感觉而已。”江修依然笑得春风拂面,真像在唠着家常。
江陵城海港码头,一艘货轮静静停靠,天玉堂春风满面的率先走下了轮船,身后跟着神情悠哉,闲庭信步的蒙阔。
邀请的各路知名媒体闻风而动,纷纷架起摄像机,来见证这一神圣时刻的到来。
交接正式开始。
码头管事带领下人恭敬的分站两侧,天玉堂十分满意,犹如高官巡视,挥手说道:“准备好的话,开仓验货。”
管事慌忙点头,未意下人,立刻将货仓打开。
咔吱一声,随着铁门缓缓升起,媒体更是在此围得水泄不通。
天玉堂负手而立,背对货仓,微笑说道:“蒙参将,希望这批物资能为边疆的重建!”
话音未落,只见蒙阔脸色大变,各家媒体更是满脸错愕,瞬间回神,兴奋异常的拿起摄像机,生怕错落任何细节。
这架势,似乎不太对劲。
“怎么会!”
天玉堂转身望去,如同雷击,立在原地,就像丢了魂一般。
居然是满仓的垃圾!
“天少爷,木材呢?你拿一堆破烂儿来敷衍我吗?究竟是几个意思!”
蒙括脸色铁青,大声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知道欺骗军方是什么下场吗?”
“不,将军,不是这样!”
天玉堂彻底懵逼了,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龙策令有铭文,但凡军用物资,以次充好,欺上瞒下,均以谋逆罪论处。”
“天玉堂,你居然敢挑衅军威?还有你们江陵天家,自此变为千古罪人,将背负万古骂名!”
“蒙阔将军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天玉堂惊恐的满脸煞白,吓得浑身哆嗦,寒意直冲天灵盖,如坠冰窖。
正在这时,码头管事人员,颤颤巍巍走了出来,直接来到蒙阔身前,噗通一下重重跪地,“启禀将军,我实在忍无可忍,天家根本没有准备军用物资,一开始就打着合作的幌子,想骗取钱财!”
“我虽区区一介蝼蚁,但也不想与这种人同流合污,身为天朝臣民,当有爱国之心,岂容这些宵小之徒能够亵渎!”
“我愿意出来作证,天家混淆视听视同叛国,小人可不想受到连累。”
“你竟敢…”
天玉堂不知所措,神色茫然。
看着媒体记者争相报道,顿觉视线恍惚,脚步虚浮,两眼一黑,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