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叛的结束,并不意味着大宋的安定。
因为在西北,李继迁还是个不安定因素。
此时的李继迁并没有按赵德昭的原定计划去攻击灵州。
而是在半路返回,迅速地围攻起了夏州城。
此时的夏州城中,精锐都被赵德昭带走了。
只留下了一万老弱残兵。
不过留守的夏州通判陆放早就有所防范。
在赵德昭走后,立刻实行了全城戒严。
即使白天时,也关着城门。
城墙上更是派人轮流值守。
这让李继迁没有任何可趁之机。
李继迁率领五万大军,来到了夏州城下。
劝降的话说了一箩筐,也没让陆放打开城门。
李继迁眼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于是率领大军日夜攻城。
陆放一个文人,也披上了铠甲,守在城头。
城中虽然兵马不足,他却组织城中百姓,特别是年轻力壮者,登上城头,参与守城。
好在只要往下扔石,倒开水就好,倒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
然后又让全城的老弱妇孺提供后勤帮助。
人们都知道,一旦党项人攻破了夏州城,那将就是屠城之祸。
这两年来,党项人被驱离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定难。
他们流离失所,四处抢劫乞讨为生。
过够了受人驱赶的日了。
如今有机会一雪前耻,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正是因为如此,夏州城内的军民才能同仇敌忾。
打退了无数次党项人的进攻。
其实这也得益于党项人没有好的攻城器械。
他们原本就苦哈哈地活着。
能吃上一口饱饭就不错了。
哪还有余力制造攻城器械呢?
中军大营中的李继迁陷入了沉思。
他今年不过十九岁,却因为这两年的劳心劳力,两鬓居然有了白发。
想到自己家族中人,都被宋朝擒杀殆尽。
只有李继捧那个蠢货,被宋人的刀子吓破了胆。
如今整天龟缩在洛阳城里,当了宋人的笼中鸟。
对于这个堂兄,李继迁充满了鄙夷。
可是眼下的情况非常不妙。
夏州久攻不下,自己还是没有立足之处。
单凭一个新州,根本支撑不起自己要复兴定难李氏荣耀的基础。
可是以自己的了解,赵德昭根本不可能是赵德芳的对手。
到时赵德芳得胜,一定会挥师西北。
那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怎么办?
难道还要惶惶成为丧家之犬吗?
领着族人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吗?
李继迁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憋闷。
看来也只能暂时借助辽国的势力了。
既然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宋国也别想得到。
于是第二天,李继迁只留下了少量人马监视夏州城。
其他兵马分成三路,四处出击,迅速的占据了夏州城周围防守薄弱的县镇。
而夏州城内的兵马,因为几天来的厮杀,也是损失惨重。
根本就无力支援其他地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继迁攻城掠地。
与此同时,李继迁派出使者,快马赶到了辽国西京道。
面见辽国西京留守耶律元。
声称党项人已经占据了西北很大一部分地盘。
因为自己实力不足,想将这些地方献给辽国。
西京留守耶律元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当然不会放过。
于是一面快马禀告辽国皇帝耶律元,一面带三万骑兵,迅速进入西北境内。
李继迁就是要引入第三方势力。
把战火烧到大宋的国境之内。
看着大宋与辽国之间火拼,自己才有可能火中取栗。
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而现实也真如李继迁的设想。
耶律元率领着三万骑兵进入西北后,发现李继迁只是攻下了一些小的县城。
至于定难的首府夏州城还在宋人手中。
不禁勃然大怒。
直接当着李继迁的面,骂起了娘。
“李叫花子,你是怎么跟本官说得,还夸下海口,说西北已经有大部在你手中,可是现在连夏州都还在宋人手中,你怎么解释?”
李继迁身力的党项人一个个都怒目圆睁。
这也太羞辱人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自己的头领为“李叫花子”。
其实这个绰号还真不是没有出处。
这两年来,为了党项族人的生活,李继迁没少与西京留守耶律元打交道。
今天要点粮食,明天要点冬衣。
而耶律元每次都像打发叫花子一样。
只给李继迁很少的一点物资。
李继迁当然心中不满,可也无可奈何。
谁让自己领着数万党项族人寄人篱下呢?
于是因为经常被人家用一点东西就给打发了。
渐渐地,在辽国人中,开始叫李继迁为“李叫花子”。
李继迁倒也不为意。
自己现在干得不就是叫花子干得事吗?
将来有一天,等自己的部族强大了,一定会让辽国这帮混蛋加倍奉还。
其实这也是人性之恶。
他不去想在快要饿死的时候,是辽国人给了他们一口吃得,虽然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
在他们快要冻死的时候,是辽国人给了他们一些旧的冬衣,让他们族中年经人和孩子活了下来。
他只记得辽国人施舍时的那副嘴脸。
都说不能让狼吃得太饱,不然他们就会有余力咬人。
现在辽国喂着李继迁这头狼崽子。
将来可能就的受到反噬的结局。
李继迁谄媚地一笑,“耶律大人,现在夏州只有这一座州城还在宋人手中,而且被我连番攻打,此城已经指日可破。”
“只要大人稍稍一用力,破城的大功就是大人的了。”
对于李继迁的吹捧,西京留守耶律元还是很受用的。
他眯着眼睛,“听说夏州城内不过万余兵马,还都是老弱残兵,这你都攻不破?”
李继迁叹了口气。
“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我手下的儿郎们,连肚子都吃不饱,还缺少攻城利器,想要攻破这样的坚城,还是力有不逮的,所以才让大人出手。”
耶律元当然知道党项人这两年来是怎样的营养不良,对李继迁的话深信不疑。
“好,明天就让我手下的勇士们攻破夏州城,到时也算你一份功劳。”
李继迁听后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谢过耶律大人,那在下就等着大人的好消息了。”
耶律元得意地笑了。
翌日,辽国西京的部族兵马开始攻城。
由于来得极其匆忙,而且都是骑兵,辽国也没有什么攻城器械。
于是耶律元就把党项人临时制作的云梯拿了来,骑兵当成步兵用。
一时间,安静了数日的夏州城又开始热闹起来。
自从知道了辽国骑兵到来的消息,陆通就一夜未睡。
如今他是夏州城内的最高长官。
能否守住夏州,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几天刚刚睡了几个好觉,辽人又来凑热闹。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辽军。
陆通虽然表面上镇定自若地给守城将士鼓劲,可心里也已经担心到了极点。
夏州被围的消息应该已经传了出去。
无论是湘王,还是朝廷,按理说都不应该见死不救啊!
可是援军的影子怎么还没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