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潮水一样拥上来的部族骑兵。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北枢密使耶律贤适。

脸色阴沉得可怕。

仿佛要滴出水来。

大辽皇帝耶律贤却面带嘲笑。

“耶律大人是在为宫卫骑兵感到可惜吗?”

耶律贤适身体一震。

扭头看向已经瘦得弱不禁风,却依然屹立的大辽皇帝。

突然觉得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这位皇帝。

“他们连你也要杀!”耶律贤的嘲弄的意味更浓了。

耶律贤突然感觉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辽国皇帝看向自己的目光,仿佛是有种魔力一般。

自己被完全看透了。

耶律贤适一笑,“陛下说笑了,这群叛贼怎么会让臣独活呢?”

辽国皇帝耶律贤点点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听!”

耶律贤适一愣。

忽然耳边响起了阵阵号角声。

然后是轰隆隆的战马踏地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滚滚而来的雷声,由远及近。

不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数万骑士。

耶律贤适脸色数变。

有惊有喜。

喜的是性命看来暂时是保住了。

惊的是皇帝早有准备。

正要发起冲锋的部族骑兵发现不远处压上来的数万骑兵,立刻都勒住马的缰绳。

只见这些骑兵举着王旗。

是“皮室军”和“属珊军”两只皇帝亲军。

北院大王耶律奚底脸色如同死灰一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黄雀之后,还有猎人。

耶律奚底自以为是黄雀,可是皇帝是却最终的猎人。

原来一切都是皇帝的计划之中。

他们都被算计得死死的。

就在耶律奚底的心凉了半截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前胸突出了半截弯刀。

他转过头,发现刺死自己的刀,就握在自己的亲弟弟耶律原风手中。

望着满脸不可置信的耶律奚底。

耶律原风脸上现出愧色。

不过稍闪即逝。

“我不能让你把家族带向灭亡。”

然后抽回了刀。

耶律奚底最终也没能当成那只捕捉螳螂的黄雀。

最后死在了猎人的弓箭之下。

而猎人就是辽国皇帝耶律贤。

那张弓,就是耶律奚底的亲弟弟耶律原风。

原本隶属于北院大王的部族骑兵更加茫然了。

大王被他的亲弟弟杀了。

咱们怎么办?

更何况还有几万皇室亲军在侧。

耶律原风大声说道:“奉大辽皇帝命,只诛首恶耶律奚底,其余人只要放下武器,可赦免死罪。”

部族骑兵一听,都纷纷放下了武器。

一场危险到极致的叛乱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辽国皇帝耶律贤又躺在了金顶大帐之中。

看关眼前的耶律贤适,微微一笑。

“耶律大人是不是有很多问题?为什么朕会对这群叛贼的计划了如指掌。”

耶律贤适已经恢复了平静。

“皇上,臣只是有一点不解,既然皇上已经早有准备,为什么还要让宫卫军自相残杀,最后死伤殆尽呢?他们可都是皇上的忠实护卫啊!”

辽国皇帝耶律贤的脸上现出了怒色。

“忠实护卫?谁的护卫?要是以前还可以这样说,可是现在他们的心在哪里,朕也无法把握。就如今天,谁是忠心护主,谁又想做叛逆?”

耶律贤适花白的胡子都在抖动。

他看着躺在床上,已经骨瘦如柴的皇帝,突然感觉到后背发凉。

“所以皇帝宁可牺牲一万宫卫军。”

辽国皇帝发出“桀桀”的怪笑声,仿佛来自地狱。

“既然宫卫军已经有人生出叛逆之心,那就一个都不留了。朕本来就看他们不爽了,仗着祖先的荫庇,连朕都不看在眼里,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所以皇上就是利用这次的机会除掉他们。”

辽国皇帝换了个自以为舒服的姿势。

“不错,朕正想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于是就只好顺应天意了。”

耶律贤适瞳孔收缩。

“那耶律奚底计划叛乱皇上也一直都是知道的了,那为什么不提前行动?”

辽国皇帝耶律贤呵呵一笑,“朕不忍下这口气,怎么能引出你这只老狐狸呢?”

耶律贤适脸色大变,接着又恢复如常。

“皇上说笑了,此事又和臣有什么关系?”

辽国皇帝耶律贤哈哈大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次叛乱的背后,有大人物在居中调度,这样的人物只有耶律大人可以担当了。”

耶律贤适一笑,“皇上所说臣听不懂。”

耶律贤拍了拍手。

帐外走进一人。

耶律贤适一看之下,脸如死灰。

进来之人正是他的心腹南府宰相耶律屋质。

看到耶律屋质,耶律贤适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看似已经病入膏肓的辽国皇帝。

其实还掌控着一切。

把所有人都拿捏得死死的。

南府宰相耶律屋质看都没看平时奉为天人的耶律贤适。

跪地向皇帝叩头。

然后不发一言。

耶律贤适盯着耶律屋质,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投靠皇上的?”

耶律屋质脸上现出不屑之色。

“我一直都是皇上的臣子,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这句话让耶律贤适陷入了深思。

然后豁然明白。

“你一直都是皇上的人?”

耶律屋质点头。

耶律贤哈哈大笑,“为了取信于我,你每天都在我面前诅咒皇上早日升天,每天都在为我出谋划策,你不怕皇上秋后算账吗?”

耶律屋质听后脸色一变。

辽国皇帝耶律贤呵呵一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离间我们君臣之间的感情,告诉你,当年朕即位之时,你就嚣张跋扈,朕暗中联络了一批忠贞之士,潜伏在你们的左右,以备日后之需。耶律屋质这些年来,忍辱负重,为了取得你的信任,做了很多不愿做的事,这都是经过朕的授意才做的。”

“在朕的心中,他是大大的功臣,你死前还想在我们君臣之间撕开一道裂痕,恐怕打错了主意。”

耶律屋质再度叩首,“谢陛下信任。”

耶律贤也笑了起来,“是吗?真的如此吗?耶律屋质,不要以为我们被除掉了,你就真的会一步登天,你的下场会比我们还要惨。”

辽国皇帝耶律贤听后,气哼哼地说:“既然你贼心不死,那朕现在就封耶律屋质为北枢密使,你看可否?”

耶律贤一听之下,脸色倒也平静。

他知道今天已经难逃一死了。

既然所有的计划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以无心算有必,自己败得心服口服。

不过他仍有疑问。

“敢问皇上,高勋之死,也是你刻意安排的吗?”

皇帝耶律贤沉默良久,终究是叹了口气。

“朕本不想让高勋死,可是如果事先告知了他,让你们就会有所警觉,所以只能牺牲了他。”

耶律贤哈哈大笑。

声音穿透大帐。

“所以,为了你的帝业传承给自己的儿子,你是什么人都可以牺牲掉的,无论是你倚重的大臣,还是保护你安全的勇士,在你心中都是不值一提的。”

帐内外所有的大臣亲信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帝耶律贤脸色如冰,气喘着嘶声说道:“住嘴,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朕的决定?来人,将这个叛逆拖出去!”

立刻有侍卫进来,将已经的近乎处于疯狂状态耶律贤拖了出去。

辽国皇帝耶律贤一举肃清了朝中的反对势力。

并趁机对朝堂进行了一番大清洗。

凡是反对派,都以谋反的名义进行了镇压。

一时间,有将近一半的辽国重臣和贵族被砍了头。

家财充入皇帝的私库。

手下的奴隶被赏得了此次平叛中立下战功的将士。

虽然此次大洗牌,让耶律贤在朝中再也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但也让辽国实力大损。

而此刻的赵德芳当然也没有闲着。

在治理国家之余,让军队时刻保持临战状态。

于是跨区域的军事演习成了宋军的常态。

每一名宋军将士都深知。

下一场大战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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