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六千宫卫军,已经列好了攻击阵型。

耶律奚底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

“除了小皇子耶律隆绪,其余人一个不留!”

这时一个千夫长问道:“那耶律大人也不留吗?”

耶律奚底脸色一沉,“哪个耶律大人?我说了,一个不留。”

那个千夫长还想争辩。

这时他身后一个百夫长突然一刀刺进了他的后心。

看着栽倒在马下的千夫长,耶律奚底脸上现出狠厉之色。

“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又指了指刚才出刀的百夫长,“现在你就是这一队的千夫长了。”

那人急忙谢恩。

耶律奚底扫过叛军,然后大手一挥。

“杀昏君!”

六千原本是保护辽国皇帝的宫卫骑兵也跟着齐声喊道:“杀昏君!”

然后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守卫辽国皇帝耶律贤的军阵压了过去。

前方已经是一片坦途。

只有千余名宫卫军,举着盾牌,在做最后的抵抗。

当叛军靠近时,双方箭飞如雨。

宫卫军统制耶律潮再也不说省着用箭矢了。

这一次若是挺不过去,留下再多的箭也用不上了。

原本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支军队,开始了不要命的接战。

双方互射了几轮之后,叛军的战马已经来到了盾阵前。

战马并不减速,真接以血肉之躯狠狠地撞向盾阵和伸出来的长枪之上。

顷刻之间之间就有无数骑士被长枪刺穿。

无主的马匹仍然在向前狂奔。

而宫卫军的盾阵也在这样狂暴的冲击下变得支离破碎。

人力终是有限的。

何况面对的是高速冲锋的骑兵。

再加上宫卫军准备不足,所用的长枪和盾牌也都是七拼八凑而来。

被叛军冲破军阵也再所难免。

这时,宫卫骑兵统制耶律潮见状,带领两千骑兵从侧翼杀出,直冲叛军两侧。

轰然的铁甲对撞声和惨叫声响彻了整个草原。

这里再也没有平日里把酒言欢的兄弟了。

有的只有在欲望驱使下的本能。

杀戮在战场的每个角落里进行。

每时每刻都有人丧命。

人命在这个时刻是最不值钱的。

耶律奚底身侧的部族骑兵首领凑近了他,小声说道:“大王,前面战事一时半会还分不了胜负,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加入了?”

耶律奚底瞄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那个骑兵首领一见耶律奚底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跟随了耶律奚底这么多年,大王的想法他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这些宫卫骑兵并不是耶律奚底策反过来的。

据说是朝中的某位大人物的手笔。

所以他们与自己一方虽然有共同的利益,但并不是一条心。

大王意思很明显。

就是要让宫卫骑兵之间自相残杀。

到他们精疲力竭时,己方再出去收拾残局。

这样既减小了亲信部族骑兵的伤亡,又能让宫卫骑兵损失巨大。

这些宫卫骑兵从来都是眼高于顶。

平时根本就不把他们近些部族骑兵看在眼里。

如果大事真的成功了,他们一定会居功自傲。

到时想要收拾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倒也省了自己的事。

耶律奚底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可是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他得为自己留下后手。

身后的近万名部族骑兵是自己的本钱,怎么能轻易折损呢?

刚开始时,他故意让部族骑兵先出战,就是想用千余人的伤亡,让宫卫骑兵感到他们没有被人利用。

现在就是到了他们流干最后滴血的时候了。

而前方的战事正到了要紧关头。

耶律潮率领忠于皇帝的三千宫卫骑兵对战六千叛军。

双方再熟悉不过了。

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打到最后,还是人数多的占了上风。

耶律潮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知道再这样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了。

他下令剩下的将士撤往第二道防线后面。

这道防线还有一千宫卫军。

再加上自己撤回来的千人,两千人也足够再撑一会了。

耶律潮向身后望去。

站在土丘之上的耶律贤弓着身子,一脸的希冀之色。

他定了定神,抹掉脸上的血水。

“刚撤下来的兄弟先歇口气,先由剩下的一千人顶一会。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大家一定要挺住!”

原本六千的宫卫骑兵叛军在经过一场大战后,也只剩下一半人了。

这时耶律奚底领着手下的部族骑兵来到近前。

“你们还能不能战了,如果挺不住的话,就由部族族兵上吧!”

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宫卫骑兵骄傲的神经。

他们一向视自己为整个大辽军中的翘楚。

现在被人问起自己还能不能打了。

那简直就在就自己的羞辱。

于是这三千人以严明的纪律性,进行了一次迅速整编。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仅剩的三人千夫长各自统领着经过整编过的宫卫骑兵叛军,又向第二道防线杀去。

耶律奚底也不得不叹服。

到底是辽国最精锐的骑兵。

在损夫过半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迅速地恢复战力。

就是脑子有点笨。

面对着再次扑上来的宫卫叛军。

耶律潮恨恨地吐了口吐沫。

早知道有今天,平时就不应该那么严格地训练他们。

结果现在成了这种局面。

也容不得他再多想了。

叛军的战马已经冲到了近前。

又是一场以命换命的火并。

平时都说是换命的交情。

现在本来同在一个锅里吃肉的宫卫骑兵们,却分属两个阵营。

一个为了自己的忠义,誓死保卫大辽皇帝。

一个因为已经走出了最终的一步,无路可退,只能极切地想要杀死皇帝。

双方真的成了换命的交情了。

以一千敌三千,而且对方还是在马上。

宫卫军渐渐支持不住了。

这仅剩的一千生力军没过一刻便已经损失过半。

耶律潮高声喝道:“后面的兄弟,也歇得差不多了吧?该起来杀叛军了!”

其实就是起来送死。

大部分人还是迅速投入的战斗。

而一小部分人,一旦坐下和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们的弯刀砍折了,就用拳头打。

拳头打裂了,就用头撞。

后方的部族叛军何时见过这样的情景。

他们从来都是赢了就往上冲,好捡些便宜。

输了就赶紧跑。

这样不死不休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

耶律奚底心里也在暗叹。

如果自己能有这样一支骑兵,该有多好啊!

可惜这样的骑兵并不属于自己,甚至以后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麻烦。

幸亏那个大人物策反了一半多的宫卫军。

不然就凭自己的亲信部族兵,还真的不够人家打的。

眼见着前方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

第二道防线上能够站着的已经不到千人了。

而且已经是个个带伤。

耶律奚底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他大手举起,就想让自己身后的部族骑兵发起冲锋。

而土丘之上的辽国君臣,此时心已经彻底凉了。

一万宫卫军,经过自相残杀,只剩下叛军不足千人。

而他们的身后,不有耶律奚底还有近万人的部族骑兵在以逸待劳。

再看看自己面前的第三道防线。

不过是大臣勋贵家中的随从和护卫。

没有严明的纪律,根本就经不起大队骑兵的冲击。

就在这时,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

仅剩的一千宫卫骑兵叛军个个带伤,也已经无力再战。

他们一个个步履蹒跚地走回到自己的军阵前。

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耶律奚底嘴角的嘲讽和无情的箭雨。

可怜的宫卫叛军,还没等喘上口气,就被自己以为的盟友送进了地狱。

不知道他们见到刚才被自己杀死的昔日的战友,还会不会有脸相见。

不过半柱香时间,曾经的辽国最强战力,皇帝的护军,就消失在了枯黄的草原上。

只留下无主的战马在草原上嘶鸣。

耶律奚底冷哼一声,“除了小皇子,其余人一人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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