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曹纬就将曾怀义放出了牢房。

并立即上奏赵德芳。

言说泉州一带因萧氏不甘心失败。

在战败之际，屠杀城中百姓，抢掠财物。

现在急需大军安抚。

并将这次攻战泉州的有功之臣上表朝廷。

请求朝廷的嘉奖。

然后曹纬便在留下一旅兵马，驻守泉州。

他本人则在整军之后。

率领三万大军以横扫之势向内陆进发。

与此同时。

石守信率领的大军也一路势如破竹。

谁多地方都是不攻而下。

那些萧氏私军和一些与萧氏同流合污的原本大宋朝廷的军队。

在最精锐的近卫军的攻击下。

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不过半月，便来到了福州城下。

现在东有曹纬，西有石守信。

数月之前，东南萧氏还轰轰烈烈。

占据了东南路十几州之地。

一时间风头无两。

可是朝廷平叛大军一到。

立刻土崩瓦解。

只余下福州一座孤城而已。

而城中也早已经人心浮动。

此情此景，与当初的泉州没有什么区别。

萧氏家主萧焕坐守孤城福州。

外无援助，内无良将。

整日里愁眉苦脸。

他手下那些平日里自诩诸葛再世的谋臣此时也都闭上了嘴。

倒是萧焕十六岁的独子萧若水挺身而出。

“父亲，这仗打不下去了。”

萧焕看着这个早慧的独子。

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当初决定造反的时候。

萧若水就极力反对。

并举出三大必败理由。

一是以一隅敌全国，最后必败。

二是孤立无援，最后必败。

三是不得民心，最后必败。

但当时的萧焕早已经被手下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撩拨得心中火热。

哪还能听得进逆耳忠言。

要不是萧若水是他的儿子。

早就被他以扰乱军心的罪名给“咔嚓”了。

最后也只是被禁足自己的小院中。

萧若水倒也淡然。

平日里就是看看书，强强体。

也不再多一言。

刚才始萧家的造反大业表面上如火如荼。

萧焕还特意去看了几次儿子。

言语中还颇为得意。

意思是你看看为父做得怎么样？

萧若水只是微笑地看着父亲。

只回了三个字：“看结果！”

结果就是朝廷大军一来。

萧氏纠集的乱军如同土鸡瓦狗。

顷刻间土崩瓦解。

现在萧焕再无他法。

手下当初鼓动他造反的人也都销声匿迹了。

萧焕这才想起了他的儿子萧若水。

这个孩子一向聪明。

看得又远。

可能会有什么好办法。

于是萧焕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萧若水被禁足的小院。

萧若水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这个时候也不是埋怨算账的时候。

“现在的局势，朝廷大军要攻下福州，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而兵部尚书石守信之所以未动，一定是皇上有命，不能因为战火而摧毁了福州，因为一旦我们鱼死网破，那福州城也别想完整。”

然后重重地说了一句：“这就是我们的筹码！”

萧焕点点头说道：“我儿的意思是要与宋军和谈？”

萧若水苦笑一声，“我的父亲大人，都这个时候了，我们还有什么底气能和大宋和谈，是投降。”

“什么？”萧焕腾地站了起来。

“你说投降？你难道不知道大宋已经下令不接受我们的投降，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我们还为什么要不战而降？”

萧若水心里哀叹一声。

脸上却微笑道：“父亲大人，您可知道朝廷的诏令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为了利益，什么都是可以变的。”

萧焕眉头微展，“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儿想出城一趟，到大宋军营走上一遭！”

萧焕急忙摆手“不可！以现在的形势，太过凶险，你还是不能亲身涉险！”

萧若水再度苦笑。

“父亲大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福州城破，萧氏一族必定会被屠戮殆尽，我又怎么能幸免于难呢？”

“所以，现在还是由我去城外一谈，尽人事，听天命，看看是否能救得我萧氏一族的性命，也能免了福州城中生灵涂炭之祸。”

萧焕看着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儿子。

心里的悔恨一波又一波。

因为自己的一时脑热。

为萧氏一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可笑自己志大才梳。

还想着能够化家为国。

殊不知真的是夜郎自大。

萧焕握着儿子的手，轻声说道：“此去一定要保重。”

然后又以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已经在城中为你做好了准备，即使城破，也能助你逃出生天！”

萧若水一愣。

看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父亲。

不觉心里也是一阵感动。

虽然父亲作为萧氏家主。

才干还是有些不足。

但是对于他而言。

真的是一个好父亲。

事不宜迟，萧若水说走就走。

他只带了两个护卫。

坐着吊栏就下了城。

看着城外营阵严整，井井有条。

萧若水心中也是没有底气。

到了大营门口，说明来意之后。

立刻有人前往中军去报告石守信。

大约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

有人带萧若水前往中军。

一路上所见。

大宋军纪严明。

士气高昂。

萧若水知道。

自己一方没有任何幸理。

自己的筹码也不多。

就看大宋能够接受多大的损失了。

就在萧若水的思考中。

他来到了中军大账前。

亲兵向石守信通禀之后。

萧若水才进入了大账。

账中只有一人。

须发花白，不怒自威。

自然就是大宋兵部尚书石守信了。

萧若水上前几步，撩衣跪倒。

“罪臣萧若水见过石大人。”

石守信打量了萧若水一阵。

早些年杀伐，身上的杀气透体而出。

让萧若水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不过他还是强撑着。

因为他心里明白。

石守信既然肯见自己。

就一定是有得谈。

现在只不是一个考验。

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

石守信才吐出两个字：“坐吧！”

萧若水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

石守信倒还真的有些喜欢这个少年了。

宠辱不惊，看来萧氏还有个好苗子。

“萧公子此来为何啊！”

萧若水作了一揖。

“自然是为了救我萧氏一族性命，也是为了让福州百姓免于战火之苦而来！”

石守信把手一挥。

“可是皇上已经有令，不受萧氏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