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沙进屋之后,只对耶律斜轸施了个礼。

耶律斜轸不满地说道:“这位是辽国燕王殿下,是我辽国的贵客,你怎么不见礼?”

耶律沙说道:“就是见到我辽国的燕王我都不拜,何况一个宋国的燕王?”

赵德芳看着这个标准的契丹汉子,呵呵一笑,“耶律沙太保果然有草原汉子的骨气。”

耶律斜轸问道:“你不在南方巡视,跑回南京做什么?”

耶律沙气鼓鼓地说:“前几天刚抓到了一伙私自运送马匹入境的人,可是一问之下竟然是皇后一族,这事怎么办还请大王示下。”

耶律斜轸生气地一拍桌子,“早就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要查清背景之后再动手,现在碰了钉子吧!”

“要是抓到一些小部族是杀是放都好办,可是那些大部族是你我能得罪得了的吗?更何况是皇后一族。”

耶律斜轸假装叹了口气,“这样吧,这件事就由我在上京中多加斡旋,你就不要在南方巡边了,回到南京城吧!”

耶律沙性子真,又被耶律斜轸抓住了弱点,只能乖乖就范。

等到耶律沙走后,耶律斜轸哈哈大笑,“兄弟,真是天助我也,从此辽宋边境就是咱们兄弟说得算了。”

赵德芳也适时地吹捧两句,“还是大哥运筹帷幄,才能化腐朽为神奇。”

耶律斜轸似乎对“化腐朽为神奇”这句话特别满意,嘴里念叨了好几遍,就差拿个小本本记下来了。

与耶律斜轸计议已定,赵德芳在幽州城中也不再停留,一路回到易州。

此时大宋大军已经开始集结,一场灭国大战就要开启了。

此次灭汉大军分为五路。

东路以赵德芳为将,领兵三万,出娘子关,攻取盂县之后在石岭关静待辽国援国。

南路由曹彬率领大军十万,一路北上,攻取沁州、汾州、隆州之后,直插晋阳城下。

西路由定难节度使李光睿率领五万大军,向东进攻宪州。

北路则由永安节度使折御卿率领两万子弟兵,进攻岚州。

西南方向则由潘惟正统领延州兵马,攻打石州。

此次五路大军,四面围攻,以期毕其功于一役。

赵德芳先是到了易州。

此次灭汉之战,李守徽虽然强烈要求参加,但赵德芳依然将他留在了易州。

虽然现在与辽国正处于蜜月期,而且与南院大王耶律斜轸的合作也渐入正轨,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赵德芳此来一是巡察易州城防,二是要带走已经成型的三千静塞骑兵。

经过近一年的训练和实战,静塞骑兵的战力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公认。

易州主要是守城,用不了这么多的骑兵,而且后期扩招的三千骑兵也足可以当起守土之则。

看着三千静塞骑兵,赵德芳心里涌起了无穷的豪情壮志。

强汉盛唐之后百年,中原大地惨遭外族屠戮,缺少精锐的骑兵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而现在自己身后这三千静塞骑兵,阵容整齐,军纪森严,装备精良,必定会成为自己的一把尖刀。

一路到达定州后,赵德芳又带走了成军只有半年的锋锐军和六千禁军骑兵。

此次赵德芳主要任务是阻击辽国的援军,那骑兵就是重中之重。

自己自从到河北以后,极其重视骑兵的建设,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装备给装备。

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打造出一个强大的骑兵集团。

赵德芳带领着从易州和定州而来的一万两千名骑兵,一路军纪严明,不许破坏百姓一草一木,回到了镇州。

大宋百姓何时见过自己有如此雄壮的骑兵。

一时间所有人的血液都沸腾了。

那雄壮的战马,精良的装备,高昂的士气,无不昭示着,大宋此时的雄心壮志。

镇州城外的军营也沸腾了。

军人的自豪感让所有的宋军都涨红了脸。

再也不用跟在辽国马屁股后面吃灰了。

最郁闷的当数镇州骑兵统制李深和副统制周行了。

周行还在埋怨李深:“统制,你看看人家定州骑兵,也不要说静塞军了,咱们和人家一比骑得就是头毛驴!你看看人家,都是一人双马,咱们呢?”

李深也被周行叨叨得烦了,挥了挥手,“行了,燕王殿下不是说了嘛,到时候好马随便挑。”

周行气愤地说:“那什么时候给咱们啊?等到仗打完了,再多的马还有什么用?”

李深踹了他一脚,“你是猪脑袋啊!仗还能打完?咱们还能任辽人欺负?燕云十六州还能不要了吗?”

周行一听乐了,“还是统制有远见,可是咱们的将士都老眼馋定州军的战马了,都问什么时候才能骑上草原的好马?”

“很快就会骑上了。”

这时账外一个声音传来。

赵德芳撩开账门走了进来。

李深和周行急忙见礼。

赵德芳点了点头,笑着说:“告诉将士们,他们很快就能骑上草原上最好的战马了。”

周行还是那个急性子,“燕王殿下,马从哪里来?就是将新送来的草原马训练,也要三两个月啊!”

赵德芳哈哈一笑,“没有马,辽人给我们送。告诉将士们,此次灭汉之战,缴获的战马都归你们所有。”

“别看汉国打仗不行,他们的马可都是正宗的草原马。”

李深和周行听后都是哈哈大笑。

赵德芳又继续说:“而且到时候可能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大礼呢!”

李深从赵德芳的眼中看出了其中的深意。

周行则摸不着头脑。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算了,想那么干什么?燕王殿下说打谁就打谁呗!

在大军云集镇州的空挡,赵德芳与赵承荫、范从文密谈起了灭汉之后的安排。

赵承荫还是觉得过于冒险,“一旦灭掉北汉,我军经过连番大战,也势必疲劳,再想除掉定难五万大军,即使获胜,也是惨胜,哪还有余力去攻取定难五州呢?”

沈从文哈哈一笑,“赵兄所虑极是,这些殿下都已经想到了。”

说完指着西北地势图,“赵兄请看,潘惟正这一路真正的用意可不是要攻打石州。”

赵承荫盯着地图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沈从文又继续说道:“殿下所虑十分周全,不但在军事上,还有粮草供给、定难军内部分化都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万事俱备,只等着一朝令下,届时我大宋只剩下辽国一个北方强敌。”

赵德点深邃的目光仿佛已经望向了北方,“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国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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