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阮夕看到元旦晚会名单的时候,终于体验了一把何为虎躯一震。
从天灵盖渗透下来的凉意席卷整个心脏,再也没有回转余地。
她给班长发微信,指甲盖戳得狠劲有力:为什么我要当女主?
班长很快输入:明主投票嘿嘿。
然后飞快地将她拉入晚会微信群。
片刻间,消息轰炸,清一色的欢迎白娘子,欢迎蛇大仙,xxx在此等候多时,好像早就伺伏于此。
她发了一串“……”过去。
群里信息走马观花似的,大家热情高涨,她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阮夕看得直叹气,正想锁屏,左下角突然跳出一条信息。
傅越:???
头像乌漆麻黑,放大一看才发现是一把□□。
群里一下子high起了。
风头从调侃她一人,一起变成了调侃两人。
小青:哟,官人出来维护姐姐了,好甜!
法海:施主你不是说去打游戏了,又在折煞我也。
小妖1号:恭喜越哥和嫂子第一次同框合影!
果真有人发照片出来,把她和他圈出来,还画了个爱心。
“……”这尼玛话剧还没开始演就强行cp了卧槽?
阮夕心中流过淡淡不满,正想说话,黑头像又冒出来。
傅越:一直跳出消息,打个屁的游戏。
法海:说的好,打个屁游戏,有和妖精小姐姐玩有趣?!
傅越没说话,倒是下面又是清一色哈哈哈,然后居然有人手动艾特她。
她一点也不想继续在这个群里待下去,退出,然后戳了好友的头像。
愤怒道:这个话剧简直莫名其妙!
好友顿时发了几个等差数列状的哈哈哈哈,然后挤眉弄眼跟她说:你俩是我们班的默认cp,你不知道?
默认cp……?她知道个锤子。
她:【微笑】什么时候的事?
好友:一直啊,你看……你165,他185,你全年级65名,他全年级85名,你这么乖,他那么帅,完美匹配,一看就是一对!
她:……
这尼玛是什么时候挖掘大数据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阮夕心中划过淡淡的别扭。
说实话,她上学以来,和傅越的交集,几乎为零。
有且仅有一次,却留下的是不好映像。
那天她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倒影出蓝天白云,她一身刚买的白色裙子,风还没牵起下摆,只听到滋溜一声。
“啪”,腿脚一凉。
她目瞪狗呆低头,看着白色裙子上黑斑点点,脑子一片轰鸣。
“抱歉啊。”左边停下一辆黑色山地,车上的人脸部精刻,眉目上扬,黑发笼罩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又痞气冲天。
“刚才没看到旁边有人,骑得快了点。”傅越说。
阮夕皱眉看着裙子上的劣迹斑斑,还有点不可置信。
“唉别难过别生气别哭!”傅越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我知道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女生最注意形象。”
说着他从车上跳下来,脱下外套,露出精壮的胳膊,将外套递给她。
“把衣服围着。”
她很生气,也很难过,新买的裙子穿上还没一天就要接受脱下的命运,她把所有的罪归于一人。
然后她气呼呼地把他外套围着走了,没骂人也没感谢,全程冷着脸。
而且后来脱下裙子清洗污迹的时候,居然发现屁股上居然有血迹,顿时尴尬得脸色爆红。
阮夕颤巍巍地想,这么小的一块,应该不会被人,尤其是被某人……看见吧???
于是从此之后,她每次偶遇傅越,要么忽视,要么低头,反正就是不想招呼。
傅越混天混地,痞里痞气的样子好像和班上每个人都很熟,除了她。
可能因为她不爱打游戏,不爱出门,也可能是因为,他和她一样,不喜欢对方。
阮夕叹了口气,叮嘱好友:别闹我们cp……不适应。
好友半天没回她,估计打游戏去了,她觉得无聊,返回99+的话剧聊天群。
正想网上翻,就看到左下角突然冒出一句话。
小青:我姐姐呢,怎么一直没说话?
好几个复制粘贴重复询问。
她正准备输入,说大家都是同学,以后别开玩笑,好好表演比赛巴拉巴拉……
结果一个字都没发出去,黑色头像突然冒出来。
傅越:都她妈别说了,把我的女主吓跑了。
“……”
她盯着“我的”两个字,咽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02
第一次排练定在一间大教室,阮夕到的时候,很多人都聚在一起聊天了。
欢声笑语见到她戛然而止,然后站在最前面的班长撞了下背对她的人,哟了一声:“你的女主来啦。”
周围发生笑盈盈的声音,背对她的颀长身影缓缓转过来,清俊的面孔在阳光的铺设下尤为耀眼。
阮夕蓦地有些紧张。
这好像是经过那次意外之后,两人第一次对视。
他单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转着笔,向她扬眉招手:“过来啊,女主角。”
站起前面的几人给她让路,她感激地笑了笑,站在他面前。
班长适时开口,解释今天第一次任务比较简单,发剧本,大家过一遍台词斟酌下感情就OK。
阮夕拿到自己足足五页纸的台词,无语凝噎。
“主角都这么多,”傅越像是看穿她的心思,痞痞地挑眉,“你要习惯。”
阮夕抿唇。
班长双掌一拍,将几个人分成几堆,经过阮夕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她往前一推,笑嘻嘻地说:“唉你们俩单独的戏份最多,你们先练着。”
这一推实在猝不及防,她身子没反应过来,向前扑去。
温热有力的手臂立刻抬起将她稳稳借住,习惯性往内收了收,她听见调戏的调子从头顶传来:“唉,还没开始排练呢,娘子莫心急。”
她连忙推开他,脸颊霎时间爆红,“你乱说什么呢?”
是她接触少了?原来还有登徒子一面?
他勾唇,像一只使坏的猫,抬手轻拍她竖起来的毛发:“提前入戏呢,听不懂吗?”
“……”她扭过身子,不言不语。
傅越翻到第一页,撑到桌面坐着,高大的身子微微前倾,俯视:“开始吧。”
第一个场景是许仙救白蛇的场景,她就一句救命的台词,班长给她的要求是——眼神到位……
必须是从惊恐到震惊再到倾心。
前两个都好表现,可是最后一个……她瞅了瞅痞里痞气的许仙,臣妾做不到……
“发什么愣,”他用笔敲了敲她的台词本,挑眉,“沉溺于我的音色不可自拔了?”
“……”她大概猜到他在班上为何这么受欢迎了,原来是自来熟???
“问你话呢。”傅越道。
“没有!”她抬头,咬唇,“少点自恋行吗。”
她不是开玩笑说的,她想也许他会沉脸,却没想到他用笔抬了抬她的下颔,笑得张扬肆意:“行啊,你说什么都行。”
“……”
“唉唉,”班长过来监视,装模作样发声,“工作时间不要打情骂俏啊,这些动作回去在做。”
“……”真是哔了狗。
于是接下来的台词,阮夕几乎都是沉着脸念完的。
比如“胡说,我们才不过见了两三次,怎么就因为我病了呢?”,比如“喜欢我?”,比如“官人别这样……”此类深情均是面无表情,毫无波澜。
傅越坐在她身边,倒没什么意见,配合着,声调一如既往。
阮夕越念叨后面越觉得奇怪,终于在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破功,打破两人沉寂:“怎么这样呢?”
傅越看着她:“嗯?”
她翻了翻前面几页,笃定心中想法:“小青不是和白素贞寸步不离的吗?为什么这从头到尾没她的台词?”
“这有什么奇怪的,”傅越随意道,“剪了啊。”
“啊?”她黑人问号,“为什么要剪?”
多一个人说话能增加时长,这样两个主角的台词就会少很多啊?
傅越又勾起笑容,恰到好处的弧度,惹得她眼神一闪,很快恢复。
“这谈恋爱哪有三个人一起谈的,给别人一三角恋的错觉不说,传递的思想也不正确,容易被pass掉。”
“……”解释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但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可这样我的台词就多了啊。”她无语,这哪个垃圾编剧写的剧本。
“对啊。”傅越言笑晏晏,而后突然低声,意有所指,“有可能会加班。”
两人,单独的那种。
阮夕不疑有他,愤怒地握爪:“谁写的?班长吗?必须要……”
“我写的。”
“……”
“有意见吗?”
“……”
“有意见也过了提的时间了。”他深深地注视着她。
她半句话梗在喉咙里,震惊地望着他如墨的瞳孔,然后默默地,默默地在心中定义:此人脑壳有坑。
其余几个报团成堆,喜笑颜开欢闹成趣,只有他们两个如同被抛弃样,扩散僵硬的气氛。
口干舌燥地念完台词,她舔了舔唇角,想喝水,刚想问问班长有水吗,坐在桌子的人突然跳下来,落在她身前。
本来两人距离并不近,可他这一跳,蓦地缩短了很多,鼻尖触到他胸膛的衣衫,气息很淡,有一股微不可查的茶香。
她条件反射倒退一步,却被他一把抓住,固定到身前。
卧槽……“你干什么!”阮夕面容扭曲。
现在不止是言语上的登徒子了?上升到肢体上的了?!
“你下面有个台阶。”傅越解释,“我怕你掉下去崴到脚。”
“……”
温热的气息吹拂到她耳边,笑意浓烈,他说:“又想多了吧。”
阮夕感到很丢人,可这种程度的丢人让她爆发不出来,只能憋在心里,红着脸默念这人有病,这人讨厌,这人不要脸三字决。
傅越适时放开,伸手从抽屉里领出一大袋东西:“渴了吗?”
阮夕不开心抬眼,然后突然亮了亮:“你买了奶茶?”
傅越咬牙嗯了下,扬声让大家都过来。
阮夕就站在旁边,自然是先递给别人,一个一个给。
排练又累又渴,大家一致感谢越哥,戳开奶茶喝得津津有味。
“越哥大方,买这个排队要好久的。”
“可惜不做热的,天气有些凉了。”
“哎呀热火朝天排练了,现在喝冷的刚刚好!”
阮夕开开心心递完了,看着空落落的口袋,傻眼,问傅越:“你是不是少买了一杯?”
“没,”傅越说罢,从另一个抽屉取出一个黑色杯子,递过去,“这是你的。”
身旁人群一致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阮夕囧,不明所以地打开:热气腾腾,湿气扑面。
保温杯里盛着的,满满一大杯——白开水。
傅越友情解释:“白素贞太胖了不好,少喝点奶茶。”
阮夕:“……”
03
这日收到傅越微信好友申请,她盯着那把□□头像看了好久,最终还是点了同意。
对方很快发信息过来:忙吗?
她先回了一串省略号,然后问干嘛。
傅越:班长叫我们帮忙买道具。
然后他发了一张清单过来。
东西确实有点多,她想了想说,行。
傅越: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阮夕原以为是大家一起去买,等走到楼下一看——行人匆匆,斜靠在花台栏杆处的人,背影颀长,面庞清俊,偏生哈伦裤配T恤,无端溢满痞意。
她依稀觉得这个场景在哪见过,莫名熟悉。
他见着她,眉眼一扬,在日光下开口:“站着干嘛,过来。”
语言勾起回忆,阮夕深扒着想了想,恍然大悟。
他前女友和她一栋宿舍,以前每天中午都能见到他站在这里,等他前女友吃饭的时候,也说的这一句。
当时郎才女貌,走在路上闪着blingbling的光,多少人艳羡得不得了,还不是说分手就分手了。
她心情莫名低沉起来,像什么东西被种下,无声无息。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问。
傅越站直了身子,摸鼻子解释:“大家都有事,所以只剩下我们了。”
下一秒,他咳了下,转过脸,云淡风轻的表情瞬间破功,不自然道:“东西有点多,快走吧。”
生怕她听后反悔,转身就走。
“……”其他人都有事?是他智商有问题还是她智商有问题?
阮夕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满脑袋的疑惑。
等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加快几步赶上他,目瞪狗呆地问:“这些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大家都有事,只为了给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
傅越咽了一下,又摸了摸鼻梁。
“胡说什么……”他抽出手机,把微信群界面调出来,递给她,“都不看群的吗?人家都是正当理由。”
阮夕用爪子扒拉着界面,确实每个人都很“正当”的同时有事,找不出一丝纰漏。
脸颊一点点变红,尴尬蔓延,她确实不爱看这个群,主要是30%用来说正事,20用来水群,50都是在开她和傅越的玩笑。
她不敢说话,索性不看了。
“行了吧。”暗含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屏幕,离得极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
心底莫名其妙漏了一拍。
“我拿手机。”他抽走,然后退了一步。
微微紧张的心脏终于放松下来。
傅越注视她水波般的瞳孔,突然饶有兴致一笑:“所以你刚才在胡思乱想什么?”
阮夕一惊,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我说他们故意的意思就是,他们偷懒不想来。”
说罢还咽了咽唾沫,眼神胡乱瞟,就是不看他。
欲盖弥彰……傅越低声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柔光。
此时微信跳出来一条信息,班长问他事情进行的顺利吗。
傅越抬眼看了眼闷不吭声向前走的某人,笑着打出:快了。
然后发了个199的红包。
被群里一群牲畜一抢而光。
……
走了三条街终于把清单上的东西买的差不多,傅越一手拎了三口袋不见喘,她抱着一袋就累得不行。
路过一家店时,他扯着她的帽子,被迫停下。
“干嘛?”她抬头望着超市两字,黑人问号。
她很急呢,想快回去休息了!
“给你买水。”傅越笑了笑。
阮夕顿时想起上次排练不好的回忆,脸色下沉,阴恻恻地说:“我不喝白开水!”
傅越拖着她的帽子往里拉:“放心,这次给你喝可乐。”
喝个屁的可乐,为什么他总是让她喝些她不喜欢的东西。
“不喝可乐!”她不满地对他说,“对身体不好。”
傅越听闻蓦地停住,两人挤在狭小的超市过道里,各式各样的饮料映入眼帘。
傅越抽出一瓶,若有所思看着她:“你又不是男的,怕什么对身体不好。”
阮夕刚开始一愣,陡然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说:“流氓。”
傅越笑了笑,煞有其事“嗯”了声,放回可乐,低声道:“对你我都不好
,我还是不要喝了。”
“……”
终究抽出一瓶她最喜欢的奶茶,化解她的羞愤。
结账的时候傅越负责掏钱把两个人的一起给了,她负责抱着道具不开心。
超市的玻璃门突然由外向内打开,差点撞到站在门口的阮夕。
傅越眼明手快地扶住,微抬眼眸,不满的目光射过去。
进来三个人,最前面的带着鸭舌帽一身运动服却把身材衬得极好,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白皙可人,过目难忘。
明明后面两人也算是个美女了,和这位一比,黯然失色。
阮夕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
傅越的前女友。
“咦?”前女友瞪大秋波的眸子,美瞳溜溜转,有些惊喜,娇声道,“是傅越呀,好巧。”
是巧,巧的很。
巧到此时傅越眼睛虽然在前女友身上,一双手臂却架在她腰间,掰都掰不动。
前女友看向他们,很快想歪,扫视阮夕一眼,带着丝微嗤:“怎么许久不见,你的品味成了这种闷葫芦小妹妹了?”
阮夕无辜被撞又躺枪被骂,整个人都惊在当场了。
04
她听出暗损,紧绷的气氛在几人之间萦绕。
前女友目光灼灼,怀疑的目光一直在他们两人扫视。
阮夕站直身子,挣脱开他的爪子,没说话,望着身旁的男人。
这样一看之下,两人气质特别相符,宛若阳光中最灿烂那一抹,朝阳而活力,而她,黯然失色很多。
额,所以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班上的cp变成他和她。
这些人是眼瞎了么……
前女友相见是非多,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微一笑,抱着口袋就想往外跑。
男人收回目光,及时伸出手扯住她的帽子,漫不经心开口:“东西都没拿,跑什么跑。”
这□□裸的忽视,阮夕已闻到危险的气息。
最前面的天生丽质还没开口,后面的朋友就忍不了了——
“傅越你太过分了!”
“大家都是好聚好散的好吧,你这态度是瞧不起谁。”
“在一起时就不见得你对她有多好,说分手就分手她也没死缠烂打,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朋友愤怒得口无遮拦,超市服务员连带着阮夕都惊讶地竖着耳朵听八卦,八卦女主角很配合地红了眼,阮夕内心直叹:这欲语泪先流可真作真好看。
正想着脑袋突然被拍了一下,傅越目不斜视,当什么都没听到,直接对她说:“还不走?”
她顿了顿,瞅向一边,迟疑:“可是……”
前女友的眼眶是真的红了,任谁被两次忽视,面子也丢得差不多了……
傅越为她打开门,声调与屋外的天朗气清形成反差,沉降而微冷:“等她什么时候嘴巴放干净点了,再来跟我好聚好散。”
……
回去的氛围莫名安静,她亦步亦趋,咬咬下嘴唇,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问。”前面的人停下脚步,背对着她,声音不太真切。
他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么,还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阮夕噔噔噔跑上前去,抿唇,迟疑一下才问:“我刚刚听她朋友说,你们交往的时候,你对她很不好?”
傅越想了下那段时光,居然回忆不起来做了些什么,被安上“不好”的名词。
“不晓得,”他将手插进口袋,挑眉问她,“你觉得我对你好不好?”
阮夕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想起来不太好,又点头。
傅越喉咙一紧,无语:“那我确实对她不好。”
老子对你是最好的了,你居然都觉得不好,其他人也没什么可比性了。
她没听出他言语异样,疑惑地眨了眨眼:“不对啊,我每天都看到你在楼下等她,我们都觉得你对她好的不得了呢。”
不然怎么会让人羡慕嫉妒恨。
傅越停下脚步,眼中倒映出她好奇的面孔,一时有些恍惚,继而扯出嗤笑。
“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我确实对她挺不好的。”
“……额?”
他说:“我之所以和她在一起,是因为我发现,我喜欢的人总是忽视我,我没办法,只有用这种方法在她面前找存在感。”
“……”
“我和她在一起,就能每天在你们宿舍楼下晃悠,引起她的注意。”
阮夕懵懂的脑袋理顺了,心脏好像有种被什么东西撞击的错觉,酸软淡定蔓延:“你你你,喜欢的是其他人?”
傅越轻声“嗯”。
她捏着手指,抬眼:“那这样不是很伤你前女友的心?”难道是……渣,渣男?
傅越皱眉:“我早就跟她说我喜欢别人,是她自己自愿的,”他一顿,继续道,“后来我发现这方法没什么卵用,就分手了。”
阮夕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女人可真奇葩,自己送上去践踏,就不能怪别人了。
她抱着道具的手臂紧了紧,抬头看向他,某些话不经大脑就吐出来了:“那你喜欢的是谁?”
她有些奇怪,明明平时也不八卦的,为什么此刻就是想知道。
傅越望着她,眸色沉了沉。
她被看得莫名有些害羞,辩解道:“我,我们不是演cp么,我怕她知道了……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傅越突然道,“她很快就知道了。”
阮夕眨眨眼,有些奇怪有些酸软又有些胡思乱想,她想得面颊通红,拧开奶茶喝了一大口。
谁的运气这么不好,被傅越喜欢……
……
她戳开好友微信,问她是否知道傅越喜欢的是谁。
好友看着这条信息,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还能是谁,妈的全天下都知道是你好伐,只有你不知道。
好友发出坏笑表情,问:怎么,对我们越哥感兴趣啊?
她窝在被窝里,被热气熏得脸红,连忙否认。
好友:那你问这个干嘛\(--)/
她爪子极快地打字:就看到他前女友了,好奇……
好友:哟喂,连人家前女友的样子都记得,还说不感兴趣。
她:你别开我们玩笑了,人家有喜欢的人。
好友:哎哟,人家都没在意,你比人家还在意,还说不感兴趣。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阮夕想把好友拉黑。
但就是这简单几句话,一晚上盘旋于脑海,导致她第二天带着硕大黑眼圈去排练。
傅越看着她嘲笑了半天,她瞪着罪魁祸首,不言不语。
班长矮胖身躯立于大家之间,双掌一拍,大嗓门响彻整个喧闹环境。
“不要说话啦!开工啦!”
“男主女主,”班长将矛头指向站在角落的两人,摇了摇手上剧本,露出两排白牙,“离我们这么远是在单独酝酿情绪?”
“可不是嘛,”有人笑嘻嘻答道,“人家今天有吻戏呢!”
05
当听到吻戏二字时,阮夕傻不拉几站在原地,四肢僵硬,心尖微颤。
傅越斜斜地站着,瞳孔透过阳光散射多色的光,倒映出她的神色。
“为,为什么我们还有吻戏?”她愣愣地问。
明明只表演初见场景,什么剧情发展这么快就接吻了?!
“我看电视上都是直接结婚的……”
傅越挑眉好笑:“你还不允许人家结婚前亲个嘴?”
“……”她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好么……
阮夕内心一燥,慌慌的,想问难道两人真的要接吻,几个字都跳到嘴边了就是蹦不出来。
傅越低头勾起唇角,把她帽子扣在她头上,乱揉了一番,然后推着她往前走:“先排其他的。”
大家都熟悉几天台词了,排练进度有条不紊,阮夕上半场台词少,躺在哪儿装可怜就对了。
许仙被改编成了文武双全的帅哥,于小妖间救她危难之中,她芳心暗许。
许仙需要抱着白蛇给她包扎伤口,当他双臂从她身后穿过时,全场同时哇哦一声。
温热的气息紧紧的包裹住她,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以及,微快的心跳。
她疑惑地抬头,见他面无表情,有条不紊地给她包扎,脸上燥热,浑身暖烘烘的。
是她听错了吗?
还是他其实和她一样,有些紧张?
小妖1号站在一旁啧啧惊叹:“总觉得许仙自带流氓气息。”
2号附和:“正所谓男不坏女不爱嘛,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班长瞅了瞅女主角,小声地和两位商量:“你们难道没发现阮夕的眼神……”满满的害羞和不适应,却没有一点讨厌。
“越哥是不是要成了?”
班长很满意地叫卡,然后进行下半场。
起身的时候傅越伸出一双手,大掌五指纤长,近在咫尺,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放上去。
大手顿时将她的小巧包裹住,牢牢的。
班上浑厚的嗓音想起:“下一幕在床上,男主女主上床,现在就上床。”
阮夕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她连忙翻出剧本,一双眼睛都找瞎了都没看到哪里有“床”这个字。
卧槽,难道不止有吻戏?还有床戏?
她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饶是处变不惊的傅越也抬眼,看着班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纠正:“是船上,上船,你到底会不会普通话。”
但不得不承认,因为这两句话,心跳失率更快。
场内相继爆发出哄堂大笑,阮夕怔愣一瞬,很快回过神来,露出一排整齐白皙的牙齿,梨窝弯弯的,异常甜。
傅越瞳色变深,喉结上下滚动,撇过眼,带着她往前走。
“来,上船了。”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船也加了后鼻,更像床。
又在胡思乱想了,阮夕用手拍拍脸颊,提醒自己。
深情的情节加入几丝班级元素,再加入几丝恶搞,从笑场到流畅,总算进行到全剧高潮——
白素贞和许仙修成正果:)。
傅越朝她走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脸色平静,只是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墨黑色的,深不见底。
那是一双糅杂欲念的瞳孔,矛盾又令人心颤。
阮夕陡然屏住呼吸。
对视只有两秒钟。
此时,一只手却捏住了她的手腕。她眸光跳了下,下一瞬,下巴便被捏住,抬高。
傅越弯下腰,他身形很高大,教室里的光线,原本很亮,被他一遮挡,她被整个笼入他的阴影。
阮夕看见他埋低靠近,心突的一颤。暗光晃过去,厉腾的眸色如染浓墨,深处有什么在翻滚,仿若压抑多时的狂风与海啸。
她几乎要闭上眼,以为他真要吻她。
他的唇停在了距她半公分的位置。
太近了,两人的呼吸有刹那交融。他呼出的气息温温的,夹杂极淡茶香,拂过她脸上的细绒。
阮夕十指收握成拳。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打雷似的,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
现场万分安静,观众都在看,这位隐藏至久的财狼,是否要在今日完成心愿。
电光火石之间,傅越突然直起身,重新与她拉开距离。
阮夕肩一垮,僵硬的身体总算放松,随之而来的,心底缓缓流过微不可查的失落。
紧张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班长吐出一口浊气,拍手笑呵呵地缓和:“就是这个感觉,不错不错……”
阮夕埋下头,脸颊飞过红云,心脏乱撞。
“今天就到这儿吧,上半场已经差不多了。”傅越看了看旁边的人,意味深长,“阮夕,留下来和我一起收拾。”
众人心照不宣,一哄而散,走之前还帮他们带上门。
空气还滞留着暧昧的气息,在阳光下弥散,聚合,再朝她涌来。
心思沉静下来,她突然就觉得,这样不好,很不好。
“傅越。”她站在一旁没动,口音带了丝郑重。
傅越一边收拾,随意嗯了声。
“我们是在搞暧昧吗?”
傅越动作一顿,深色的瞳孔直直地望去。
她深呼一口气:“我觉得,你既然有喜欢的女生,就不应该和我这样……”
这样如果被喜欢的女生看到了,多不好啊。
“还有这部戏的吻戏,”她咬咬牙,“我觉得也不该有……”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答应,但这句话说出来,莫名心口一松,又怅然若失,和刚才一模一样。
气氛变得微妙,傅越沉默半晌,转过头,突然扯出一丝笑容。
如同想通的豁然开朗。
大步迈开,朝她走去,瞳孔中又一次闪现出难以隐藏的惊涛。
他说:“阮夕,你怎么能笨成这样?”
阮夕张张嘴,欲言又止。
“我在你的心底,就是一个渣男的形象?”
眉头渐渐向内拧起,她还没反应过来。
他蓦地抬起手,再次捏住下巴上的软肉,埋头,印上肖想已久的软唇。
完成刚才未完成的事宜,完成每夜魂牵梦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原罪。
碾压,辗转,含吮,继而轻柔勾勒。
阮夕整个人都惊呆了,身体仿佛被劈成两个极端,一半软得像水,一半僵得如木。
迷幻脑海中,男人嗓音横空出世。
“老子只跟自己喜欢的女人搞暧昧。”
心跳戛然而止。
06
强吻之后,阮夕光速撤离现场,急冲冲的背影渐行渐远。
不是没胡思乱想过,可当真正知道他喜欢的是她,条件反射就想逃跑。
这世界太匪夷所思了。
明明之前的认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班上最疏远的,如果没有这次话剧,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好吧……
话剧二字刚闪过脑海,阮夕混乱思绪顿时通透。
女主角为什么会是自己,以及他说过的,他是编剧的话,一点点敲打她的内心。
第二次排练,她称病没去,正躺在床上看剧的时候,界面跳出一条信息。
她顿时从床上坐起来,再没看下去的心情。
傅越:临阵脱逃?
阮夕心中敲着鼓点,砰砰砰,被这四个字眩晕了目光,继而握紧爪子。
傅越:真病了?胆子这么小?
傅越:知不知道,没有女主角一个戏根本演不下去。
阮夕咬紧下嘴唇,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滚,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
她发了串省略号过去,然后违心地回答:真病了。
傅越:那我来看你。
这回是真的“……”了。
她目瞪狗呆看着这一串字,似乎想把它看出一朵花来。
她:不用不用!很快就好了很快。
傅越:你激动个什么劲,怕我吃了你?
“……”根本不用看到他的神情,她都能猜的出,他发这句话的时候,一定眉目上扬,嘴角勾起,好看的脸上带着坏笑。
傅越:晚上8点你寝室楼下。
这不带一丝商量语气,给她种不见不散的错觉。
她送出去好几串问号,那人好像关流量了般,再也不回。
时间就像一根绳,你前进或者后退,终归都被它禁锢,永远跳不出去。
越接近八点,阮夕的心中越慌张,双手拽得紧紧的,坐在镜子前瞪着自己。
她是化妆呢,还是不化妆呢。
谎称生病当然得面容憔悴点,不然喜气洋洋下去不是傻逼么……
但是,但是,只要一想到下面那人喜欢自己,不化妆……多不礼貌啊。
她坐在那里纠结了半晌,又把傅越诅咒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化妆。
室友们看她一蹦一跳离开的身影,有些懵逼。
“她刚才在骂谁?”
“傅越,然后一边哀叹不想出去一边化妆。”
“……她不想去,难道不应该不去?”
室友耸肩:“女人心,海底针。”
海底针快慢不一的步伐在下最后一层楼的时候故意放慢。
心脏撞击胸腔,随着步伐的推进更为剧烈,灯光撒在瞳孔上,宛若布满星辰万千。
夜风习习,树影摇曳,黑影位于隐蔽之处,星火点点,面孔明暗不一。
她突然放慢脚步,皱着眉靠近:“怎么在抽烟?”
傅越见着她来,修长的手指抽出烟头,白烟缭绕,摁住树干上熄灭。
好看的眼圈从唇瓣边缘吐出,他注视着她,墨色的瞳孔特别深,宛若幽黑的潭水,一眼就被拽入其中:“用烟味压一下,怕我按捺不住亲你。”
“……”以前说话就惊天动地的,如今告了白,更是满口黄腔肆无忌惮。
他凑近,眯着眼仔细看她,得出结论:“化了妆了?”
他哼笑一声,淡淡烟味传来:“是因为要见我,所以专门化妆了?”
“……”这这人的逻辑简直奇葩有问题,她退后一步,结结巴巴解释:“是……是生病了脸色不好,才化的!”
“也是因为怕我看出脸色不好才化的?”
“……”说不过他,她干脆闭嘴。
傅越闷声笑了笑,伸出手,指节上挂着透明口袋。
“给你买的药。”
然后另一只背对的手也伸出来:“还有你最喜欢的白开水。”
包裹严实,冒着滚烫的热气,腾腾上升。
阮夕:“……”心底莫名就涌现一股嫌弃,还是一点点,她不愿承认的暖意。
两人间寂静无声,行走的人成为背景,被无限制地拉长。
她嗫嚅:“谢谢你的东西,我要回去了。”
傅越拉着她的帽子,不让她走:“当着我面吃了药再走。”
她蓦地瞪大眼,怀疑自己耳朵:“什么?”
傅越示意手上的药和白开水:“吃了再走。”
“为防你忘记或者骗我,督促你早日康复,现在就吃。”
“……”阮夕张张嘴,无语凝噎,脑海中哀鸿遍野。
故意的故意的,这人绝逼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看她骗他没有卧槽。
无病吃药,要完!
可是谎也撒了,面子也要了,为了人类的尊严!握拳!
她深呼一口气,愤怒地打开药盒子,还有她最讨厌的白开水。
一倒,一喝,她愣在原地。
男人猛地伸长手臂,往身边一揽,反身压在树上,低头,狠狠吻下去。
等到她舌根发麻,嘴唇微肿,气喘吁吁,缓不过神,呼吸困难之时,他才堪堪放过她。
沙哑低沉的嗓音性感如暗夜的魅:“小骗子,你知道吗,以前每次站在这儿看你路过,我都想这么做。”
“把你摁在这里,狠狠地欺负。”
内心的躁动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香烟也阻止不了。
这根本不是药,也不是白开水。
这是甜腻的糖果和她最爱的奶茶。
07
阮夕乖乖跑去排练了,于是话剧也提上进程了。
只是某傅编剧打着公事公办的幌子,常常强行留她下来“补课”。
众吃瓜群众彼此心照不宣,当面不好意思,只能暗戳戳地给傅越发微信:这是成了?!
阮夕刚好看到弹出来的这一幕:“……”
表演如期举行,且异常顺利,傅越土匪气质的许仙太吸粉了,从开场到结束高潮不断,尤其是最后的“吻戏”,观众几乎沸腾。
其实哪敢真亲,就算呼吸近在咫尺,傅越握紧拳头也要拼命忍住,用残存的意念结束这一切。
他们得了一等奖,班长提议出去庆祝。
阮夕乐颠颠地从讲台上下来,突然一道声音从她后面传来:“……阮夕?”
她扭头一看,来人斯文俊秀,熟悉的面孔带着笑意,阮夕惊喜:“是你呀。”
男人颔首,眼神扫过她一身白衣装扮,夸奖道:“挺好看,要是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是你呢。”
阮夕有些害羞地摸摸额发,道了句谢谢。
一转身,傅越斜斜靠在门框边,双手环胸,一半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阮夕一顿,快步走向他,一双眼睁大圆润,抿唇问:“你在等我吗?”
“不然呢,”傅越直起身,目光不善地落在刚才男人身上,微嗤:“难不成还在等他?”
“……”
赢得了比赛,聚餐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积极,除了他,全程冷着脸,活像谁欠了他几百万。
这是谁又惹祖宗生气了?众人力排众难将她安置在他身边,承受着他身边的冷气飘荡,很痛苦的好嘛。
傅越堪堪移眼,见她吃得欢心流畅,面颊红润,心中火气更甚,可见她挑不到最远处的菜,眼巴巴望着的时候,还是会高抬贵手,扔进她碗里。
阮夕眨了眨眼,有些搞不懂男人心。
这才是真正的海底针。
酒过三巡,大家各自结伴回去,有车骑车,没车扫共享单车,唯独把阮夕推到傅越身边,让他送她走路回家。
“……”以前她还不觉得,现在晓得之后,果真是全世界都是助攻啊卧槽。
这是有多守口如瓶,才会所有人骗着她,然后挖着坑让她往里跳。
阮夕走在他旁边气呼呼的,两人互相置气,静默无声,行人成了背景,星空成了衬托。
最终还是傅越忍不住,一把拉着她的帽子,拖到自己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一字一句问:“那男的是谁?”
正在想事情的阮夕:“……???”
傅越无语,舌尖抵着后槽牙,缓慢道:“今天跟你说话的,夸你漂亮的,之前跟你特别熟的,老子吃了好久醋的那个。”
“……”脑袋从混沌到门清是需要一定时间的,阮夕想了半天,然后恍悟,“你说的是陈师兄?”
傅越双眼不悦地眯着:“陈师兄?”
都到了叫师兄的地步了?
她被他拎着帽子,倾斜着身子靠在他身边,嘴角勾起小小梨涡:“很早之前老师让我和他一起置办一场比赛,所以那段时间我们天天呆在一起。”
傅越的脸色仿佛在黑夜中闪过一阵光。
她装模作样“咦”了声,然后啧啧称奇:“你不会吃我和他的醋吧。”
可不是吗。
傅越阴着脸,想到那段时间,用谈恋爱的幌子来看她,只能用痛不欲生自作自受来形容。
心中一窒,他发了狠,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揽上腰间,抱上路旁的石椅坐着。
阮夕眼明手快捂住嘴,瞪大眼问:“你要做什么?”
光天化日……啊呸,月黑风高危险重重,更重要是人来人往,校园里小情侣多不胜数,要是任由他胡来,后果不堪设想。
傅越使狠劲掰开手腕,作势要往下亲。
电光火石间,阮夕智商宛若神明庇佑。她往后仰了仰头,急中生智:“不能在这里!”
傅越深沉的目光牢牢锁住她,低声说:“必须在这里。”
路灯昏暗,暗夜无光,他单手捏住她的下巴,朝前颔首:“不记得了吗?这里我第一次和你说话,还借给你一件衣服。”
想了想,他补充道:“至今没还我。”
“……”听他这沾沾自喜甚至隆恩大赦的语气,他是不是对那次的说话有些误会?
她古怪地开口:“你还好意思提?……你把我新衣服弄脏了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我可讨厌你了当时。”
只是谁知道后来会发生一串意想不到的事,让她和他亲密坐在这里。
傅越脸色骤黑。
她隐隐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那个时候讨厌我?”他眯眼。
阮夕低头唔了一声。
“你当时屁股开块血花,喜气洋洋走在前面,要不是我在后面看到了,你不知道自己要被笑一路?”
阮夕一愣。
她一直以为,大姨妈是之后才来的,毕竟之前没点感觉,当时还暗戳戳地骂了他好几句呢。
“……你是因为不让我出丑故意弄脏我衣服的?”
傅越鄙视地看她:“不然呢?”
“那你怎么不直接给我衣服?跟我说?”
干什么做出多此一举令人讨厌的事?
傅越别过头,咳了声,脸颊露出微不可查的红晕:“你让我一个男人说这些?不可能。”
何况是第一次和喜欢的人说话?走上来就一句你来大姨妈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阮夕:“……”这思想可真……不能苟同啊……
眉头拧成川字,傅越想了想,有些奇怪地问她:“我的衣服呢?你洗了没?”
“洗了啊。”她蒙蒙的。
“那你怎么不还给我?”
阮夕理直气壮:“我那么讨厌你,就搁在那儿了,你不来要,我放了段时间就……扔了……”
扔了……傅越脸色更黑了。
“你都没发现什么?”他问。
“……发现什么?”
“老子在衣服下摆写了我喜欢你四个字,你没有发现?”
啥玩意儿?
阮夕结结实实震惊了,震惊之后,整个人噢米噶。
她当时就随手扔进洗衣机里了,哪有闲工夫看衣服里写了什么字。
果然这人连告白的方式都这么清奇吗……
“我特么还以为你拒绝老子,老子才没去死缠烂打,妈的错过这么多时间。”
要不是这场话剧,他刚好是编剧,要不是刚好有点私心,要不是她刚好没拒绝,错过就是一瞬之间。
傅越抓着额发,脸颊棱角分明,最好看的一面莫过于,为爱神伤,为她神伤。
阮夕心脏蓦地变得很软,如脚下微澜的湖水,荡出一片片圈纹。
她扑哧一声笑了笑,双眼明若有光,灿若星辰。
伸长白皙的手臂,牢牢地圈住有力的脖颈,她主动勾下他的头,在吻上去之前,夸他:“你真可爱。”
没关系,反正以后的时间,多的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