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念安不小心将咖啡洒在了路过的保安身上。
液体浸湿宝蓝色的胸口，蔓延至下。
而自己好不容易奢侈的下午——因为一边好评返现一边走路——就这么化为泡沫。
她瘪瘪嘴，低声说对不起。
林白尧感到胸口很烫，这种很烫伴随着劣质的咖啡味道，让他原本不美好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谁让你走路玩手机的？”
念安难过极了，还要遭受这种语气，下意识就出口顶撞：“保安应该站的位置不在这儿吧，你管天管地还有管人家走路玩手机……”
她抬头，恰好被撞保安低下头，眉眼呈现危险的弧度。
“……”
这张小白脸的模样，隐藏在保安帽檐下，刚开始她还没注意。
林白尧。
她怎么就撞了林白尧。
这个林白尧，长了个人畜无害的长相，刚当上保安的时候受到了同行不少的质问，比如就他那细胳膊细腿，能拦住谁？就他那张脸，能吓到谁？
是不是走“后门”，成为了当时商场的热门话题。
念安也操着手唠嗑过：听说我们商场保安的工资不低的，潜规则绝对是潜规则。
而后——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楼闹事了。
估计是老公和小三逛商场被老婆发现了，成就了大型撒泼吃瓜现场。
念安将瓜子花生揣在包包里，从二楼栏杆的绝佳观影区，往下看——却也正是血腥场面的头牌位置。
好几个保安无法安抚的三人组，直接被林白尧一拳打安静。
能把一个壮汉打得倒地不起，一捂嘴，满口血。
念安的瓜子掉了。
老公骂了句操，起来还手，林白尧颇为淡定的，就没让他站起来过：“出去闹，这里是文明场地。”
她可真是想为“文明”两个字鼓掌，和他真是一点边边都沾不上。
人群很快就散了。
而年轻保安林白尧，再次成为商场的热门话题——这次是地下的。
念安有一瞬间心跳停止，将自己和当时那个被打得满地喷血的老公联系在一起，嘴唇瞬间就哆嗦起来了：“大大大……大佬……”
她刚才是不是……嘴快骂他来着？？？
林白尧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喊我什么来着？”
念安：“我错了。”
“什么？”
呜呜呜……卧槽！
她感觉出他浑身散发出暴戾的气息，下一秒就会扇巴掌过来。
在包里掏了掏，一张白纸擦在他胸口，却没想到擦不干净就算了，反而将宝蓝色的衣服上染上白色的纸屑，越来越多。
“够了。”男人抓住她的手，有点重，有点痛。
念安瞪大眼，瞳孔倒影着他墨黑的神色。
“您您把衣服脱下来吧我帮您洗保证和新的一模一样非常抱歉。”
林白尧沉吟。
虽然他很想脱，这味道和湿度惹得人难受，但现在是工作时间。
烦。
林白尧黑着脸说：“联系方式拿来。”
念安想伸手帮他脱来着，闻言一愣，抬头。
“晚上的时候联系你。”
念安一张脸，刷的一下白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
大佬满脸写着不高兴，现在商场人多眼杂肯定不方便，晚上就指不定会对她做些什么了。
心脏紧缩的同时，念安退后一步。
“联系我干嘛呀？”
“你不要给我洗衣服？”弯弯绕绕他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个白痴，林白尧不耐烦道，“你他妈到底洗不洗。”
“洗洗”
02
念安是商场的导购。比保安要早下班半个小时。
林白尧是发短信叫她等他的，她不敢吭声，推了和同事一起吃饭。
后来到了商店关门的时间，他还没来消息。
念安只好在商店门口等。
夜色越来越深，商场大门对面是条著名的小吃街，人却越来越多。
念安不喜欢这种地方，大家混合在一起喝酒吃饭，一个不注意就容易擦枪走火，危险。也不喜欢一个人呆在一起，总觉得背后有人，危险。
但现在，她最害怕的两种情况，混合在了一起。
她一个人站在了小吃街旁，危险double。
只听见心脏跳动一下快过一下，却不敢违背大佬的命令。
……
林白尧忘了。
就在换衣服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朋友请他去他喜欢的那家酒吧，转眼就把要给保安服这件事忘了。
是看见和下午那个女人一样的服装，才猛地在脑海中想起这么一件事。
翻出手机找到最近联系号码，他将双腿从桌子上拿下来。接通后散漫地问：“你回去了没？”
念安现在也分不清楚，是接到大佬的电话更害怕一点，还是蹲在黑漆漆的商场门口更害怕一点，她拼命忍住哭腔，说：“还没……”
林白尧：“……”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12点了。
“操。”他将大腿从桌上收下来，骂了句，“你怕不是个傻逼？”
导购下班是10点，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是他早就爆发了。林白尧沉着嗓音，在酒吧里和着混响，听起来略微吓人：“你现在哪？”
念安肌肉抖了下，说出来。
“大声点，听不见。”
这可太吓人了，念安扯着嗓子说出来。
她这一嗓子惹得对面小吃街的人侧目，林白尧却挂断了电话。
等他借了朋友的车赶到时，恰好能看见商场大门，男人和女人拉拉扯扯。
细胳膊细腿，人又小，脸色煞白——和今天开口骂他的样子完全不同。
林白尧靠在车边，抽出一支烟点上。
他倒要看看，她面对骚扰她的醉汉，又要怎么开骂。
实际上念安连开口的胆子都没。她只觉得今天可真是倒霉死了，花了60巨款买了杯咖啡，没喝成不说，还惹着商场凶恶的大佬。帮大佬洗衣服不说，还在门口吹了2个小时的冷风。腿蹲麻了不说，现在还被骚扰。
她几乎能够幻想，一会被这两人拉到小巷子里侵犯，或者绑回家，明天的新闻头条都是年轻女人暴尸街头……念安脸色越来越白，眼框却越来越红。
就在醉汉的咸猪手摸上自己脸的同时——
“你他妈不真是个傻逼吧！”林白尧伸出手臂，猛地扯过一个醉汉的帽子，再用脚踹飞另一人。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根烟都他妈快抽完了，这女人还不知道还手。不是看到那双求饶的眼睛，他还以为她在享受呢。
念安再次见证了现场，还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距离。
林白尧就用那双白净的拳头，染上了泥土和血色——“啪嗒”一根牙齿，落在自己脚边。
她稍稍抬头，看向伸到自己眼前的手。
是不是每个被害妄想症的患者，都做梦——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
念安眨了眨眼，感到风声都安静了不少。
林白尧“呸”了声，不耐烦地催促，“你到底有没有纸？？”
他不是来拉她的意思，只是想要张纸。
念安感到心脏一缩，下意思抿紧了下嘴唇：“……没。”
“烦。”将保安服丢在她身上，林白尧疑惑地看着她，“那你还坐在地上干嘛？不起来？没长骨头？”
念安抱紧口袋，风吹过，甚至还有残余的咖啡味。
“两头后给我，我只有这一套换洗的，听到没？”
“……嗯。”
电话声响，是朋友来催他怎么还不回去了，林白尧不耐烦地回了句马上，正准备抬腿离开。
类似他这种五行我素的人，是没有习惯再回头的。
却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到了商场的人形立牌。
他瞥了一眼，看见立牌的女人站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尘，然后，摸了把眼睛，然后——“嗖”的一声——
用的他保安服呼了一大把鼻涕。
03
念安发誓，她是真看到他转身后，才有胆子呼鼻涕的。
实在忍不住了，又没有纸——反正衣服也是要洗的。
谁知道还没爽完，就听到大佬的一阵咆哮：“你他妈刚才在干嘛？”
念安：“……”
浑身一僵，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
就感觉阴风阵阵，林白尧居高临下，脸色比夜色还黑。
完了。
后果肯定，和刚才两个醉汉，一样惨。
林白尧一抬手，看似一拳头就要落在脸上，念安猛地闭上眼睛，脑海再次闪过明日新闻年轻女人暴尸街头……
预料中的重力没有下来，反而，轻柔得像在做梦。
指腹碰到她的眼帘，有湿润的液体扫过，林白尧心中一顿，不可思议开口：“你哭了？”
念安傻了，眼泪如同有意识般，一串一串往下流。
暴血的场面，他见过不少。
眼泪这么凶猛的，还是第一次见。
女人不都是我见犹怜的生物吗，怎么可能这么没有形象？
所以到底是有多怕……
林白尧越想越烦躁，手指仿佛被灼烧般，蓦地抽回来：“哭什么？”
是她把鼻涕擦在他衣服上，她有什么好哭的。
抓了把头发：“不准哭，我把你送回去还不行么？”
听到大佬要把她送回去，念安吓得打嗝，连忙摇头，脚步往旁边挪：“不用了……嗝……我，我自己嗝，自己走……”
说罢也不等他开口，溜得比兔子还快。
林白尧皱着眉，望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低头发现指腹上的眼泪，干了。
朋友再次打电话过来，他却没了继续玩的性质。
“你得把车还给我吧？”
“明天自己到我家来取。”
“卧槽你家那么远！”
“怎么看不起？”
“不敢不敢……”
……
念安这些日子出门，均要烧香拜佛看黄历。换上平底鞋就为了绕开林白尧，或者看到他的第一时间逃跑。
太难了。
终于，保安服洗好了。
林白尧不耐烦地发信息来催：“还不给我把东西拿来？”
念安：“洗好了……今天就可以给您。”
林白尧看着这个“您”字，半天没缓过神来——这他妈是把他当老年人了？
心情烦躁，他直接把交易的时间地点发过去。
终于不是下班后了，念安呼出一口气，心想一会儿速战速决，运动鞋可以跑快点。
她找同事换班的时候，不小心听见同事间八卦的内容。
“啊，我们商场的老板还有个私生子啊？”
“听说一直隐藏的很好，就前段时间晚上突然看见他进老板家的门，被狗仔拍了个背影。”
念安瞅了瞅那张背影图，什么都看不清。
顿时没有八卦的兴趣，甚至觉得这位私生子有点可怜。
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自己，一会儿又要和大魔王正面交锋。
念安抱着保安服，蹬蹬蹬朝林白尧跑去。男人早靠在墙边，嘴角咬着咽，手机上回着朋友的消息。
念安正准备开口，耳旁传来一阵惊呼。
“念安？”
她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一愣，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来人花枝招展的，高跟鞋哒哒哒朝她跑来：“你不认识我了？”
念安在想。
“我呀，高中同学！当时我还借你抄过作业！”
“好久不见。”
林白尧将脑袋转过去，看离自己2米开外的女人，一张脸从白到红，又变白。
念安抓紧手中的带子，裂开嘴笑了两声：“好久不见……”
“不过，”高中同学打量着她这身装扮，疑惑，“还在做商场导购？”
念安脸色耍的一下白了。
“不是说男朋友是这家店老板的儿子，怎么还让你在这做商场导购？”
念安：“……”
林白尧猛地咳出声。
被烟呛了个半死。
04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念安自己做的孽，终于到了搬起石头砸上自己脚的一天。
想当初一次偶然的机会吃饭遇到这位高中同学，对方要求拼桌后念安没有拒绝，但拼桌之后秒后悔。
高中同学和老公坐在一起，听见她没有男朋友甚至现在在商场当导购的时候，夸张地睁大眼：“你成绩不是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吗，人长的也乖，怎么现在这样呢。”
念安不爽极了。
即使有被害妄想症，并不代表不能表达自己不爽的观点以及……喝了酒后一些口嗨。
比如吹嘘自己，不仅有男友，还是商场老板的儿子。做导购的时候认识的，公子哥因为看上她，当日将她专柜上的东西全买了。
高中同学眨着不信地双眼：“那你现在还甘愿做个导购？”
念安搅动碗里的汤水，睁眼说瞎话：“他说有点实践经验后再升职……”
如今一年多过去了，念安僵在原地，万万没想到当年的慌是以这种形式被拆穿的。
而她……几乎能想到一会儿被拆穿的最坏后果。
高中同学挽着老公的手，将目光落在她手里抱的衣服上，笑了笑：“保安服？难不成现在当起了保安？”
“……”一张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念安顿时失去喉咙中的语言。
林白尧一根烟抽完，脑子门清。
实在没想到，一杯咖啡的事儿，转眼变成大戏。
眯着眼瞅了瞅旁边的女人，双腿交叠，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想着看她怎么编。
人群来来往往，就如同上一个夜晚，他以为她会骂那两个醉汉，结果并没有；他以为面对高中同学明显的阴阳怪气，她回狡辩，结果并没有。
想到上次指尖的湿润，他可真不想再体会一次。
“哎。”林白尧慢悠悠跨步过来，叫她的名字。
念安看过去，丢人地脸红，心里又有点慌。大佬估计是等急了，一会儿会不会一拳头打过来。
“一直站在那里影响商场秩序不知道？”
高中同学瞥了一眼，挪了下步骤，心中又有些不平衡：“你不知道我们是VIP客户吗？”
“我管你什么p客户。”
“一个保安？信不信我叫你们经理出来，一个不爽就可以把你开了？”
林白尧哂笑了一声，嘴角勾起弧度就像死神的镰刀，为了高中同学的身家性命，她决定不计前嫌挽救一把人间疾苦。
“我们马上就走了，对不起……”她伸出两根手指，抓住他衣袖的一角。
却在下一秒，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反手抓住她的腕间，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眼神朝高中同学上下打量：“经理这点职位，可能不太管得了老板的儿子。”
念安猛地抬头，懵了。
“念安，不给我介绍一下？”
念安：？
林白尧：“虽然我太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既然是你朋友，今天就给个特例。”
念安：？？
他到底在说神魔，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指结是微凉的冷意，丝丝传递到两人接触的神经上来，搅烂她浑浊的脑。
高中同学却听懂了，挑眉：“你就是她那个男友？”
“嗯。”
念安：？？？
“老板儿子？”
“嗯。”
念安：？？？？
“却在这里当保安？”
“嗯，不好意思，”他拍了拍领口的褶皱，面上没什么表情，“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练点跆拳道柔道拳击之类的，我爸让我选历练的职位，这个比较轻松又符合我的口味，就选这个了。”
高中同学感到不可思议。念安俨然一头问号。
谁会信这个理由。
她将目光落在念安身上，试图看出什么来：“真的？”
林白尧狠掐了她一下，将她整个人从梦中掐醒了。她看出来了，大佬在帮她撒一个弥天大谎，虽然这个谎言听起来没有一点可信度甚至有点让人想笑，但是……怎敢拂了大佬的面子。
念安假咳了一声，点头：“当然是真的，他又不缺钱，自然是想干就干什么。”
“……”
这句话挺起来竟然有点道理。
而且，这男人虽然穿着一身保安服，却丝毫掩盖不了浑身的气场和傲气，高中同学越看越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样啊。”她说，“那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
林白尧牵着念安：“不用了，我们今晚定了位置。”
高中同学：“嗯？哪里？”
林白尧想了想，随口说了一家很贵很有名的店。
哪知高中同学兴奋地拍了巴掌：“真巧，我们也定了这里，正好可以拼个桌。”
林白尧的脸唰的一下黑了。
念安：……
她感到心很累。
05
念安不抱希望，却还是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您真的是我们老板的儿子吗？”
林白尧因为今晚上的饭局，有点烦。
抽出一根烟，睨她一眼：“是个屁。”
她就知道撒谎了，但大佬说谎她又不敢抱怨，只能欲哭无泪地问：“那今晚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接过她手中的保安服，“吃就是了。”
“但是……”这哪是她这等凡人吃的起的地方。
“嫌贵？”
点头。
“小朋友，”他拍了拍她的脑袋，教育道，“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但面子没有了就找不回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顿饭必须吃，而且是她给钱。
看着菜单上的数字，念安再次感叹，最近为什么这么倒霉。
而林白尧褪去保安服后，在极好环境的衬托下，更是将富家公子饰演得毫无破绽。
高中同学：“你们想吃什么，我上次来吃过这只3800的龙虾，觉得很一般，你们不要点，浪费钱。”
念安：？绝对不会点好么。
林白尧随手翻阅着，然后合上，对一旁的服务员说：“就按我平时的喜好来，双份。”
在场的人都愣了下。
念安眨了眨眼，真看到服务员点了点头，转手下单了。
高中同学笑了笑：“看来是老顾客了。”
林白尧：“还好，能吃的下。”
念安：“……”
她在下面戳了他一下，用微信发消息问：怎么做到的？
林白尧：事先串通。
念安：那你点了什么==？
林白尧：你结账的时候就知道了。
即使内心山崩地裂又能怎么办呢，还是要保持微笑。
但不得不说，好吃是确实好吃。她吃得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林白尧为了维持富二代的形象，高贵自持得跟真的一样。
她心想，他真该去演戏，而不是委屈地做个保安。
“过两天我过生日，不知道你们有空吗？”
“过两天是什么时间？”
“就是这周天。”
“没有。”林白尧一口拒绝，念安正准备呼出一口，没想到高中同学锲而不舍：“那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改是时间。”
？？？
她是真的想和他们一起玩吗？不是，她只是不相信而已。
林白尧说：“我们住的比较远，可能不太方便。”
“你们住哪？”
他想了想，又随口说了个很贵又偏远的小区。
哪知道高中同学眼睛一亮，兴奋地开口：“那正好我们就住在对面，真是太有缘了，到时候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可一定要来哦！”
林白尧的脸色唰的一下又黑了。
念安：“……”
这叫什么？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结账的时候念安是一个人，脑子被某又贵又远的小区堆满，听到价格的时候，有点懵：“多少钱？”
“一共132元，谢谢。”
“怎么可能？”一杯酒的单价都比这个价钱贵好么，她接过账单，看到上面一大串食物，原本的价钱被划掉，上面688变成28,199变成19，加起来真是132。
“是您来对时候了呢，”服务员笑得特别开心，“今天刚好我们店周年庆，许多东西都是1折的活动，再加上您是新用户，送了优惠券，打折下来就是这么多了。”
“……？”
她怀疑今天吃的东西都是假的吧，但便宜了，又觉得好幸运。
此时林白尧从里面走出来，贴近的味道带着淡淡的烟味：“完了没，你同学都走了。”
“今天好便宜呢。”她睁大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十分难得的，再经历了这么多糟心事后，第一件开心的事。
“开心吗？”
“开心。”
林白尧笑了笑，总算觉得钱没白花。
“那送你回家。”
“那小区的事怎么办？”
“是我们去她家，又不是她来我们家。”
“但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么近，很可能就会找个机会提出来到我们那里参观……”她崩溃了，越想越糟，“那到时候怎么办！”
他嫌弃她的走慢了，酒精的催促下，掌心贴上她的背，随口说：“急什么，到时候再说。”
“礼物怎么办？”
“你买。”
“怎么回家？”
林白尧掏出钥匙，按了按上面的按钮，不远处，一辆漆黑的摩托车，应声亮了亮。
“……”
她怎么就对他的身份保持怀疑了呢，没有怀疑。
06
念安选礼物的时候咨询了林白尧的意见，后者难得有耐心地点开无数个淘宝链接，嫌弃地抽出一根烟。
送出去只有被嫌弃的份。
于此同时，朋友发来消息——
“你好久还我车？”
林白尧眯着眼睛想了会儿，脑海里闪过一个主意：“要车可以，你给我选个礼物出来。”
朋友一顿，来了兴致：“送谁？”
“一个女的。”
朋友兴致更大了：“什么女人！干什么！”
“你他妈在想什么呢？”他吐出一口烟来，神色不太清晰，“生日礼物，女的，20多岁，今天我就要看到礼物。”
“价钱有什么要求？”
“你按你的习惯买就是了。”
挂断电话，他直接一键驳回她的全部选项，发消息：我已经买好了，你到时候转钱给我就是了。
念安看着有点懵，咱也不敢问多少钱，只能弱弱地回了个“哦”。
大佬看着这个“哦”字其实有点不爽，眯着眼烦躁了会，抽根烟回去巡视商场一楼去了。
……
生日这天。
林白尧：“你家在哪？”
念安正在衣柜里掏出唯一一件稍贵的套装，但是拉链好像坏了，背着手拉了好久才穿好。
她报出一个地址，有点期待小说中情节：男主开着豪车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说你下来吧，衣服鞋子都准备好了。
结果林白尧“……”了半晌，说了句：“太远了，摩托车骑得没油了都不一定到的了，你自己打车过来。”
然后对方挂断电话，随便发了个定位过来。
念安：“……”
她果然不能期待得太多。
一边心疼完自己的打车钱，一边心疼一会儿还要给的礼物钱，念安踏在高跟鞋，哒哒哒跑到……开摩托车的大佬面前。
脸色有些红润，也不知道是不是腮红打了多。
林白尧将视线一顿，微不可查地挪开了一瞬——竟然觉得还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
他深深地反省了下自己，将礼物扔给她：“转钱。”
“哦哦，好的，多少钱？”
“128。”
“？”她有些疑惑地抬头，瞅了瞅“lv”标志，虽然自己很穷，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假货？”
“嗯。”他不耐烦地说，“我一个朋友专门做真标的，这款市面买1280，给我打一折。”
“我的同学肯定会认出来的……”她几乎肯定地说。
“不可能，”他将摩托车停好，听见两声滴后，将车钥匙塞进口袋里，“他跟我保证绝对看不出来，不然我把他店面砸了。”
念安默默地抖了下。
她一面觉得，遇到大佬后倒霉的事不少，打1折的事也不少。
一面又觉得，哪有这么好的事。
说起来，她刚才就有点奇怪，抱着LV假包包，仰着头问：“您家住哪儿啊？”
林白尧：“……问这个干嘛？”
“很近吗？好像我出门的时候，您给我直接发了这里的定位，您那个时候已经到了？还是骑摩托车过来的，应该很近？”
但是，这偏远地皮，价格有点贵，好像都是高档别墅小区。
林白尧：“……”
用手指扣了扣掌心，他瞥过一眼，语气下沉：“土狗，不知道可以改定位地点？我家只有摩托，不骑摩托难道走路？”
“哦。”
她也就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大佬看起来不太高兴，男人也是要面子的，念安不说话了。
……
高中同学家里有个后花园，那是生日party主场。
名媛扎堆，念安不太适应，送了礼物后，就退到客厅的角落。看着林白尧在手机里打游戏。
送礼物时其实有些担惊受怕，但高中同学真没发现是A货，还很开心。
有人邀请林白尧去后花园，他沉迷游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有些人，不太合群后，就容易受到质疑。
比如她出去拿水果的时候听见——
“真是xx（商场名字）的太子爷，怎么一次都没见过？”
“他这个年龄的富二代，怎么就知道窝在角落打游戏？”
“念安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清楚啊……”
“……”
念安匆匆跑回林白尧，拉扯了下他的衣袖。
“别打了，”她小声说，“快被拆穿啦。”
林白尧：？
“他们在怀疑你的身份了，正计划一回儿找个机会去你家看看……”
“谁他妈这么无聊？”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先出去，免得……”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声“撕拉”，念安感到后背顿时一凉。
林白尧震惊地看向她的后背。
那里，拉链呈现大V型滑开，而且越滑越开。
有人从花园推门，正要进入客厅。
念安从未反应这么快过。
她抓住旁边的男人，迅速闪到客厅和厨房相连的一间小屋里。
07
林白尧自认平时身手还可以，有人偷袭他，几乎能在第一时间来个过肩摔。
但当柔软的指腹抓住他右掌间的茧时，他一瞬间没有躲开。
任由女人把他拉进房间里，被捂住嘴，大眼瞪小眼。
念安有点紧张，背后冰凉凉，心脏突突跳。
“我的裙子拉链烂了。”她瞪大眼，小声说。
林白尧不太懂，：“怎么会烂？”
“……可能质量有点问题。”
“那你躲起来是为什么？”
“不能让人知道啊，”她略微有点着急，“外面这么多人，好丢人呀。”
原来这女人也知道丢人。
她以为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才会把鼻涕擦在他衣服上。
林白尧笑了笑，突然觉得她慌里慌张的样子也挺好玩的，甚至抽出一根烟，好整以暇地转过去，想看拉链到底坏成什么样子了。
果然质量有问题，那坏的趋势越来越甚，直至腰部。
但某抽着烟的男人，却突然无法继续好整以暇了。
烟一点点燃着。
他盯着女人纤细的后背，喉结微微滚动，林白尧骂了句妈的。
念安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谁准她拉链坏的。
林白尧面不做声，脑海却已经闪过无数画面了。最后停留在一个比较邪恶的地方，顿时哑了嗓音：“想要我帮你？”
“……嗯。”
他从来不是做善事的人，所有的有求必应都带有目的，比如他现在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兀自不知事情不太妙的念安，甚至还有感动。
温暖的衣服搭在暴露的肌肤上，大佬身上只剩下衬衣了。
咬了咬下嘴唇，她说：“谢谢。”
林白尧揽着人从小屋里出去，正好碰见在找人的高中同学，晚饭时间要到了，他却丧失了兴致。
“我们突然有点事，晚餐就算了。”
高中一愣，自然是多番挽留。
奈何此时林白尧实在没心思跟人兜圈子，脸色略沉：“走了。”
高中同学一咬牙：“那行，我叫我老公送你们。”
该来的还是来了，念安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很近的，走回去就是了……”
“这怎么行呢，这小区很大的，走出去要好久，不行，一定要送。”
拒绝的话滚到喉咙里，突然被林白尧打断。
真的很烦。
当有更重要的需求摆在面前时，也就没有继续玩下去的欲望。
“行。”他拉着女人往外走，“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叫个司机把我的车开到我家。”
林白尧一扬手，随手把车钥匙扔在了高中同学老公的手里。
她老公看向车钥匙的标志，瞬间咽了咽唾沫。
……
念安坐在车上很不安。
一个劲给大佬发微信：“我们怎么进的去对面小区T.T？？？”
“哪里有豪宅住T.T？？”
“你的摩托车钥匙怎么就给出去了，不会被发现么T.T？？”
林白尧点开手机屏幕，上下滑了滑，勾出轻笑。
他的摩托车，被赞誉为二轮法拉利，车身采用最新航空科技及钛合金、镁合金，车身元件超过90%都是纯手工量身定制的。全世界只有100辆。
拿给谁开都觉得侮辱。
瞥了她一眼，低声骂道：“傻逼。”
“什么？”念安眨了眨眼，懵懵的样子。
车速下降，到门口了。她坐直身子，浑身肌肉紧绷。
摇下车窗，保安埋头朝内一瞥，二话没说，撬杆。
直到停在一栋“华而不实”的房屋面前，身旁的男人动了动，然后拉着她下车。
林白尧很自然地跟高中同学老公道了别。
双手撑在宝马车窗边缘，低声警告：“回去告诉你老婆，别再来打扰她了，OK？”
“不然这场戏，我还可以一种你绝对想不到的方式收尾。”
老公点了点头，飞快开车离开。
林白尧拍拍衣服下摆，反手拉着女人的手腕往“华而不实”的房屋走。
念安心中顿顿地响，开口问道：“去哪？”
林白尧脚步不停，解释：“我问我朋友组的房子，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商场老板儿子的豪宅？”
08
指纹锁打开。
男人娴熟地，摁开了走廊上的灯光。
屋内摆放极为简洁，正是男人不耐烦的风格。
她回头，看了一眼灯光开关的位置，随口问道：“你朋友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确实有钱。”
脱掉鞋子，念安掏出手机，给高中同学发了条微信：“上次我们一起吃饭，你还记得花了多少钱么？”
林白尧绕回厨房，问她：“水饮料还是酒？”
“水，”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生怕玷污了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皮质，开口问道，“他不回来住吗？你好像经常来这里？”
“有时候。”林白尧将水递给她，贴在她旁边坐下，长腿搭在茶几上，哪有偶尔来朋友家的样子。
此时，手机震动。
高中同学回她消息了，念安认真地念了下这四位数，随即打开百度搜出她们商场的名字。
第一条就是上次私生子的新闻：xx有限公司总裁林氏……
再次点大这张图时，她低头又抬头，目光落在他的头发上。
以前觉得模糊不清的地方，好像瞬间就开朗了。
回想起林白尧的一言一行，巨大的惊雷劈在脑海中，被他捉住目光：“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林白尧。”
她还是第一次敢开口叫他的名字，心想是不是最近相处多了，所以胆子大了不少。
“你是不是我们商场老板的儿子？”
上次她问的时候，被他一口否定掉了。
而今语气不同，态度不同，她的心理状况也不同了。
林白尧端着酒杯，微抿一口，挑眉笑了笑：“法律上是。”
一瞬间，念安觉得脑子天旋地转。
突然不知道是该尴尬自己的谎言被真主知道了，还是应该震惊面前坐的这位保安，真的是老板的儿子。
从谎言的一开始就被知道了，念安猛地咽了咽唾沫。
开始胡思乱想无数种可能的后果，会不会被炒鱿鱼，会不会明天真相被同事知道，会不会被他嗤笑自己半点本事没有就会说大话做白日梦……
林白尧一口干掉杯中的酒，见她表情五彩缤纷地改变。
身子倾过去，带着特有坏脾气的口音，尾音上扬，威胁：“嗯？我的女朋友？”
“……”
卧槽。
天塌了。
念安缩着身子，拼命往后靠：“大大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您您您就是……”
林白尧早就听不惯她一口一个“您”字了。
“我白让你占了这么久的便宜。”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觉得不该给点回报？”
“……什什么回报……？”
胸腔偾胀，喉结滚动，加上回忆起拉链坏掉后的后背……林白尧蓦地感到浑身一紧。
将女人固定在沙发之间，很好，这个角度很好。
压下去，一口咬住了女人的脖颈。
念安猛地屏住呼吸。
感受到男人的唇舌和牙齿，沿着脖子上软肉，一点一点朝上挪动，在她目瞪口呆之下，亲上她的唇。
这么凶的人，唇有点干。从耳部开口，热气喷洒，痒意袭击全身的神经末梢。
腿软了。
腰也软了。
林白尧拉起她的胳膊，抱紧。
这时候就比较方便了，念安“唔”了一声，之后却惊的跳起来。
急促呼吸间，她不可思议地想，不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白尧烦躁地抿唇，眼眸被某种可以吞噬的旋涡般的情绪占满，盯着她。
伸手：“过来。”
09
男人斜靠在沙发上，酒气浸染邪气，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不晓得是不是刚才接吻沾染的酒气，念安一杯倒的性质，此刻心脏快得要爆炸了。
结实的胸膛压下来，整个人禁锢在沙发与他之间——
比任何被害妄想的时候都紧张。
战栗地吞咽了半口唾沫，嘴唇就被侵占。
眼眸渗入黑夜，被星星点缀。
男人颔首，看着她，瞳孔全是她羞赧紧张的表情，
念安睁开了眼。
淡粉色的天花板，和空档的单人床。
一转身，只有自己的娃娃可以抱。
捂住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想起了昨晚的“盛况”。
逃跑之前林大佬说什么来着，抓住她的手，脸色很臭——
“想跑？”
“跑得掉？”
嘴角的志在必得，好像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
念安有自知之明，不要说他真是老板的儿子，仅仅是林白尧的保安身份，就足够让她退避三尺了。
假情侣和谎言，比外面的阳光还让人无法触摸。
收拾好自己上班，在商场门口，特意确定没有林白尧的身影后才敢小心翼翼地往前跑。
林白尧在角落抽烟，望着哒哒哒的奔跑背影，不爽地把烟灭了。
刚站好自己的位置，就被同事拉到一边，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念安：“怎么了？”
被一群人围着，同事张张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刚才林白尧来我们这里了……”
念安一惊：“他来干什么？！”
同事：“他来把我们专柜今天的货全买了……”
“……？”
“指明要送给你。”
同事说着，推开门，有的人还在仓库房里哼哧哼哧地打包。
念安眨眼，在同事探究又八卦的眼神中，有点懵。
同事：“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没有！”
“你被林大佬看上了！你的胆子好大。”
“没有！”
“你们怎么打上交道的啊？”
于是这一天，林白尧一掷千金求爱再次成为全商场八卦的焦点，念安走到哪儿都有人转过头，然而她嘴皮都说干了，没一个人相信她的“没有”。
第二天，下午三点，桌上放着一杯咖啡——是两人第一次，她不小心泼到他身上的同款。
第三天，下午三点，桌上放着一束花——是她向高中同学吹嘘的时候，说过的话。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连着两周，花样无一重复。
要不是落款的名字，念安都开始怀疑，大佬真的有这么浪漫？
天知道林白尧为了这些点子刷了多少微博抖音问朋友，头发都白了几根。
而这个女人，两周了，微信上逃避式聊天，商场上远远的看见就跑。
“没耐心了，”林白尧对朋友说，“你快给我想个速战速决的方法。”
朋友骂道：“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你不是？”
“我是。”
“那还不快点？”
……
大佬追了三周后，在第四周戛然而止。
念安看着空荡荡的桌面，略有些不习惯。
等她发现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后，默默地将“略有些”字划掉，改成“很”。
这天遇到个VIP顾客比较麻烦，念安下班晚了些，刚背上包，看见了刚从更衣室出来的林白尧。
漠然的黑色外套，漠然的表情，看着她，嘴角甚至没有以前的上扬。
他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这是她最近思考最多的问题。
女人站在原地，没跑，双手紧紧地抓住皮包带子，表情还有点可爱。
说出的话更可爱——
“你下班啦？”
“辛苦啦。”
林白尧想笑来着，但理智让他制止了这个愚蠢的动作。
“嗯。”抽出一根烟，压住心中的那丝烦躁。
很尬。
念安上前一步，朝他挤了挤眼睛，小声说：“那我们一起走出去吧。”
她想，要不边走边旁敲侧击，他还喜不喜欢他这件事。
“不行。”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以她的脸皮没法接下去。
失望地埋下头，耳朵传来他烟嗓的喑哑：“除非，你现在立刻马上，主动舌吻我。”
而这一动作，将代表着，她要属于他了。
10
念安被林白尧拖进了更衣室。
怪只怪，刚才下班的时候同事分了他颗巧克力，酒心的。
怪只怪，她刚才主动的神情、踮起的脚尖、伸出的舌头，生涩却处处透露出诱惑。
所以，他现在只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
所以，他暂时只是沉迷女色。
林白尧很快采取主导地位，往上一提，采取就近原则——
将她拖进了更衣室。
还好他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反手将门关上，将人压在橱衣柜外，只听见“砰”的一声，他将手放在了念安的后脑勺，舌尖滚进。
这沿着齿间的悸动，和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迎合起来。
双腿渐软，林白尧选择坐在更衣室的凳子上。
念安的性格注定她是个抖m属性，更何况是喜欢的人提出来的要求——除了羞赧地思考了下后果，她跨坐在他身上。
林白尧愣了愣。
没想到是这个姿势。
他本来很“纯洁”地想让她侧坐在他身上，抱着亲的，没想到——她直接跨坐在他身上。
林白尧下颚紧绷了半瞬，笑出声。
“怎么了？”念安小声地问。
他将目光下移：“你喜欢这个姿势？”然后肯定，“还可以。”
待她反应过来后，脸色唰得红透。
再像起身已是不可能的了。
很快念安被撩得闷哼，身子不安分地挪动。
一方面觉得这种感觉奇怪，一方面又觉得理所当然。林白尧说：“更衣室不更衣？来我帮你……”
在她无法反抗的时候，林白尧轻车熟驾地——和她梦中的记忆重合了。
带着羞耻与刺激性，两相喘息间，她吻住他。
他是风。
席卷进她的世界中时，总是速度很快，让人措手不及，却有让人心生向往。
念安挣扎了下，但在男人罕见委屈的眼中：“不能？”
她顿时就妥协了。
后面的速度发展得有些快。
比如更衣室的凳子坐起来有些硬，比如黑夜被霓虹灯照得通红时，白炽灯也照进她的眼中。
念安抱紧身上的男人，听见他嘴角的骚话，一步步上扬——最后哭出声来。
林白尧拍着她的背，恍惚间想，这是他的女人了。
仅仅是这样想着，心中就变得柔软。
两人收拾完后已经差不多12点了，也就推开门的瞬间——和门外打着电筒路过的值夜保安大眼瞪小眼。
……
第二天念安埋着头来上班，以为八卦又会传遍，谁知大家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她小声地跟林白尧打电话，后者说：“哦，我还没点权利要叫他闭嘴。”
念安笑了笑，在包里揣着瓜子，跑到二楼栏杆处的垃圾桶旁去磕。
顺便……看一看男朋友的身影。
以前天天躲，现在仿佛看不够似的，可以沿着衣衫慢慢描。
突然电梯处传来一丝骚动，念安听不清，但可以看见林白尧瞬间灭了烟，跑向了人群中央。
念安匆匆从二楼跑下去。
听见看热闹的人群谈论：有个小孩乱爬电梯差点出了事故，是某个保安将他从危险的地方抱下来。
“那个保安长得好帅啊。”
“长得帅有什么用？只是个保安好么。”
“你没看到他保安裤上挂的车钥匙？”
念安停住脚步。
听见那女人说：“堪称二轮法拉利的摩托车，当初卖的时候500多万，现在绝版了可能不止这个价。”
念安：“………………”
她当时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嫌弃他的摩托车的？
真他妈丢人。
林白尧抱着小孩从电梯上下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两手都带着颤。
她当时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觉得他很凶狠的？
那双见血的手，能伤恶人，能夹着烟杆，能小心翼翼抱着小孩，也能珍惜地抚摸她的身体。
念安咬紧下嘴唇。
见他从人群中抬起来，一眼找到她的位置。
放下哭泣的孩子，似乎对他的哭泣声不耐烦，然后朝她招了招手。
小小惊险之后，有点想她了。
“过来。”
“给我抱抱呢。”
——这是，多温柔的一个人，至少对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