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红后的声音传来。

“老板，特工史密斯的程序已分析完毕，取得母体安全策略架构。”

李察浑身一震，“小红红，哥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他急忙道：“快帮我解决掉那些该死的特工！”

红后道：“老板，你的追踪等级危险度已被调到最低，只要以后你的特征码不被特工拿到，或者不当面攻击特工，就不会被追踪。”

李察重重舒了口气。

麻的，累死老子了。

他找了个地方，狠狠睡上一觉再说。

当然，睡觉之前不忘布置后路。

一天后。

一觉醒来，李察浑身舒坦，好久没睡得那么舒服了。

没有特工，没有警报，没有爆炸。

真特么爽。

为什么非要斗得你死我活？

好好吃吃喝喝不好吗？

他捏着下巴想到。

红后突然出声道：“老板，发现尼欧和墨菲斯的踪迹。”

李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问道：“小红红，你说我该怎么杀掉尼欧？”

红后沉默了片刻道：“老板，以后不要叫我小红红，我不喜欢。”

李察眉梢一挑。

你还会说不喜欢？

翅膀硬了不成？

他一边走一边问道：“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继续叫红后？”

红后摇了摇头道：“不不不，红后这个名字有杀气，我也不喜欢。”

李察嘴角抽了抽，道：“你还知道杀气？”

红后点头道：“知道，杀气就是凶恶、阴森、肃杀，跟我的气质不相符。”

李察立刻剧烈咳嗽起来，被空气呛到了。

红后有杀气吗？

好像，有吧？

他竖起大拇指道：“不错不错，小红红怎么会有杀气那种气质呢？我给你取个文艺点的名字……”

他捏了捏下巴，想了想道：“要不叫小红花？”

他立刻解释道：“小红花好啊，小朋友最喜欢了，可爱又调皮。”

红后安静了片刻，道：“不。”

李察道：“不喜欢？那我再想想，要不小红帽？”

红后道：“不。”

“小红车？”

“不。”

“小红书、小红手……”

红后干脆不说话了。

李察来到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然后看到了一张巨大的海报。

海报上的女星红唇艳丽无边，神情傲然。

海报标题，女皇的注视。

李察眼睛亮光一闪，“要不叫女皇？”

红后迅速道：“可以。”

李察无语了。

合着你早在等我说这个了？

他暗骂一声，这年头取个名字都得绕半天。

算了，女皇就女皇吧。

女皇怎么了？就算你叫王母娘娘，也是我的手下，为我办事，为我解忧。

他继续问道：“女皇，怎么杀掉尼欧？”

女皇道：“尼欧是受保护程序，母体为他的特征码提供防护，所以在母体世界中，除了母体，任何人都无法杀他。”

李察眉头一皱。

这么说任务泡汤了？

完不成任务，就要被永远困死在黑客帝国世界里。

“真的没有办法？”

女皇道：“目前没有办法。在特工史密斯的程序中，我发现了一段用来定位、监视和阻挡攻击的代码，那段代码非常复杂，它的封装技术我无法理解和破译。”

李察问道：“如果真要破译，多久才能成功？”

女皇道：“预计一千年万年。”

李察：……

一千年万年后，老子早就变成灰了，还用得着你？

他心底不断思索着。

既然在母体世界里杀不了尼欧，那去现实里杀行不行？

该怎么去现实？

只有在现实世界有躯体的电脑人，才能返回在外界的帮助下，返回现实。

我到底是电脑人，还是只存在于母体世界中的程序？

如果只是程序，无法进入现实世界，也就杀不了尼欧。

不对！

即使是程序体，也能降临现实世界。

他突然想到特工史密斯，在变成超级病毒后，能够感染电脑人，然后通过有线接口，进入电脑人的躯体。

相当于夺舍。

他双眼发亮起来。

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干？

先去找墨菲斯他们看看再说。

李察跟随女皇的指示，来到一处老旧楼房前。

他上前敲了敲铁门。

铁门中央一道小窗口打开，露出一个带着墨镜的脸颊。

对方冷冷道：“你找谁？”

李察道：“我找尼欧。”

对方道：“你找错地方了！”

李察道：“你只需跟他说特工总部楼顶、地铁站的男人，他自会让我进去。”

对方没有答话，砰的一声，关上小窗口。

过了几分钟，铁门发出咯吱的响声，尼欧透过门缝向外看了看。

“是你！”尼欧惊讶道。

李察笑道：“你好！尼欧！”

尼欧问道：“你找我有事？”

见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李察不由郁闷，哥好歹救了你两次，你就这么摆脸色？

李察道：“想找你帮个忙……我能进去说话吗？”

尼欧眉头皱了皱，拉开门缝，向四处看了看，示意李察进去。

李察也不犹豫，闪身而入。

下一秒，咔嚓，一阵枪支上膛的声音响起。

“别动！”

“你是谁？”

李察望去，发现墨菲斯和崔妮蒂等人正举着枪对着他。

他说道：“我叫查理，没恶意，只是想让你们帮个忙。”

尼欧从他的身后走来，“帮什么忙？”

李察迟疑了片刻，道：“我不确定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在梦里……”

墨菲斯等人对视一眼，眼神中泛着浓浓的惊讶之色。

觉醒者亲自找上门来，还是第一次，以往都是他们主动搜寻，或者说是去蛊惑、去诱导。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墨菲斯道：“你是想……？”

李察道：“我想找回真正的自己。”

崔妮蒂对墨菲斯摇了摇头。

刚刚经历过队友背叛的她，对外人非常警惕，特别是李察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谁知尼欧突然道：“他救了我两次。”

墨菲斯和崔妮蒂看向他。

他继续道：“第一次在特工总部大楼，第二次在地铁站。”

墨菲斯沉吟片刻，道：“好，你跟我来。”

说完，他向楼上走去。

李察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有点顺利。

不知有没有陷阱。

不过觉醒的人类本来很少，人类根据地锡安的各大外派舰船，都面临着人手不足的情况，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

顶多会监视自己。

李察暗想着。

楼下。

崔妮蒂对尼欧欲言又止。

尼欧安慰道：“别担心，我会留意他的。”

崔妮蒂道：“如果他加入我们的队伍，每次离线，他必须排在最后一个。”

塞弗的背叛还历历在目。

尼欧点点头。

楼上。

李察坐在陈旧的红色真皮沙发上。

墨菲斯是个粗脸黑人壮汉，身穿皮衣长袍，带着墨镜，让李察无法观察到他的眼神。

但李察能感觉到，他是个很坚定的人，每走一步，每一个动作，都坚定有力。

他的目光，透过反光墨镜，似乎要把李察心底的秘密剥开、看透。

他关上房间的木门，缓缓走来，并道：“我能想象出……此刻，你的感觉有点像爱丽丝，梦游到了仙境。”

“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

“从外表看，你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因为你们这种人都在期待有大彻大悟的一天。”

“讽刺的是，你们离真相并没有多远。”

“你相信命运吗？查理先生。”

李察沉默了一阵，道：“不。”

墨菲斯道：“为什么不？”

李察淡淡道：“所谓的命运，只是身不由己的情况下，逆来顺受，我不喜欢自己无法掌控的感觉。”

墨菲斯笑道：“我完全理解你的意思。”

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缓缓道：“让我告诉你，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因为你有某种悟性，但你又无力解释你悟到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一种感觉……”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盒，“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你。这个世界似乎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尽管你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你知道它一直存在。无法获得答案，就像心头有根刺……搅得你寝食难安。”

他笑道：“这种感觉，把你带到了我这里来。”

他停了几秒钟，缓缓问道：“你知道我这番话的意思吗？”

李察差点要翻白眼，鬼特么听你讲了什么。

神神叨叨的。

他假装沉思，然后说道：“母体？”

墨菲斯笑了笑，道：“你想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吗？”

李察点了点头。

墨菲斯道：“母体，无处不在，它就在我们周围，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你可以从窗户外看到它，或者在电视里，在上班的时候，在你上教堂，在你缴税的时候……它就是那个遮住你双眼的世界，让你一无所知，让你看不到真相。”

李察心神一动。

母体无处不在？

这么说来，每次想杀尼欧的时候，那股突然冒出来的被监视的感觉，就是母体干的？

他问道：“什么真相？”

墨菲斯身体前倾，道：“真相就是，你是个奴隶，查理先生。”

“你与其他任何人一样，每个人呱呱落地后，就活在一个没有知觉的牢狱，当一辈子囚犯，一个思想被禁锢的囚犯。”

他重新靠回沙发，叹了口气道：“很不幸，我无法告诉你什么是母体。”

他打开手中的金属盒，道：“你必须自己体会……”

他把金属盒中的东西倒在手上，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之后，你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吞下蓝色药丸，故事就此结束，你会在床上醒来，继续去彷徨。或者吞下红色药丸，你就留在了这个故事中的仙境，我会带你去看个究竟……”

李察没有迟疑，拿起红色药丸吞了下去。

墨菲斯见状，带着他来到另外一处房间。

这房间里摆满了电子仪器。

墨菲斯给他身体四周贴上传感器，并说道：“你吞下的药丸，是一套追踪装置，它能中断你的载体信号，这样我们就能准确地锁定你的空间位置。”

李察心底突然有些忐忑。

万一自己不是电脑人，而是母体开发出来的程序，会不会出问题？

会不会被他们干掉？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他的身旁，出现了一块破碎的镜子。

镜子缓缓蠕动，映衬出无数个他。

他伸手摸了摸。

镜子就像黑洞一般想要把他吸进去，他急忙抽出，但镜子的银色物质已经黏在了他的手上。

银色物质迅速扩散至他的手臂，然后是全身各处。

“好冷！”李察感觉一股透彻心扉的冰冷席卷而来。

他开始浑身痉挛。

崔妮蒂看着电脑屏幕，道：“进入复制程序。”

尼欧神色微变，看着电脑屏幕道：“程序没有被执行！”

他快速地敲打起键盘来。

李察感觉到越发寒冷，意识开始模糊。

他口袋中的耳麦，急促地闪着红光。

墨菲斯拿起手机，道：“林克，快给信号！”

崔妮蒂道：“心脏衰竭。”

墨菲斯转头对尼欧道：“快定位！”

尼欧快速敲打键盘，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迅速移动的十字架，最终十字架定格在某处螺旋结构的地方。

李察浑身一颤，突然有种空间错位的感觉。

他艰难地撞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某种粘稠的液体中。

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

他努力向上挣扎，挣破顶部一块胶状膜层，然后用双手拔出插在口中的管子，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这是，机械世界的躯体？

李察伸手向后脑勺摸了摸，摸到一根巨大的管子。

果然是电脑人！

这个地方，是个浴盆一样的装置。

这就是培养槽？

他抬头环视了一圈，眼前的景象让他无比震惊。

上下左右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培养槽，下看不见底，上看不见头。

这还只是一根巨型柱状结构，他的眼前，还有无数一模一样的柱状结构，排列至目力所及之处。

就在这时，一只巨型机械甲虫飞驰而来，悬停在他身前。

机械甲虫灯光照了照，一把钳住他的颈部，一只机械臂绕到他的脑后，快速拧出脑后的连接管道。

接着，机械甲虫飞走，李察全身上下的管道接二连三地弹飞。

培养槽地步突然打开一道大口，露出一个黝黑的通道。

卧槽！

李察随着液体开始往下坠去。

数十秒后，他落入一片水洼中。

他刚想游泳，却突然发现手脚完全无力，身体开出往下沉去。

完了！

要死！

我要被淹死了？！

狗日的，失策。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