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个大黄狗正在撕咬着刚刚的那个婆子,那婆子正死死的护着怀里的婴儿,她全身此刻已经血迹淋漓。

这只大黄狗似乎已经疯了。

“快!快来人!”江锦绣有气无力的吩咐着,她到底被吓着了。

很快就有护卫赶来,几人合力将那只疯了的黄狗,绞杀了。

待那只黄狗死后,江锦绣身边的几个丫鬟才敢上前去。

婆子此刻已经奄奄一息,神智模糊了,她身上很多肉都随着衣服翻了出来,有些也已经掉在了地上。

她的血迹在地上斑斑驳驳。

不过她依旧死死的护着怀里的婴儿,丫鬟使了力气才将婆子的手掰开,只是可惜,婴儿已经被活活的闷死在了怀里。

丫鬟们瞬间都不敢动了,江锦绣只是目光期待的看着她们的动作,她期待着丫鬟们能把她的女儿好好的抱到她的身边。

可是,此刻没人敢动一下。

金荞自然认识这只大黄狗,那是陈禾的大黄狗。

她上次见它还在大街上,那时候柳辞牵着它,可现在,它疯了,被绞杀在这个柳家府邸。

发生了什么,谁都不太清楚。

江锦绣好像预感到发生了什么,她大声道:“抱过来!抱过来!把我女儿给我抱过来!!”

她大声喊着,自己却也不敢上前去。

有丫鬟哆嗦着将婴儿抱了起来,然后快速的走到了江锦绣的面前。

江锦绣瞬间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然后眼神由恐惧变成了惊恐。

孩子此刻已经了无声息。

一条疯狗,两条人命。

不知道谁的眼睛在暗处盯着。

柳夫人过来时,命人将江锦绣带回房间,可是江锦绣一直固执的呆在原地,下人无从下手,只能先去清理附近的那一片狼藉和已经死去的婆子的尸体。

金巧也过来了,她亦是一脸惊恐,不过很快,她就看了金荞一眼。

金荞突然间觉得脊背发冷。

紧接着,柳辞就过来了。

柳辞过来后,二话没说命手底下的人夺走江锦绣怀里的孩子,然后他一把将江锦绣抱了起来,往主院的方向而去。

江锦绣一时好像有了依靠,头埋在柳辞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事情发生后的几天内,柳府上下一片寂静,每个人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江锦绣在床上一直躺着,高烧不断,江夫人匆忙赶来,一直陪伴着女儿。

金荞在自己的小院里,闭门不出,金巧也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过着自己的生活。

柳辞也很久没有去看她,近一段时间,柳辞一直在主院陪着江锦绣,只不过江锦绣烧的迷糊,身边是谁,她也根本不知道。

柳夫人带着小少爷在自家祠堂祈福,柳府的气氛,一日比一日压抑。

死一个人,如此简单吗?

柳夫人虽然下令彻查了黄狗的来历,但是却一无所获。

那黄狗一直养在偏院,按理说根本不可能往主人经常出现的地方去。

真的是意外吗?

这样的气氛持续没几日后,老天爷降了一场大雨。

大雨纷纷,寒意也往脚底钻,但是这大雨却好像拯救了柳府的所有人。

每个人说话的声音,走路的脚步声,都可以隐藏在大雨里。

而压抑的情绪因为大雨,似乎也冲散了不少。

大雨停后的第二日,江锦绣退了烧,也能起身了。

一场病下来,江锦绣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她开始沉默起来,也不问孩子的去向,不管柳辞是否真的陪了她那么久。

她渐渐沉稳,眼神也渐渐凌厉。她开始培养自己的人,也在,悄悄找寻着真相。

柳辞却开始经常来看望江锦绣。

无论是金巧还是金荞,似乎都被遗忘了。

夏天的时候,江锦绣有孕的消息再次传了过来。

柳府上下,都似乎忘了当初黄狗撕杀人的事情。

“随我出去走走吧,柳夫人允许我们出去一趟。过几日有宴席,要请戏班子来唱戏,柳夫人念咱们熟悉,就让我们一起去物色物色。”金巧带着身边的小丫头过来看金荞时,顺便开了口。

金荞本想摇头拒绝,但想想自从跟着柳辞回来

京安府,她再也没有出去过,于是点头应了。

她们很快收拾好一切,就随着柳府的轿子出了门。

京安府的大街一如往常的热闹着,除了几家新开的铺子,京安府的每一家每一条路,都太让她们熟悉了。?

轿子路过了曾经那个让金荞痛彻心扉的小巷,也路过了,金荞和陈禾遇见的酒楼。

往事历历在目,可人都非当年的人了。

“我们以前唱戏时,没有现在舒坦,衣食住行都很艰苦,也是看别人的脸色吃饭,可是都没有现在这么,身不由己。”金巧一边掀了帘子一边开口道。

“人都在怀念以前,可是哪种日子,都不满足。”金荞道了一句,目光幽远。

“如果有机会,我们要去看看金穗。”金巧笑了笑。

“因为她,在过着我们过不到的生活吗?”金荞看着金巧问了一句。

“对啊。”金巧笑着应道。

接着两个人都无话了,随着马车静静地看着街景,没多时,两人就到达了一个戏班子班主所在地。

没想到,之前被别人挑选的他们,如今也可以挑选别人了。

何为,造化弄人。

两人很快和戏班子谈妥,回来时,两人看向戏台子上唱戏的女子,都有些恍惚。

返程的马车上,金巧开口道:“柳辞因为我闹了这几出,没想到柳府还敢请戏班子,我以为他们厌恶听戏了呢。”

哪里是厌恶戏,分明是厌恶人。

“爱听戏有什么错。”金荞接了一句。

“那,唱戏的人,又有什么错?”金巧反问了金荞一句。

“金巧,你还在耿耿于怀?”

“不敢。”金巧接着笑:“只是觉得,如果我没有回来柳府,我现在应该自在那山里过着我得清贫生活,享着我简单的幸福。”

金荞点了点头,如果她没有因为陈禾进柳府,陈禾没有死......。

可惜没有如果。

“你呢?”金巧抬眼看向金荞,她直视她开口问道:“如果没有进柳家,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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