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凤,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还影响了你!”
华易礽摇了摇头,浅浅笑道:“无妨!都过去了!韶凌,你要知晓,众生皆苦,不可因此便自怨自艾。”
“嗯,谢谢!”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偶有几声山雀低鸣。
严韶凌和严陌早入了梦乡。
而华易礽听到雀鸣后,却披衣出了房间。
黑影翻飞,带下了几片枯叶。
林风在空中旋了个身,甫一落地,便直接跪在华易礽面前道:“拜见王爷,属下护卫不力,请王爷责罚!”
华易礽低声道:“起来吧,进来说话。”
烛光摇曳,光影斑驳,只有细细的说话声在房间里飘荡。
林风将自他失踪以来发生的事一一禀报,原来当初华易礽失踪之地离城南最近,是以这几日他们搜查重点均在城南,今日才到了城东。想来他那时重伤在身,又雪天不察,这才迷了方向,绕到了城东。
“王兄可收到消息?”
“王爷留的记号一发现,便已报于圣上,还请王爷速速随属下离开。”
“不必着急,你先回去告知王兄莫要担心,本王一切都好。待时机到了,本王自会通知你们!”
“是,属下告退”。
太极殿里,华峻疲惫的靠在软塌上,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贴身太监秦牧拿了件披风给他披上,道:
“皇上,您太累了,早些歇了吧!”秦牧瞧着华峻如此劳累,不忍的劝说。他乃先皇亲自挑选,自华峻儿时便服侍在他身旁,说是看着他长大也不为过。
“无妨,暗卫已于城东发现易礽的记号,朕再等等!”华峻饮了口浓茶,提提精神。
恰有小太监进来禀告,说宇平王府的侍卫求见圣上。
华峻腾地站了起来,“快宣!”
次日清晨,天子下诏:感天之恩德,护佑苍生,王弟苏醒;冷岚华氏,上顺于天,下应于民,既兑朕诺,佑德二十一年除夕,大赦天下。
一时间,京中百姓无不感皇恩浩荡,念一声太平盛世。
而在边境一座不起眼的客栈里,荆州牧府王启正与西姜使者密谈。
前些日子他已得郭相爷密信,让他迅速和西姜洽谈,挑起战火。
西姜使者喀尔其对着面前的玛瑙雕螭如意啧啧称奇,爱不释手。王启见状微微笑道:“贵使辛劳,倘若事成,更有不计其数的珍宝等着您呢!”
喀尔其眼中燃起贪婪的火苗,将玛瑙如意往怀里一揣,放声笑道:“好说好说!”
佑德二十一年腊月三十,除夕。白天又下了一场大雪,申时方停。
严韶凌和严陌忙的不亦乐乎,又是贴春联,又是挂灯笼,准备迎接新的一年。而华易礽则被安排了包饺子的活。
然,堂堂冷岚宇平王,此时正对着饺子一筹莫展。
一双冷然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好似那饺子是穷凶极恶的贼子。
严韶凌挂完灯笼回屋,看到案上除了几个歪歪扭扭不堪入目的姑且能称为“饺子”的东西,再无其他。
她走过去随手捻起一个,咋舌道:“这能吃吗?馅都露在外面。”
自上次惊梦哭醒,她和华易礽均心照不宣没有再提起。而严韶凌心觉是自己唐突了,对他的态度便略有好转。
“对不起,我不会包!”华易礽蹙眉道,眉毛上被沾染的面粉随着他的动作,便掉到了他的脸颊上。
严韶凌忍俊不禁,心里开始嘚瑟的想,待本姑娘给你包个瞧瞧。
便拿起面皮,裹上馅,像模像样的捏起来,嘴里还嘟囔着:“多简单的事儿!”华易礽瞧她动作娴熟,本欲学她,然却越看越觉着不对劲。
她的皮根本裹不住馅,全粘在了手上,手一黏糊,皮便怎么也捏不上。华易礽似笑非笑地说道:“哦,原来饺子是你这般包法?”
严韶凌脸上挂不住,讪讪道:“莫在意,莫在意,我也没包过!”
二人相视一眼,笑了。
屋外雪白天寒,屋内碳红人暖。
她衣袖挽起,晧腕如凝霜雪。
他正襟危坐,肃颜好似星月。
佑德二十二年正月初三,西姜国在边境不断挑衅,烧杀抢掠。上大怒,着检校大将军朗三民率五万精兵支援边关。
战火,一触即发。
“王爷,您身体愈合的如何?眼下情势危急,圣上想让您即刻回朝!”林风半跪在地上,递上刚传来的六百里加急奏疏,自寻到华易礽,他每日夜半前来,汇报公务。
华易礽盘腿坐在榻上,仔仔细细的将奏疏看了两遍,沉吟道:“本王已无大碍,你先行回去,寅时三刻让林青驾车至东边路口等待即可,莫露行踪!”
“是,属下告退!”林风领命离去。
华易礽走到书桌前,摊开纸笔,将奏疏上几个有疑问的地方圈圈点点,在旁边注上自己的看法。
烛光照耀着他的眼眸,明灭不定。
待批阅完奏疏,时辰已差不多了。他另拿了张纸,在上面快速写了几行字,用镇纸轻轻压上。
略整理了下衣服,又将灯熄灭,他揣好奏疏提着灯笼轻轻出了门。
夜凉如水,月光正盛,尽洒清辉。
照映着严韶凌的房间,好似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华易礽朝着那个方向微微一笑,披着一身的月色翩然离去。
林边的雪还有厚厚一层,月光一照,泛着丝丝银光。
华易礽突的想起曾听严韶凌说起想堆雪人,却一直没能完成心愿。他瞧还未到时辰,索性将灯笼往地上一方,伸手便拢了个大雪球。
很快地,雪人的身子和头便做好了,他捡了些地上的枯草枯枝充作五官两臂,又从衣服上扯下一段布条,系在它的头上,一个胖嘟嘟的的雪人就完成了。
雪人的身子上他用树枝划了个大大的“凤”字。才满意地离去了。
翌日清早,严陌轻轻扣响了书房门:“公子,公子,用早饭了!”
无人应答。她又连敲了多次,依然没有回应。
正巧严韶凌伸着懒腰从正堂出来,打着哈欠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