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易礽平常在前边走习惯了,又忘了严韶凌是个大病初愈的女子,待他走到亭中时才发现她还隔了一段距离。

严韶凌走到一半,心中不禁腹诽:他走的倒是风度翩翩,可怜自己这副小身板啊。

她索性也不急了,总不能跑死在路上吧?便放慢了脚步,慢悠悠地赏起景来。

方才他们是从暖阁后面绕出,又是一条水上长廊,两边的湖水里泛着碧绿的荷叶,各样鱼儿穿梭其中,好不惬意。

严韶凌今日穿了件淡粉斜襟长裙,裙摆处绣着层层花卉,每走一步便有花瓣显露。

原本她不想穿的,这款式、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奈何这件已是送来的衣服中最平常的,她又确无换洗衣衫,只得换上。

宇平王府里平日除了服侍的丫鬟,并无其他女子,她的到来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连她穿的衣服都是老管家王中亲自去操办的。

当然,她并不知道罢了。

华易礽瞧着她款款而来,青丝微簪,眉如远黛,一张俏脸若朝霞,行云流水步生花。她已于不知不觉间,将自己走成了一幅绝美的画。

“这身衣服很是配你!”华易礽往前迎了几步,为她拂去唇边的发丝,轻笑道。

严韶凌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干笑了两声。

先前他为救自己,二人确有些亲密的行为,然现已如常,他又是王爷之尊,自是不可僭越。

“你来看看这个!”华易礽又恢复了严肃,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她。

严韶凌接过一看,正是关于她被劫和家中着火之事的调查进展!

“当时劫你的两名绑匪,一人被本王斩杀,一名被俘,据其交代,乃受他人所雇,雇主的身份他也不清楚,只是拿钱办事。而你家里着火的根源,探查的侍卫也已查清,坍塌的墙根处均被泼了煤油,院子里也流进了许多,故而火势才如此之大!”华易礽边说边从袖口里又掏出一个包着的锦帕,放到了严韶凌面前。

她慢慢打开,是那支韶华玉簪和绣着小兔的香囊。

严韶凌的身子气的直发抖,她极力控制着才不致倒下,究竟是谁要如此害自己?

她将信件还给华易礽,玉簪和香囊重新包回锦帕,贴身收好。

纯净的眼眸已然变得冰冷没有温度,瞳孔里好似燃着无尽的恨意和悲伤,她轻启唇齿,道:“多谢王爷!若查出幕后之人,还请王爷及时相告,我一定要为陌儿报仇!”

华易礽轻“嗯”了一声,微一撩袍,坐到了亭中石凳之上,严韶凌只是在一旁站着,没敢逾越。

“本王自会调查清楚,揪出幕后之人!然你不得有欺瞒之事,可否明白?”

“自然,王爷想知道什么?”

“你的身份!”

严韶凌呆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难道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了?

“王爷指的是哪方面?”她面上假装丝毫不在意的问道。

心里却已翻起了惊涛骇浪,日游神说过断不可泄露真实身份,是以她想诈一下华易礽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呵......两具焦尸你可知从何而来?”华易礽饶有兴趣地看着还在嘴硬的严韶凌。

果然,听到此话,严韶凌猛地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道:

“你......你怎知此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华易礽不再逗她,此番的目的是为查清她究竟与何人结怨,并不是吓她。

“本王自是知晓,故而你可放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本王才好方便查清真相!”

严韶凌眉头紧皱,思虑片刻后,叹口气道:“也罢,王爷既是助我,韶凌又岂能再遮遮掩掩,毫无诚意!”

随后,她便将自己同严凌霄、严瑜思、暖纤阁的事情全讲了一遍,最后因发现有人欲下毒施害,不得已才和严陌诈死,逃出严府。

“事情就是这样,说来可笑,我连我那个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严韶凌讲完后,有些落寞的说道,这个身子原主的情况和自己差不多,都是享受不了亲情的人。

“对了王爷,焦尸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王爷可否解惑?”严韶凌又继续说道,可莫要因此连累两条无辜的性命才是。

华易礽听完她的讲述,点了点头,心想:怪道先前她欲以金蝉脱壳逃离,当时自己怀疑她是知道了严凌霄的秘密,怕被加害亦或是她本身也是同谋才让人跟踪调查,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了解,他发现严韶凌这人简单的很,不可能有如此城府。

也明白了当初她从梦魇中惊醒后,为何会问那样的一个问题!

今日听她讲述方才明了,原来她在严府的生活竟如此举步维艰。

看他一直没说话,严韶凌急道:“王爷,我所说句句属实,还望王爷告知焦尸之事!”

“焦尸是本王安排的!”华易礽轻飘飘的说出这几个字,却犹如深水炸弹般投在了严韶凌心里。

“什么?”她腾地坐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华易礽淡淡一笑:“莫一惊一乍,本王自会告知你原委!”

严瑜思带着小蓉在宇平王府外的街道上蹲守了两个时辰,仍一无所获。

她本想来碰碰运气,兴许能侥幸见王爷一面,却未曾想王府戒备森严,连后墙脚都有侍卫把守,她们想靠近一点都不能。

“小姐,咱还是快回去吧,离这么远,什么也看不到!且天色已晚,若是被夫人发现......”小蓉担忧地说道。

“唉!罢了,回吧!”严瑜思垂头丧气地正转身欲走。

恰有两名婢女从王府后门出来,朝她们的方向走来。其中一名年纪稍小些的同另一名说小声说道:“秋儿姐姐,王爷待凌姑娘如此不同,可是要娶回来做王妃了?”

“慎言!王爷岂是我等妄议的?做好自己的事便好!”名唤秋儿的婢女一脸严肃。

王管家自下人入府时便曾三令五申,严禁议论、外传王府里的事,更不允许议论王爷,如有发现,当场杖毙!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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