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宇平王的奏折更是纷至沓来,似是滚雪球般,短短两日竟已发展到文武百官当堂对骂的局面。圣上烦心不已,只得拖着病弱的身躯主持大局,以雷霆手段惩处了几个官员后,事态方慢慢平息了下来。

而郭骞众党见华峻缠绵病榻多日仍有此等手段,料到还是小瞧了他,更加快了起事的速度。

严韶凌提心吊胆了一路,直至南定郡也没有发现任何刺客的踪迹。

虽是如此,她却一丝不敢松懈。

这里已经是边境之地,周边情况复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处盯着他们呢!

日前刚接到王府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函,说是严瑜思失踪了。她和华易礽思索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头绪,不知道郭党这是又唱的哪一出。

然眼下正事要紧,倒是也没空管她了。

南定郡首吴之朗率领各级官员约几十人,早早地守在了官衙门口迎接宇平王的到来。

他面容黝黑,身材魁梧,一身枣红色官袍在烈烈寒风的吹动下,好似包裹无量的肃杀之气,好一个武将!

因事情紧急,来不及修建行宫,吴之朗只得派人将南郡官衙好生修整了一番,供宇平王一众人等下榻。

华易礽换了身玄色织龙纹锦袍,腰系青龙玉带钩,头戴墨玉冠,脚蹬云纹靴。

脸若夏季的翠峰,俊朗中带着秀气;眉眼若冬季的冰棱,透彻中带着寒意;薄唇紧抿,手撩袍尾,于众人跪拜山呼中,慢慢走出了马车门。

“臣吴之朗率南定郡各级官员,恭请圣安!”

“圣恭安!”华易礽也拱手回道

众人又再次拜道:

“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华易礽淡淡地扫视了一圈,缓缓下了车。

“谢王爷!”

众人起身后皆垂首分为两列,吴之朗则迎上前拱手道:“王爷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请随下官去衙内歇息。”

华易礽微微颔首,带着一众侍卫随吴之朗向官衙走去,其他官员紧随其后。

林青身穿盔甲,手握长剑,不复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披风被吹得呼呼声响,他大喝一声:“散!”。

随行的将士们听见号令后,迅速将官衙的大门和墙围了起来,整个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人说话。

而严韶凌则老老实实跟在华易礽身后,规矩的不能再规矩。

虽说她早已知晓华易礽贵为王爷,出行必定是很大的排场。然方才众官员跪拜的时候她才真正地意识到,竟是如此的震撼!怪道那么多人在追逐权利的道路上,前赴后继、无止无休。

待到大厅,华易礽立于正堂,看了眼下面垂首站立的各级官员,沉声道:“请圣旨!”

林风早做好了准备,他手持紫檀木盘,上面整齐摆着个明黄色的卷轴,绣着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健步而来。

众人迅速跪下,恭迎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姜**,战事一触即发,南定郡乃边陲要地,百姓更是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朕甚忧之!现加封宇平王为镇国忠義宇平王,前往查察。所到之处,如朕亲临!掌生杀大权,不论官职大小,均可先斩后奏!尔等定要齐心协力,协助镇国忠義宇平王,还我冷岚百姓安宁!钦此!”

华易礽的声音浑厚有力,以致整个大厅都飘荡着他沉稳的声音。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诸位大人平身吧!吴大人,你来说说现在西姜的状况。”.七

众人起身后,仍分列两边,整齐地立于一旁。

吴之朗垂首向前,拱手道:“启禀王爷,近日西姜在与我边境线上频频活动,时不时挑衅境内百姓,更有浑水摸鱼进入南定郡的西姜人,在街上肆意生乱,打砸商户,引起了百姓不小的愤慨!”

华易礽修长的指节轻轻叩着桌面,蹙眉道:“西姜使者何时到达?”

“回王爷,西姜王今日刚递来的密信,说使者明日即可抵达南定郡,然西姜的主战派定会借机生事,让我等好生做好防范!”吴之朗说着,从袖中取出密信,呈给了华易礽。

华易礽仔细看过后,将信递给了林风,让他妥善保管,后又面向众官员吩咐道:

“传令下去,近日严查关口,非我冷岚百姓者,不得入内!城中要挨家挨户核查,将与西姜人有过接触的均登记在册。”

“微臣这就去办!”

吴之朗刚要率众人退下,却又被华易礽叫住了。

“等等。”

“王爷还有何吩咐?”

“西姜使者的住处安排在哪里?”

“回王爷,在官驿,下官已着人安排好了。”

“不必了,让使者住进官衙即可。”

吴之朗刚要说不妥,后又想了想,拱手道:“是,下官遵命。”

严韶凌见人都走了,才松了口气,为华易礽端了杯茶。

“王爷,您这一路也累了,明日还要接见使者,属下带您去后堂休息下吧!”

她仍是一身侍卫的装束,头发高束,脸上涂着一层黄色的药膏,与常人无异。

华易礽喝了口茶,看着她轻笑道:“好!凌侍卫带路吧!”

严韶凌看着他的戏谑笑容不争气的红了脸,幸好有药膏倒也看不大出来。

她方才趁华易礽和众人说话时,已将衙内熟悉了一遍。

这个官衙并不大,除了前面议事审案的大堂,后边只有三进房屋。

前边两进均是放置文书资料的地方,现下已被收拾出来供侍卫们居住;最后一进的屋子还算敞亮,屋内摆设和一应物品也是费心收拾过的,毕竟是临近边境,虽比不上王府富丽堂皇,倒也是有些异样的风情。

严韶凌带着华易礽走了进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巨大的沙漠商旅图。

画里黄沙飞扬,骆驼成行,驼峰上架着满满的丝绸锦帛,几个身穿异域服饰的商人正围坐在一处休憩。一人手持水囊,另有两人似在交谈,还有几人躺在一旁睡觉。

画面恢弘,画笔细致,生动展现了和平时期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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