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楼青茗觉得眼前一片发黑,整个人都仿似沉浸在一片明亮的虚幻暖光中,缥缈中让人寻不到方向,感受不到心智。

在这一轮的大阵能量回转过程中,几乎所有人都处于恍惚中,仿似看到了生与死的界限,仿佛看到了时间的尽头。

万化吞噬大阵各处阵点围成的镂雕三耳熏炉,也从这一轮开始,上方的炉盖向下微有轻移,远远看去,就仿似是有只无形的手正在阖盖一般。

香筒器灵一开始还在专注向外散发白色雾气,供给众人治疗之用,在发现上方的异常后,当即分散了心神。

她眉梢轻拢,不动声色与下方的宓羲彬予、佛洄禅书等人对视,神色凝重。

万化吞噬大阵,对比她一开始提及的其他备选阵法,有优点,也有缺点。

优点是显而易见的,能够更加有效地应对太许小世界的现状,治标也治本;至于缺点,其实也相当明显,那就是当撑阵者想要终止并打断这种阵法时,大阵上方的镂雕三耳熏炉炉盖,就将完全闭阖。

所有处于阵内的修士,都将会被作为养分封禁其中,难以挣脱,无法逃离,他们的生机、灵魂与性命等,都将成为大阵中断后、崭新形成禁地中的守护气息。

按照现状,这一轮他们应是能够勉强度过,下一轮也存有可能,但等再一下轮甚至再下几轮时,他们就真的需要好好斟酌斟酌生路的问题。

如何把握好恰当时机,在最终时刻来临前、掀开炉盖逃离,蓝白香筒多看了眼下方仿似没了神智的楞羊酥灯,只觉得自己被气得肝疼。

楞羊酥灯到底没能坚持到最后,那这个生路的最终开辟者,就真的需要她来决定。

一个“生路开辟者”,和一个恰当的时机。

只是不知这些都在哪里,又是否能赶得及。

若实在不行,就只能由她将大家收起,在这处新生成的禁地中一点一点地寻觅生路与时机。

当黑洞漩涡中的大部分修士都还徘徊在生死线上勉力挣扎时,另外一边,丹道王家的龟缩之地,也确实发生了几件大事。

首先就是原本作为退路、是王家最后也是最为坚固堡垒的族地结界中,突然发生了内斗。

大量在他们归来途中还比较情绪平静,甚至抵达后还在仔细规划未来出路的族人,就在圣安布阵闭关的短短时间里,出现了内乱。

他们不仅相互之间大打出手,还毁坏了族地内的建筑,杀害了族地内本就所剩不多的族人,将好好一个族地弄得一片狼藉混乱,显得混乱且诡异。

因为事情越闹越大,卷入进去陷入发狂状况的人数越来越多,不少人在暗中提出猜测:“你们说,他们是不是被什么人控制了?这疯得也太过突然且没有逻辑。”

“咱们这处族地在进来前,有什么异常吗?”

“不对劲,反正我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要不要通知圣人?!”

再然后,就在众人探讨期间,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有两人毫无预兆地在他们眼前入了魔。

众人:……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不对劲。

混乱、对战、爆炸、以及大规模的建筑物坍塌,各种意外接踵而来,且无法制止,无法根治。

至此,之前众人讨论的不对劲被放到了明面,并且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也是因此,圣安才会在离开闭关空间时,听到族人们大声告知:

“圣人,不好了!”

“外面出事了。”

“此地不宜久留,不行咱们再换个地儿去吧。”

圣安甫一在外面露面,就变了脸色,他在声音中舒出了大量血脉之力,呼喝:“你们在做什么?!还不赶快住手!”

巨大的声音在这处封闭的地界中不断回荡,入了王家族人的耳,窜入了他们的心。

在他的声音落后,大部分族人都相继停手,跪在地上,表示歉意。只中间入魔的两人动作稍微慢了些,不过也各自狰狞着面色、仿似是被什么压制着一般地跪了下来。

圣安眉梢紧皱,看着眼前还在不断坍塌的建筑,与跪伏在一片烟尘狼藉中的族人们,隐隐感觉到些怪异。

这种感觉隐隐浮于心底,不太强烈,却也难以忽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有些惋惜刚刚被划出他下辖血脉的班家血脉,让他不能感受得更清楚一些。

“说说方才都发生了什么?为何说此地不宜久留?”

回话之人是最开始跪下的那批,对方一身血迹,表情由于过于沉痛而有些扭曲,“回圣人的话,具体缘由我等也不知为何。最开始是有人在偶然状态下,发现王财等人隐在暗处残杀同族,后来与他们对峙之人,就都莫名其妙地发展为情绪亢奋,有意无意地扩大战圈……还有入魔的那两人整个过程也都是毫无预兆……”

他的话语清晰,条理清楚,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将之前族地内发生动乱的缘由说了个明白。

圣安又详细询问了几句,眉梢不仅没有纾解,还越拧越深。

因为众人的言语无一不在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处族地内存有问题。

之后有人劝他要以保重自己为重,离开此地,也有人坚决地想要留下,寻找个中蹊跷,在此稳定发展。

双方各说有理,圣安却始终没有出声。

放弃这处族地是不可能放弃的,若是放弃这里,他们在修真界中又哪里寻到这样完备的阵法,如何适合他们休养生息的地界。

当然在很多时候,他也不是蛮横专断之人,能够听取意见。

故而他在族人们的劝说下,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阵心结界,其他人则回到之前的空间法器,只留下少数几位悟道者在外,对整片族地进行全范围的探查。

在此期间,天清日丽,暖风和煦,族地内建筑的崩塌已逐渐停止,但王家众人的心却是远比之前建筑物坍塌时,还要更加纷乱。

然而无论是圣安,还是族地内留下的其他修士,在几圈搜寻下来,都毫无效果,没有收获。

就在众人还在拧眉思索应该寻找突破点进行查验时,空间法器内,分散于各处小声讨论的人群中,陡有几人的周身灵气开始汇聚压缩,他们的面色涨红,身体颤抖,脸上更是露出诡异的挣扎。

一直在法器空间外观察的圣安不由心下一个咯噔,同时人群中也有人发现了异常,大声呼喊:

“不好!”

“快跑!”

“有人要自爆!”

然而他们的动作快,早早做好准备的几位自爆者动作更快。

几乎是毫无反应时间的,这片法器空间内就相继响起“轰”“轰”“轰”的巨大声响。

并且,这声音还不止最初始时的三声,后续外逃的族人中不断有人动作突然顿住,一边冲向人群聚集处,一边开始疯狂自爆。

这一整件事发生得突然,出现得诡异,哪怕期间圣安又将不少人传送出法器空间,回到最后族地,也没有中断。

前后只是刹那之间,空间法器内外就爆炸密集,动乱不断,各色暴动的灵力中血肉翻飞,即便感受到了圣安的血脉气息安抚,众人的惊惶情绪也一时无法避免。

阵心结界内,圣安则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若是让这变故继续下去,他们不用说是休养生息了,都有可能直面灭族的风险。

至于他原先那点好歹保住了家族产业的侥幸,不要说录入家族史功劳簿,恐怕还会被后人唾骂不止,引以为耻。

圣安的神识忙不迭探入储物装备,毫无意外地看到就在这短短时间中,他族人的大部分灵魂玉简都已然破碎。

剩下少部分没有破碎的,可能刚好察觉了什么意外,提前躲了起来,并且看名字,还多是占卜堂的人。

至此,圣安一直以来维系得沉稳的心弦终于崩了。

“谁?是谁?!”

“是谁做的乱,给我出来!”

剧烈的自爆声在这片地界中逐渐回落,只余风声在浓厚的血腥气息中呜荡回鸣。圣安站在结界内看着,没有现身,也没有眨眼,只是耐心地等着答案。

再然后他就发现,在他的话音落后,虽外面依旧没有人现身,但储物装备内却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族人的灵魂玉简破碎,魂灯熄灭。

直至最后,整片空间内所剩族人数目不足十个,那个原本他以为不会出现的幕后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位看起来有些陌生的高大男子,眉宇深邃,面容阴森中带着些难以深看的邪恶。此时他的目光幽深,隔着隐匿痕迹的阵壁看向里面,就仿似能够看到对面的圣安一般。

“你是……”圣安的眼神有些迟疑。

一瞬之间,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名,直至最后,才在脑海深处的一处通缉令中,翻阅到了此人的名字:“酆廉。”

酆廉,魔修。初步怀疑为魔族狂热崇拜者,有一定几率为魔族。曾献祭过御兽宗的付畅与付伟,主持过魔族祭坛,在被发现后消失无踪,生死不明。

通缉等阶:天级。

圣安:……

酆廉的眉宇舒缓,眼神阴鸷中带出几分阴阳怪气的笑意:“王家族长?!真是幸会幸会!”

作为魔族传送阵与祭坛的看守者,他在楚裳、楼青茗等人毁掉一号祭坛时,就一直将他们口中的丹道王家深深地记在了心底。

作为被世间众人强制遗忘之人,也是被修仙界各大势力所追捕过的修士,他具有更强的耐心,更加悠长的寿命,因为种族的天赋能力,他还能做到许多修真界人士无法做到的事情。

比方说,将那次毁掉他们魔族祭坛的几大势力记在心里,并逐一调查分析,发现他们的弱点与隐秘;

比方说,不动声色地报复回去,还不暴露自己,合适的背锅人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出现。

再比方说,根据他们魔族内部留下的各种资料,能够大概推断出王家在修真界内的最后退居之地,并在这里提前做出布置。

他想要在不伤害、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给这些势力以痛彻骨髓的教训。

却不想,他原本只是顺路过来探探地点,若有可能,再从他们身上割下一块肉,结果他才刚过来就发现,他们的人都到齐了。竟是直接给他端来了一口锅,里面还放着一堆毫无防备的、满满当当的肉。

这锅都送到他跟前了,他又岂有不顺手端走踹翻、将他们列为下一个报复对象的道理?!

酆廉站在阵壁外,稳稳与圣安对上视线,发出吃吃的阴森笑声:“这可不是老夫的错,怪只怪你们王家最近的运气不太好。”

圣安:“我记得我们王家与你魔族之间,没有多少恩怨。”

他们对魔族的绞杀活动,参与得根本就没有别的势力多,甚至曾经还给予他们过一定庇护,他实在想不出为何他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还对他族人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屠戮。

他心中恨极、怒极,但与其交涉时,还是尽力维持住了理智。

酆廉哈哈大笑:“王家族长所言差矣。有些恩怨,并非是你说怎样就是怎样的,而是需得我看到怎样、听到怎样,才是真实。”

说罢,他的身形陡然靠近阵壁,几乎隔着阵壁贴近到圣安脸上,低沉的声音中带出些压抑的兴奋:“不过话又说回来,王家族长,你就没有想过,凭借你这种品阶的隐匿与防御阵法,我是如何在这里发现你并准确地与你对视上视线的吗?”

圣安:……

他当即低头,看向脚侧有些凝实的影子,而后飞速后退。

下一刻,大片粉色雾气突然出现,将这片空间完全充斥,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自其中拔地而起,不过须臾就在扭曲晃动中变成了酆廉的模样,动如闪电,向圣安发起突袭攻击。

圣安的修为不高,他在丹道王家的超然地位,凭借的是他的圣族血脉,以及王家传承下来的家族发展独特模式。

当王家族人出现意外,不再围绕在他身边,他体内剩下的血脉能力在与悟道大能的对战过程中,是没有多少优势的。

此刻他与酆廉分.身的对战,所能够依仗与凭借的,也不过是他对这里各处阵纹的熟悉程度。

后退、反击、发动血脉能力,再飞快撤回到阵心的蓝田蚌内。

前后也不过眨眼时间,圣安便置身于一片粉色雾气的安全包裹中,还不等他舒出一口气,为寻得喘息时机而庆幸,就陡然察觉到体内的血液开始燃烧一般的沸腾。

低哑的闷哼声溢出喉间,他忙不迭地在周身凝出浑厚的空间壁垒结界,杜绝可能遭受的二次伤害。

虽然此时的保护,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再次抬眼时,他就看到了一道出现在面前的眼熟虚影。

“楼紫宴?不,是楼青茗。”

“竟然是你!”

那种莫名的毒素一直以来对王家的血脉都具备绝对的压制。毒素所过处处都是坑,坑到的还都是他们王家的死穴。

圣安始终觉得这种毒素出现的时机太过讨巧,就好像是天要灭他王家、特意降下的劫难一般。

如果能度过,则海阔天空;若是不能,则万劫不复。

这些年来,哪怕他竭力扭转,心间也难免生出一种漂浮未定的不安。劫未至,心难安。

而现在,当看到眼前人出现之时,莫名的,就仿似一直悬在半空的靴子终于落了地,未知的谜题终于有了答案,他竟难得地有了几分安定之感。

楼紫宴的眉目英气,举止洒脱。见他面上没露出多少沮丧与失态,也没有失望,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出声开口:“幸会,王家族长。”

圣安低笑了一声,盘坐在原地低咳:“你这个贺楼氏,觉醒得有些奇怪。”

他自觉醒圣族血脉开始,也翻阅了不少贺楼氏的玉简资料,自认为对这个族群的了解颇多,却从未见过有一个人,是往楼紫宴这个方向去觉醒与变异的。

若这幕后若是贺楼氏,那可不就是上天为王家降下来的一个劫,专为克制他们王家?

“我觉得,你不应该出现,又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

对此,楼紫宴回顾了一下自己当初炼制分.身的过程,以及期间的各种阴差阳错以及难以复制,出声回答:“可以说,时也,命也,因果轮回也。”

无论是她体质的行程,还是现今丹道王家落下的后果。

世间本也不会有哪方势力绝对的长寿。若非他们双方的因果种下已久,若非班氏一族拼死反噬,若非他们此前的行动惹到了众怒,无论哪方面的缺失,都很难得到如今的结果。

圣安轻轻颔首,嘴角有鲜血突然溢出,又被他抬手抹去。

对于楼青茗的毒素,血脉等阶越高的人,反应就越是强烈,很明显,圣安哪怕就在与楼紫宴的照面间被下了点毒素,其反应也比蓝田蚌内之前那位代器灵的反应要剧烈得多。

即便他现在是蓝田蚌的契约者,有契约仙器帮忙压制也是一样。

圣安仔细端量了楼紫宴一会儿,半晌突然出声:“之前无涯小世界里伪圣殿内的人,是不是被你们取走了?”

楼紫宴眸光微闪,没有回答。

圣安收回目光:“那我便知道了,这还果真是时也,命也。”

当时听闻那里失守,没有寻到那人的尸身时,他心头就猛然闪过诸多慌乱与压抑之感,只不过彼时他以为自己是在心虚,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还有几分班家的直觉能力在身上。回顾过往,若说有哪里失了序,造成他计划与家族路线的偏差,便只能从那人身上开始算起。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把他放逐出去,而是放在眼皮子底下亲眼看着,或者亲自屠杀,再或者……也不知如此,是否就能挽回如今的结果。

一念至此,他也没有再从楼紫宴身上寻求什么答案的想法。

总归现在她攻击不到他,他面前所站着的不过一处虚影,他对她也奈何不了,所以他只深深地看了楼紫宴一眼,最后问了她一句:“你要如何才能给我解毒?”

楼紫宴噗嗤一声轻笑出来:“你猜?”

圣安:……

他收回视线,站在原地又多思忖了一会儿后,身形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没再多留下一言一语。

楼紫宴有些诧异地扬起眉梢,发出饶有兴味的笑声声,半晌,也跟着散去了利用幻毒涟漪特性制造出来的虚幻身影。

皇楼空间内,众人有些不解:“他这是又出去了?还是躲去哪儿了。”

“解毒?解个屁毒!等他死了,咱们说不定也能也给它找个代器灵,将这蚌壳撬开。”

“那接下来咱们就待在这里了?”

“可还需要出去,再看看其他区域?”

莫辞与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开口:“不用,咱们这次应该很快就会出去了。”

圣安这次进来,很明显是在外遇到了什么事儿,所以在进来时,他脸上才会带着那么明显的诧异、惊惶以及庆幸。

要怪也要怪他运气不好。若非他甫一传送进来,就刚好落在了他们栖身之地的附近,恰好在楼紫宴绛宫涟漪的震荡范围,他们这次也不会这般顺利地将他伤到。

只能说在很多时候,气运的偏差,能够轻易造成生机的多寡。

“以他如今的处境,之后要么是将我们传送出去,与蓝田蚌外的危险直对,要么是将外面的危险吸取进来,让我们相互消磨。但若他已然孤身无援,那就大概率不会让我们在这里逗留太久,而是会大开方便之门,让我们离开。”

只有如此,才能够将这里变成只有他一人栖身的安全堡垒。

“至于咱们,若是留在这里不离开,其实也可以。但首先咱们已经重创了圣安,若无意外圣安的陨落只是早晚的问题。”

“既如此,咱们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就不大。”

“没错,只要有机会,现在就是咱们离开的最佳时机。”

至于第三种可能,圣安扭转乾坤,又能将他们困在这里,又能保证他自身的安全,杜绝他们对他的伤害,这点基本没有可能。

不是因为对他们实力的自信,而是对王家气运、以及楼紫宴毒素的自信。

确定了行动方向,众人心间微松,之后没过多久,他们也果真看到了远处蓝田蚌大开的蚌口。

辛弈尘当即现身出面,带着白刺玫戒指一起向着蓝田蚌的出口位置疾冲而去。

在这一整个过程中,可谓顺利异常,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突袭与阻止。他们一脱离蓝田蚌的粉雾范围、出现在外界,下方的巨大蚌口也紧跟着闭合。

辛弈尘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哟,这个是谁啊,你们有谁认识吗?”

皇楼空间内,楼紫宴弯起唇角:“自然是认识,这位魔修名唤酆廉,大概率是魔族。”

这个她曾经背过的,可以尽管考。

上个flag没有完成,我的错,不找理由,等我回去把flag删掉吃下去,打滚。

剩余章节我再加加速,我感觉我好像找到摆脱懒癌的方法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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