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商议着去姑祖母宫里坐坐,楹月自从从滇南回来以后,匆匆上了战场,等到萧景清这边安定以后,新婚燕尔还没几天,又匆匆转战西北。

两人的亲结的有些草率,头一天把萧景清从牢房里救出来,第二天就成亲。姑祖母来看了一眼,当时楹月盖着红布,真的是一眼也没见到。之后因为忌惮萧何,两年不曾入宫,更没有机会见她。

萧景清在前,楹月在后,一前一后见了姑祖母。姑祖母比两年前老了很多,头发鬓白,神态苍老,以前的姑祖母虽然老,但是头发尚未全白,整个人也活力满满。楹月两年不曾见过她了,感知便更加明显。

姑祖母招手让楹月过去,把她放到腿边坐着。

姑祖母满脸和蔼,慈祥的嗔怒道:“你这丫头,都这么久了也不来看我,两年前你盖着盖头,便宜景清这小子了。”

萧景清被她这么一看也作揖,笑脸回应。

姑祖母又道:“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吧,天天守着这丫头干嘛,还不许我说两句话了。”

很明显姑祖母有点生气,两年也不让楹月来看她一眼。但是她自己也知道其中缘故,能不来当然还是不来的好。

萧景清就自己找了个座坐下了,看着她们说话就行。姑祖母拉着楹月说了好一会儿话,一直滔滔不绝,两祖孙的情感就又热络了。

最后楹月把脑袋放到姑祖母的膝盖上,一点也没有拿开的意思,姑祖母决定又拿萧景清开刀。

姑祖母道:“怎么了,是景清欺负你了,我这外孙想的好哦,金屋藏娇藏的真好。”

萧景清感受到来自姑祖母的眼神,连忙辩解道:“她一天可爱闹了,别扰了您清净。”

姑祖母一边拍着楹月的后背一边答话:“我这宫里正冷清,晏儿偶尔带了孩子来玩,那孩子被教的本本分分,还是月儿有活力,可惜就是不往我这走。”

说后一句的时候颇有些恨意,拍手的力道重了几分,楹月直哼哼,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一下午楹月都留在姑祖母宫里,给姑祖母看花,跟往常一样坐在花中间跟姑祖母嬉闹。

楹月道:“祖母,这花开的还是这样好,还是您照顾的好,我总算是托付对了人。”

姑祖母笑着看楹月扯花,嗔怒道:“你这孩子,你来了这花也活不了了,你打算揪多少啊。”

楹月把一大捧花放到脚边说道:“给祖母插花啊,这花开几天就败了,祖母却不出来看,插瓶子里就能天天看到了。”

姑祖母听闻此语道:“哎哟,老了走不动了。”

楹月笑着不接话,姑祖母却继续说道:“晏儿的娃儿都三岁了,你什么时候能给祖母添个重孙啊。”

楹月显然被此话惊到了,当初跟萧景清成亲就是不想看他死,要娃的事还没有概念,祖母已经在催了。

楹月立马站起,蹦蹦跳跳就走,边跑边说道:“祖母我去给你插花。”

祖母还没得个定论就看着她又跑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等到在回去的时候,就听见屋内窃窃私语。

“不对,插这儿”

“不对不对,粉色的花放左边,把那个绿叶子拿过来。”

原来是萧景清在跟楹月商量花怎么摆,看着两个小辈恩爱如此,觉得子嗣有个盼头,笑着走到一边,把空间留给他们去了。

晚上的宫宴如约而至,众人皆朝拜帝后,然后缓缓落座。

皇后就是英国公的小女儿,当年也是对萧何用情至深。

尤其在战场上被萧何救了以后,便下定决心要嫁给他,终于得偿所愿,然而嫁给他以后才觉得看不透他,他们之间总是总是忽远忽近,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萧何不爱她。

楹月其实是恨坐在上头的两位的。

当年英国公的小女儿不远万里从盛京寻到西北,却不巧被西北匈奴所擒,楹月当时跟萧景清还有哥哥他们设了一个局,楹月自愿做了诱饵,最后计成,楹月却回不去了,因为萧何选择的便是英国公的小女儿。

萧景清,文照与曲霄三人拼死相救,才把楹月救了回来,文照却受了很重的伤,落下了病根,最后还被贬荆州。

那英国公的小女儿,名唤沈莹,现在比以前看起来成熟许多。萧何周身的气场更显威严,只坐在哪儿就让人怕他。

宫人给底下各位布菜,偏偏到萧景清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楹月看着他碗里的汤疑惑,萧景清自然看清了她脸上的小表情,便把那汤放到楹月面前,随着萧景清的动作她的眼神也随之移动,倒是眼神从未从汤上移开。楹月看到他的汤跟自己不一样,自己的是淡淡的清汤,偏萧景清的是奶白色的,是想尝一尝的。

此时宴会第一个节目已经开始了,至于萧何说了什么楹月一点也没听见,光顾着喝汤去了。

一个中年大叔敲着杯子,杯子里放着不同的水,随着水量的不同,如清泉般的声音渐渐响起。此中年大叔和着这声音唱道:“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小儿八岁气食牛,满堂宾客皆回头。”

楹月听闻此歌猛的转头,看着唱歌的人听的入神。

一曲声毕,大家都连连点头。

有人就说道:“此诗的出处还是十几年前了,当时盛京的人都知道文府两位公子,大公子秋水之姿,二公子淳厚朴实。如今倒成了我们那一辈的回忆了。”

文相呢?楹月才发觉本该坐着文相的位子上是萧齐。旁边坐着一位妇人,脚边是蓉蓉。

楹月又向曲复那边望去,发觉曲叔叔是坐在位子上的。

宫殿里的气氛出奇的静默,说话的人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

萧何开口问道底下的一位官员:“荆州今年的收成如何?”

那位官员毕恭毕敬的答道:“荆州今年歉收,恳请陛下减免赋税。”

楹月又望向那位官员说道:“都说瑞雪兆丰年,荆州下了两年的雪了也会歉收,倒真是天意无常。”

那位官员又说道:“今年荆州无雪,是个暖冬,故而歉收。”

楹月脑子空白,萧景清从旁握住她的手,思绪才得以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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