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时,是你知晓时,其余的,不必多问。.”诸子案肃穆的神情不似以往淡漠,他说得极其认真,倘若不是这般,昊然给他丢个徒弟作甚?
为的是突发变故吧,亦或者说……昊然对他动了杀心?
依照昊然近来性情大变,他不得不这么想,对这个跟了他大半年的徒儿陡然开始防备起来,最起码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是昊然派来监视他的。
因那次吵架,昊然起了疑心,以为他不会全心全意为他配制血丸,以及动手脚弄死柳婠婠。
真是多疑啊,他要真的想动什么手脚,凭这个小少年,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都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眼前这个小少年,对自己又有几分情义?
人心叵测,不可不防。
诸子案长长地叹气,生而为妖,一笑不能泯恩仇,我很抱歉。“紫霄,你好相思屋,还是想要窥探为师医术一二?”
紫霄额冒出细汗,慌忙作揖:“徒儿不敢。”
诸子案不再答话,大踏步离开庭院,卷入一场未可知结局的阴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紫霄加快步伐,迅速跟师父,低着头,没有说话。
师父……
替代你,非我本意。
脚踏积雪,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紫霄迅速从阁楼出来迅速追诸子案,递给诸子案一把油纸伞,发落满了白雪,闪着月华的光,宛如披了轻纱。
诸子案抬眸看到他真挚清澈的眼神,抬起的手,随着一声轻叹落下,“你替为师撑伞吧。”
“是!”紫霄打开油纸伞,走到师父身边,手举得高高的,再酸麻也不喊累。
雪地留下长长两串脚印,踏着月光走回万药斋,紫霄放下油纸伞后,回身不经意看到几个童子步履匆匆,挺直了腰板肃穆以对。
师父有言在先,越早学会柔和冷漠,在这狐族里,生存的越容易。
所谓的柔和冷,是温柔却有疏离感,像……师父这般,对么?紫霄看他侧脸,线条刚毅,明明在笑,却没有一点变化,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笑不达眼底啊,莫名悲凉。
紫霄胡思乱想的时候,童子已在眼前,为首的作揖道:“主,那些人已经全部赶在一处楼阁。”
诸子案点点头,深深地看了周围这些少年,深藏眼底的怜悯渐渐浮现,看到他们无邪的眼神充满爱戴与信任,心底隐隐作痛,他这样和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不,他不该有怜悯之心,昊然身为一族之长,他们默认的王,不带领他们捍卫领地也罢了,仅为一个女人枉顾性命,转而屠戮妖界这种事,见不得光。
最终,他扬手,“走吧。”
几个童子随他去了。
他们看这世间的最后一眼,是亲手关房门那一瞬间,阁楼里关押的人数,也包括他们自己。
最终他们亲手断送自己性命,殷勤伺候,期待最后赎得罪孽,得以自由身,想不到竟是一场骗局。
遵从诸子案的嘱咐,紫霄把他们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在阴暗的角落里,看不到他们脸的愤慨与绝望。
心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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