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姝气得双眼通红,紧紧攥住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可以走,但你要把诺烟的身体还给她。”

大不了她跟墨笛回冥界,算以后无法与陆言每天相见,但是像墨笛那样三天两头偷偷跑出来一次还是可以的。

她冷冷地笑,纤细的双腿摆荡,全无温情,玄姝有些怀念原本的诺烟。

她答道:“怎么可能?她生得那么可爱,长大后必定是个美人,我怎么可能换回来。”

玄姝的指甲嵌入木桌里,强忍怒气保持清醒,仍然试图与她商量:“这才是你原来的身体,应该诺烟更适合。”

她冷冷的笑意让人头皮发麻,“何须你多言。”

玄姝怒视,一而再,再而三,别把她的忍让当做得寸进尺的资本,别……不识抬举。

玄姝一挥手,结束了两人间的对话。诺烟眼睁睁看她折身走入内堂,愤恨跺脚,心有不甘的她终于下定决心,快步往花房找到绿篱。

换明媚笑颜,她蹦跳推开虚掩的房门,绿篱慌忙将一只手镯塞入抽屉里,诺烟跑过来,“绿篱姐姐,丹房好玩吗?”

绿篱觉得怪,怎么忽然问起丹房来?但也没多想,耐心答道:“不好玩,时冷时热,是一些药材。”

诺烟眨了眨水灵灵眼睛,企盼道:“我可以去看看吗?”

绿篱摇了头,正色道:“不成,少爷嘱咐了,只有少许几个可以进去。”

“好姐姐,你应了我吧,有你在,我能做错什么呢?”诺烟牵起她的手摇晃撒娇,眼眶一红,泛出泪花险些要哭出来,“我保证什么也不碰,跟在你身边,好姐姐,你满足一下我的好心嘛。”

看到她殷切盼望的目光,绿篱实属不忍拒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嘘,我偷偷带你去,可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

诺烟恳切点头,独属于小女孩的天真做派她学不来,见过了关,大松一口气。

绿篱满腹狐疑,似有所思,慢吞吞往丹房走。想起前些日子她教唆蝶舞倾城缠住陆言的情境,心尖一颤,一个不慎差点掉入池塘里,所幸有栏杆攀附,牵着诺烟冰凉的手推开丹房木门。

虽然小姐说过是她安排小诺烟以毒攻毒,但还是有点不放心,诺烟不像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曾经同为侍女的半白尚且背叛,何况诺烟入府不足半年。

倦意涌心头,玄姝放下乾坤图准备歇息时,门外现出一道影子,绿篱的声音随之而来,她强撑睡意,迷糊地喊了一声进来后,绿篱托着木盘进来,甜糯的香味从白玉碗里飘出。

玄姝坐直身子,听绿篱说道:“小姐,这是诺烟给你做的桃胶燕窝羹,你尝尝。”

玄姝狐疑暗想,诺烟做的?打了个激灵,睡意消失大半,不堤防点,小命容易丢。

绿篱将勺子放入碗,从木盘放下桌子,并且往玄姝面前推,想了想,如实相告。“她缠着我去了一趟丹房,小姐千万别告诉少爷,我最怕他生气。”

玄姝应了,紧接着又问:“从丹房出来后,她到了厨下做羹么?”

“是啊,她还不让我告诉你,是她做的羹哩。”进府照顾侍奉小姐之前,已被屡屡叮嘱不可欺瞒,成为习惯之后,不遵从反而感觉不适应。

玄姝了悟一笑,赞赏道:“做得对。”

她推开白玉碗,肃穆道:“去请墨笛过来。”

“小姐,这么夜了,请早些歇息吧,我方才路过风之房,墨笛早已睡了。”

“不可,你定要叫醒他。”绿篱应了,慌忙跑出门去。这时提到墨笛的名字,令她的心的更是一慌。

墨笛与她转回屋时,见到玄姝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墨笛褪下披风,放在屏风,听玄姝一一说明后,立即走到她面前坐下,细细询问后,探出白玉碗里是剧毒的鹤顶红。

好在小姝防范意识强,否则小命即刻休矣。

“事到如今,不能再留。”

玄姝听了之后沉默很久,失神半晌,轻叹颓然道:“可我总觉得对不起她。”

墨笛没有答话,心暗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料会有此横祸。并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迟迟没有下手,明里暗里提点多次。她并非听不懂,而是不甘心做个侍女罢。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小姝狠不下心做这事,那我来吧,谁叫,我辈子欠她。

打定主意后,墨笛大大松了一口气,压在心里的巨石也终于放下。玄姝试图看透墨笛的心思,却见墨笛镇定地微笑:“我自有分寸,你好好歇着。”

明知墨笛不会如实相告,她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打算如何?”

墨笛寡淡一笑,拾起披风掩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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