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彻底安静下来，陈寄才让方回交代他知道的事。
方回一五一十的将那日酒楼发生的事完完全全的说了一遍。
末了，想到什么似的，猛一敲自己的手心，“她那日还给鱼宝宝吃糕呢！”
陈寄的心猛然一沉，只感觉后背发凉。
“这鱼宝宝是？”
“我儿子。”
想到那天鱼宝宝捧在手里，最后进了茶茶嘴巴的糕点，陈寄自然而然的联系到了茶茶有一段时间的精神不振。
想不到老妇居然还打上了自己儿子的主意，陈寄又惊又怕的同时免不了对方回一阵感激，若不是方回感到，恐怕鱼宝宝现在不知道在哪儿给人当儿子呢。
柳恪也是气的重拳锤在桌案上，“想不到拐子居然如此猖獗！”
又叹一口气，“我们是失算了，原以为是同我大哥家有什么仇怨，现在想来，不过是正巧撞上了，见着孩子就要拐去呢！”
“恐怕不全是。”陈寄摇了摇头。
手指叩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自我来到凉州城，到今日为止，从未接到过一起丢失孩子的报案。”
柳恪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这陈大人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
陈寄自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政绩。
他话锋一转，又问道，“敢问柳大人，豫州可有孩童走失案？”
柳横舟率先放映过来，大声答道，“从未。”
“难不成这拐子每到一处只拐一个孩子？”柳恪摸着胡子，他是个武官，对于此类的弯弯绕绕并不擅长，眼下，已经是有些糊涂了。
“不可能！”方回在旁边喊道。
“什么不可能？你又知道了？”横舟问他。
方回抱着手臂不看他，也不答话，把横舟气的又是一阵跺脚。
好在有陈寄在旁边解释，“你忘记方回刚刚说什么了？”
横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还真没怎么听这臭小子说了什么，“他说什么了？”
“他说。”陈寄微微一笑，“他第二次看见那个妇人时，她怀里的孩子就是另外一个了。”
横舟恍然大悟，“这样就说明她不可能只在一处拐一个孩子走了！”
方回在旁边得意的“哼哼”了两声，只这次横舟难得的没有反击回去。
“正是如此。”
陈寄一手撑着头，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线索。
叩着桌案的时候，恍惚间想起什么，拉开抽屉，取出那枚无人认领的玉佩。
“柳大人不妨看一看，这可是令侄身上遗落的玉佩？”
刚才方回说起鱼宝宝的时候，陈寄就隐约有这个猜测了，毕竟，鱼宝宝可是亲密解除过拐子的。
玉佩在柳恪的手里不过一秒，就已经被横舟夺了过去。
横舟盯着玉佩，又是几滴泪落下来，然后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块来，两块放在一起，居然一模一样。
“这是我祖父赠的……”横舟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方回惯常是吃软不吃硬的，乍看见他哭成这个样子，心中也不好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帮你一块儿找。”
两人难得的没有斗嘴。
“柳大人，不知太守名什么？”
几人正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时，陈寄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柳恪皱了皱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柳慎！我爹叫柳慎！”
横舟这会儿是很相信陈寄的了，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出来。
“柳慎？”
陈寄反复在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陈大人，这是何意?”柳恪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寄摇头，“暂时还没想出来。”
“我只是觉得奇怪，距离方回看见那个妇人已经足足过去好几日了，可我梁洲城无一人报案，说明那妇人手中至少两个孩子并非出自梁洲城。”
“那么……她既然得手了为什么还不走呢？”
“或者说，她带着拐来的孩子要躲在哪里呢？”
横舟吸了吸鼻子，肯定道，“她一定是凉州城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吗，旁边的方回皱了皱眉。
横舟看在眼里，又添上一句，“我可是按照你们陈大人的话说的，可不算诬陷你们凉州人。”
“啊?”方回很惊讶，不明白这个刚才哭鼻子的大少爷为什么要突然说这样的话。
“笨死你得了！”横舟又是一阵跺脚。
几人叽叽喳喳的时候，陈寄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记忆。
“敢问柳大人，柳太守可曾在凉州当差？”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恪皱眉。
“柳大人只管回答是或者不是。”
柳恪皱着眉思索了一阵子，“约莫是有的吧……我也记得不太清了。”
又看了看横舟，“那个时候恐怕都还没有横舟呢！”
“这就对了。”
陈寄拍手笑道，“能知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就好办了。”
陈寄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串钥匙扔给方回，“去库房取出师爷记录的二十多年的历任县衙档案。”
方回拿着钥匙出去了。
“陈大人这是？”
陈寄笑道，“柳大人稍安勿躁，一切只等我们找到东西就知道了。”
库房存的杂物多，更何况有个细致入微的师爷在，几十年间发生的所有大小事全都密密麻麻的记着，方回废了好大的进而，才从一堆堆账本中找到了一卷二十年前的官员记录。
吹掉了上面的灰递给陈寄。.七
陈寄接过去便开始翻来覆去的找上面所有柳姓官员记录。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在一种堆在一起的名字中找到了“柳慎”二字。
陈寄将书页摊开，放到柳恪面前，请他辨认。
“是了。这正是我大哥。”柳恪很肯定。
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料，陈寄稍稍安下心来。
对着几人道，“我怀里那拐走孩子的老妇正是凉州人，且与柳大人在任期间结下仇怨。”
叔侄二人对视一眼，不明白陈寄为何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但陈寄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扬了扬手上的库房钥匙，让方回将梁洲城所有的卷宗都搬了出来。
然后拍手道，“接下来，辛苦几位，大家一同找一找柳太守在凉州任职期间的所有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