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厚厚一堆的卷宗中找到想要的东西并不容易,尤其是这些卷宗长年累月的不见光的被堆积在库房,除了厚厚的灰尘,有些甚至已经出现了破损。

横舟看到的第一眼就吓了个哆嗦,颤着腿想往外跑,结果被眼疾手快的方回扯住衣领子一把拽了回来。

就连看上去稳重的柳恪也是眼皮儿跳了几下。

三人苦哈哈的在卷宗堆里面翻找,各个都是灰头土脸的。

陈寄打了个呵欠,转身就走。

“你怎么不找?”

横舟对陈寄好不容易升起来的一点崇拜眼下在堆成小山一样的卷宗前全部烟消云散。

陈寄回头冲他一笑,旁白的方回都打了个哆嗦。

小心的扯着横舟的衣角,“算了算了,你黑不过他的。”

横舟不信,毕竟畜生牛犊不怕虎。

一双眼逼视着陈寄,一心一意的想要个答复。

陈寄笑得灿烂,“嗨呀呀,比不得你们这种小年轻,我自然要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说着,居然还冲横舟眨了眨眼睛。

然后在横舟气成河豚一样的愤怒中,扬长而去。

在地上默默翻阅卷宗的柳恪若有所思。

吹了吹手上的灰,站起来学着陈寄的样子,“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掺和了。”

然后分别拍了拍横舟和方回的肩膀,“年轻人,要有干劲!”

方回强忍住从喉头喷出血的冲动,抽空看了一眼横舟已经快气成球了,担心的拍了拍的背。

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他,“陈寄心最黑了,傻子才跟他争。”

横舟感同身受,他都快出来了,“我只是没想到叔父也被他带跑偏了!”

两个少年苦哈哈的蹲在地上,满手满脸的灰尘。

但是头一次达成了和解,只要坚定一个共识——陈寄是全天下最黑心的!

“柳大人也出来了?”

陈寄走在前头,听着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连头都没回。

柳恪笑了笑,“这不是跟陈大人学了一招吗?”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半晌,柳恪正色道,“陈大人认为那老妇还在梁洲城吗?”

陈寄相当肯定,“一定在。”

“所以……”

陈寄笑道,“自然是瓮中捉鳖!”

二人击了个掌。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临到要出县衙。

柳恪先行一步跨了出去,却发现陈寄仍旧站在里头。

“陈大人这是何意?”

陈寄挑了挑眉,看上去很是惊讶,“陈某方才不是说了吗?比不得小年轻,自然是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又笑眯眯道,“通知城关放卡口的事就有劳柳大人了!”

说着,伸手关上了县衙的大门。

“欸!你!”

柳恪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县衙门被关上了。

想到临走时听到的侄子和方回的议论,也忍不住嘟囔,“陈寄果然是天底下最黑心的!”

三个陈寄受害者意外的达成一致,而被共同推举为最黑心的陈寄,此刻在房中结结实实的打了三个喷嚏。

“陈寄生病了吗?”

茶茶好奇的看着他,然后把脑袋凑过来,贴着他的额头感受了一下。

陈寄小心的搂着她,漫不经心道,“有人背后说我坏话呢!”

“不会是茶茶吧?”陈寄古驿道。

“才没有!”茶茶从他身上爬起来,圆溜溜的杏眼一扫就看到了旁边自娱自乐的鱼宝宝,当即把锅甩得飞快,“肯定是鱼胖胖呢!”

“你今日收了他的小零嘴儿!”

说着,茶茶还伸出一只手去。

鱼宝宝非常乖觉的也伸出自己的一只小胖手,将他娘的一根指头牢牢握在手中。

“是不是你呀鱼胖胖?”

鱼宝宝才不理他娘甩来的锅,一个人也玩的开心。

咯咯咯地笑不停,也不知道在乐呵什么。

陈寄也伸手挠了挠他地下巴逗着趣儿。

一家三口笑笑闹闹的时候,陈寄突然就想起了今日方回说过的话。

两手掐住鱼宝宝的腰,一把将儿子提溜到了自己的腿上,又揽着茶茶的腰,三人靠在一起。

陈寄这才道,“这些天,同爹娘都说一声,莫要带鱼宝宝出去玩了,好不好?”

“为什么呀?”茶茶皱着眉,有些不开心。

鱼宝宝同她一样,都是天性好动的,好不容易等到鱼宝宝能自己走路了,娘儿俩可以到处跑的时候,陈寄居然说这样的话。

陈寄有些无奈的将茶茶的小脸掰过来正对着他,“不是不让你出去玩,过段时间怎么样?”

茶茶胆小,陈寄原本不打算同她解释这些,但眼下,看来不说是不行的了。

陈寄只好继续道,“近日城中出现了个拐子,专骗小孩子。”

“前些时日还来娘的酒楼里吃饭,差点把咱们的小胖子拐走呢!”

茶茶的一双圆眼瞪大了许多,不可置信的看着乖乖窝在陈寄怀里仰头看他的鱼宝宝。

陈寄叹出一口气,“还记得前些日子你总爱睡觉吗?都是那鱼宝宝给你的那块糕闹的,原本那糕是为了把他弄走的。”

“不要!”听说要把鱼宝宝带走,茶茶叫了一声飞快的保住了鱼宝宝。

抬头看陈寄时,眼中已经含了泪,“鱼宝宝是我们的……”

陈寄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嗯,谁都带不走。”

“所以,这段时间,在把坏人抓住以前,不要带她出去了好不好?跟爹娘也说一声。”

“好。”茶茶闷闷不乐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出来。

鱼宝宝被他娘抱在怀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旧傻乎乎的笑着,活像个小福娃。

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一大一小,陈寄挨个儿亲了一下。

……

“找到了!”

隔天天还没亮,门外就传来劈里啪啦的敲门声。

鱼宝宝正撅着小屁股趴在爹娘怀里睡得香甜,被吓得把小胖脚塞到了陈寄的嘴里。

陈寄:……今天也是非常不开心的一天了。

等陈寄慢条斯理的穿好衣裳,走出门,一点儿也不意外的看到了两个憋着坏笑的“罪魁祸首”。

只是,当眼神扫到旁边倚着墙靠着的柳恪时,还是忍不住眼皮儿跳了跳,这是受害者结盟了?

“陈大人睡得可好?”横舟咬牙切齿。

陈寄自然点点头,“一夜好梦。”

“可我们不好!”旁边的方回指了指自己眼睛底下的一片乌青,又指了指横舟眼底的。

两人一唱一和的,可谓是相当默契了。

陈寄扫他们一眼,“东西呢?”

几人这才想起要紧的事,团团围了起来。

一份卷宗被放到了陈寄的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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