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开怀大笑,藏在帽子里的时祎也被带着笑了起来,幸亏河边没人,否则俩人肯定会被当作傻子遭人围观。
杨埠也不再强迫时祎学打水漂,俩人把剩余的石子一个一个扔到河里,比赛看谁扔得远。
“该你了。”杨埠偏头提醒时祎。
“离我稍微远一点。”
“你要干什么?”
“不是怕石子脱手,砸着你嘛。”
“要砸着的话,我站哪儿都能被砸到,你信不信?”杨埠真的是被她可爱到了。
玩够了,也闹够了,杨埠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时祎走到他跟前,把他在玩闹时拉开的拉链往上拉了拉,抬头跟他说:“回去吧。”
“好。”杨埠开心的应着。
刚才来的时候有一长段的下坡路,回走的时候就成上坡路了。
“我们下去吧车子推上去吧。”时祎体贴着。
“我可以的。”杨埠坚持着。
时祎见拗不过,便不再说话,感觉到车子行的越来越慢,看他一直强撑着,人直接从后座跳了下去。
车子因惯性往前行了一小段,杨埠捏着车闸,从自行车上跨下来。
“你怎么下去了?”
“陪我走两步吧。”时祎跟他说着软话。
“快过来。”杨埠朝她招了招手。
时祎欢快的跑了过去。
“叔叔阿姨知道你不回去吗?”杨埠知道她这周本应该回家的。
晚风吹得时祎手冷,钻进杨埠外套的兜里,暖和多了,“我跟我妈说过了,她能理解,不过给我弟买的漫画只能下周给他带回去了。”
想着小桓得知她不回去了,担心他闹情绪。
“弟弟?”杨埠还未听过她有弟弟。
“嗯,不过没有血缘关系,我家是重组家庭,我继父带了一个男孩,我妈带着我。”
“他们待你和阿姨怎么样?”杨埠最关心这个。
“还好,林叔是警察,待我和我妈挺好的,我在外面上学,也有人能照顾我妈,要不我也不放心。”她在外上学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老妈,继续道:“不过我没和他们住在一起。”
“那你住哪儿?”
“我还住在老房子里,不过和他们一块吃饭。”时祎要维护老妈的面子。
“为什么不和他们住在一起?”
时祎苦笑了一下,踢着脚下的石子,漫不经心道:“最重要的是房子不够大,其次,我也住不惯,住老房子自在。”
可杨埠却从她的话中品到了一丝无奈和孤寂,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凑了凑,似乎离她近一些就能温暖到她的心。
“你弟弟多大?”想着还看漫画书,年龄应该不大。
“小我5岁。”时祎和弟弟的相处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但如今这个小弟弟还可以。
杨埠心疼地揉了揉她裹着帽子的脑袋,然后捏了捏她的脸,道:“上来吧,到平路了。”
时祎斜坐在后座上,没等杨埠提醒她,就很自觉得环住他的腰,紧紧地抱着,好像抱着的不是腰,而是温暖她的港湾,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一会儿就贴得暖乎乎的。
路上没多少人,杨埠对着夜空轻狂地喊着:“走喽。”
“啊,啊。”杨埠嚣张地大喊着,将心里最后一点压力释放在黑夜里。
喊完觉得心里痛快不少,后背顶了顶时祎的脑袋,鼓励着:“来个回音。”
时祎也不扭捏,而且心里压力确实大,转过脸,对着空气就吼了起来,“啊,啊。”
持续了有五秒不止。
“感觉怎么样?”杨埠转过头问她。
“爽。”时祎大声喊着。
到老城区的时候都晚上7点多了,两人随便找了个饭店填了肚子.
出了饭馆,杨埠拿出手机,顿下脚步看时间,致使跟在他后面出门的时祎没及时刹住车,冷不防地就撞了上去。
时祎没想到杨埠会突然停下来,急忙后退了两步,抬头看着已经转过身的杨埠。
“磕着没?”杨埠伸手碰了碰她的鼻子,关心着。
“没。”时祎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这么晚,没公交车了,我送你回去。”杨埠心疼的看着她,肯定磕疼了,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好。”
时祎坐到自行车后座上,环着他的腰,向着学校出发。
任热闹的街景一点一点收进眼中,再一点点消逝,不时有新的景映入眼帘,与此同时,也会不断有旧的景从视野中消失,人生也不过如此,总会不停地遇到新的人、新的事,也不断有旧的人、旧的事从你的生活中逝去,能一直陪着你的人,是那个与你一起勇往直前的爱人。
杨埠一路哼着歌,时而哼着英文歌,时而哼着中文歌,婉转的旋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和干净的嗓音,听着很舒服。
有的中文歌,时祎还能在后面附着接几句,两个人一唱一搭,享受着城市夜晚的美好时光。
行至半路,杨埠突然刹住车,痛苦的按着右小腿,时祎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慌忙跳下车。
“怎么了?”时祎担心的问。
“腿抽着筋了。”
将人小心翼翼地扶到人行道上坐着,看到他疼痛却隐忍的眸子,脸色苍白,时祎急红了眼。
一只腿跪在地上,一只腿屈着,双手在他右小腿上不停地捋着,想借此缓解他的疼痛,并时刻地观察着他的脸,想捕捉他的每一丝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杨埠紧蹙的眉才稍微舒展开来,双手后撑在地上喘着气,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时祎不敢懈怠,继续捏揉着他的小腿,直到杨埠握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没事了。”
经了这一遭,时祎不敢让他再骑自行车了,抬头看着杨埠,不容商量的说:“找个宾馆先歇一晚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看着她担忧的神情,杨埠也没有推脱,“行。”双手离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把手伸到她面前。
时祎站起身,拉着他的手,杨埠慢慢的站了起来,不着痕迹的把胳膊搭在时祎的肩膀上,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对儿热恋中的情侣。
这幅场景,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因祸得福。
时祎骑车技术还可以,至少不会把人带到阴沟里,只带过张欣这么瘦小的一只,带这么一个身高、体型、体重都高于她的还是头一遭。
但是遇到问题不是去想问题本身,而是去解决问题,这才是务实之道。
把杨埠扶坐在车后座上稳住,当然是跨坐喽,然后她才跨到座椅上,上去才发现她的脚踮着才能够着地,但又懒得调整座椅,亏得杨埠在后面双脚撑地,才保持住了平衡。
“哈哈哈哈哈。”
听到后面有些猖狂的笑声,时祎感觉头顶上飞过一大群黑色乌鸦,她也不想经历这么尴尬的瞬间,好吗?
“不许笑。”时祎扭头警告着得意的某人。
“好,不笑,哈哈哈哈。”杨埠刚保证着,就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时祎脚蹬在踏板上,起步的那一瞬间车子歪得幅度特别大,一会儿就慢慢走直线了。
杨埠双手扶着时祎的腰肢,他不知道女生的腰可以这般纤细,不堪一握,人又这么坚强、温暖,带着他穿过这大街小巷,万家灯火都抵不过她带给他的这一簇火光,指引着他勇往直前。
“你看着附近有没有宾馆?”
杨埠把额头抵在时祎的脊背上,放肆地张开双臂,感受着夜晚的冷风从指尖划过,闷着声:“好。”
其实他已经看到好几个了,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宾馆,索性没有跟时祎提起。
最根本的是他贪恋这一刻的温存,享受这一小段属于他们两个时光,不想过早打破这一美好。
走过了那片破旧的老城区,终于看到一个连锁的宾馆,最起码会安全一些,一只手侧拍了两下她的腰,指挥着:“下个十字路口往右拐。”
“好。”风冲着时祎的口鼻,张口时凉风就灌进了口腔,惹得她咳嗽了两声,自行车都跟着歪了两下下。
“小心点。”杨埠在后面细心的给她顺着背。
终于到了宾馆门口,时祎轻捏着闸,慢慢降速。
杨埠双脚撑在地上,稳住平衡,伸手在她腰上拍了下,道:“你先下。”
时祎从座椅上下来,然后单手扶住车把,看着霓虹色的牌子心里有些不适,总觉得像今日说法上扫黄打非的桃色宾馆,回头盯着已经锁好车子的杨埠,眼神往牌匾瞥了一眼,然后看着他。
“别怕,我在呢。”杨埠笑了笑,给她壮着胆。
时祎没有挪动脚步,看着宾馆有些不大适应,侧仰着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小声说:“我没住过宾馆。”
杨埠牵住她被风吹得发凉的手,握在掌心,安慰她:“有我呢。”
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厅前台有两位接待,一个小哥和一个小姑娘,俩人正在聊天解闷,看到有客人进店,立马专业道:“欢迎光临!”
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俩,时祎觉得很别扭,想把手抽出来。
“别乱动,否则,他们会想的更多。”杨埠唬着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一路牵着她走到前台,时祎的头都快缩进脖子里了,杨埠看着她只露一个后脑,宠溺地笑了笑,本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又怕她更害羞,生生把伸出去的手给收了回来。
这一“充满爱意”的一幕让前台的小姑娘看得都砰然心动。
杨埠从外套内测口袋掏出钱包,一只手取出身份证和三张红钞,递给前台小哥,“一个标间。”
小哥双手接过东西,彬彬有礼道:“请稍等。”
旁边搭班的姑娘一直偷偷地瞄杨埠,视线都粘上去没下来过。
“您的房卡,请收好,请从左侧电梯上楼。”
杨埠接过房卡,道了句:“谢谢。”
说完,牵着时祎就往电梯方向走,整个过程都没有松开她的手。
时祎更是羞得不抬头,直到电梯门关上,在狭小的空间内,没有旁人的视线,才放松下来,舒了一口气。
进到房间后,杨埠把背上的两个包取下,放在电视柜上,回头看着正在好奇打量房间的时祎,走到她身后,双手扶在她的双肩上,俯到她的耳旁,亲昵道:“去洗个热水澡,刚吹了风,别着凉了。”
说完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时祎不争气的脸红了,挣脱杨埠搭在她肩上的手,不自在地退到一边,换下拖鞋,手忙脚乱地进了浴室。
等她洗好穿戴整齐出去时,看到杨埠站在窗边,窗户被拉开了半扇。
听到时祎的动静后,杨埠把窗户合上,怕凉风吹着她。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时祎有些羞答答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紧张和害羞那是必然的。
杨埠转过身,看到她散在肩上的湿发,露出来的白嫩肌肤,心脏漏跳了一拍,呼吸不觉间都急促了几分。
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回应,时祎抬起头看他,正好撞上他那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炽热眸子,那充斥着欲望的眸子吓了她一跳。
杨埠慌忙的别过头,手握成拳抵在鼻子下,“咳咳”了两声,略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怎么没吹头发?”
说完又偷瞄了时祎一眼。
“我在外面吹就行,你快去洗吧。”时祎举起手里的吹风机,跟他说。
杨埠把外套脱了,扔到床上,余光瞄到时祎已经转过身,本来还想逗逗她,她害羞的模样他爱的紧,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罢了,还不到时候。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杨埠一眼就看到墙上的衣服撑子挂着的衣服。
可只有两个挂钩,他扔在床上的外套要放哪呢?一个想法突然在脑海里灵光一闪,“唉,有了。”
走过去,看到时祎已经躺进被窝,闭着眼睛,可杨埠知道她根本没睡,问:“想什么呢?”
时祎睁开眼,看他穿戴整齐,稍稍松了一口气,“没想什么。”
杨埠走到她床边,俯身宠溺的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笑了笑,“你先睡吧,我去吹个头发。”
说着,从床头柜拿起吹风机,去了浴室。
时祎才安心的闭上眼睛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