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
自在电话里跟时祎炫耀他在玩八阶魔方,杨埠就一门心思地想把手里的魔方给拼成。
凌晨时分,揉了揉酸胀不堪的眼睛,杨埠终于把魔方还原了。
“完美。”
杨埠想要立刻把好消息分享给时祎,短信都编辑完了,手却按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有摁下去。
想起有次大半夜给她发短信,不到一分钟短信就过来了,想着她晚上睡觉还得分着一根神经听着电话,拇指的力道慢慢松了下来,这么晚了,应该睡得正熟,还是让她睡个好觉吧。
第二天,杨埠想着去老宅看看奶奶,爷爷去世后奶奶曾过来和他们住过一段时间,可老人家觉得不习惯,老是念着要回老宅去。
父亲没辙,就请人把老宅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把母亲接回老宅,找了一保姆,却被奶奶拒绝了,说一个人住着清静。
在公交车上,杨埠把胳膊肘搭在窗沿上,望着车窗外,发着呆,忽然一个店铺映入眼帘,于是在公交车停下后,就下了车,往回走。
“奶奶,我回来了。”杨埠站在老宅门口,看到奶奶和隔壁的隔壁的王奶奶在院里晒着太阳唠嗑呢,那叫一个惬意呦。
“你大孙子回来了呦。”王奶奶看着门口的人,笑着跟她老姐姐说。
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羡慕。
奶奶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得意啊,笑得眼都眯缝成一条缝了,脸上的皱纹都慈祥了起来。
杨埠微低着头和两位老人打招呼:“奶奶好,王奶奶好。”
“好,好。”两位老人仰着头,看着他,笑呵呵的。
“汪汪,汪。”
传来几声奶声奶气的狗叫声。
“我听见狗叫了,你听见没?”奶奶扭头问王奶奶。
“我也听到了。”
杨埠看是瞒不住了,把背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是只关在笼子里的小柯基犬。
奶奶看到小狗,就挪不开眼了,高兴地朝孙子摆摆手,催着:“快拿过来,让我瞧瞧。”
杨埠把笼子拿过去,放到奶奶面前的地上,他也蹲下身去,给两位老人解释着:“这个呀,是柯基,给您呀,解个闷儿。”
“小埠可真是有心啊,狗这东西忠心护主。”王奶奶双手握住拐杖顶端,欢喜地看着可爱的小狗。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子?”奶奶自豪的都扬起了头。
看着眼前两位满眼是小狗的老人,杨埠也跟着开心起来,站起身来,道:“奶奶,王奶奶,您先玩着,我去厨房做饭了。”
王奶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惊讶道:“呦,小埠还会做饭呢?”
听着长辈语气里的赞赏意味,杨埠点了下头,笑着说:“会一点,不过做得不好,您一会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那感情好啊。”王奶奶也不客气。
考虑到两位老人的牙口,杨埠简单地做了三碗西红柿鸡蛋面,把面煮的软一点,两位老人好嚼易消化。
“这孩子呀德行好,将来肯定是个好男人,谁呀将来能嫁给他,那简直就是好福气呀。”吃饭的时候,王奶奶不停地夸他。
“我孙子呀,长得俊,学习还好,老考年级前三呢。”
“可惜了,我只有一个孙女,都20了,否则呀,废水怎肯流入外田。”王奶奶惋惜着。
杨埠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听着两位奶奶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偶尔插上一句。
“奶奶,我去看给小狗的面吃完没?”吃完饭的杨埠,还惦记着小狗呢。
看到小狗把面条吃了个精光,旁边碟子里装的水喝了大半,杨埠很高兴,把小东西抱起来晃了晃。
小狗吐着舌头,撒着娇,把它放到地上转身进屋的时候,一扭头就看见它摇着尾巴跟在他后面,果真如店主说得那般黏人。
“给它起个名字吧。”
“让你王奶奶起吧,她可是退休的人民教师,有文化。”奶奶让贤着。
“那就叫闪电吧,听着响亮。”王奶奶也不推辞。
杨埠逗着它的下巴,应着:“行,那以后就叫它闪电了。”
奶奶回屋里睡午觉的时候,杨埠把躺椅搬到院子里,抱着闪电晒着太阳。
从包里翻出一本《读者》,翻到第二十四页时,整个人突然笑得像个傻子,因为他看到时祎无意间写的两个字--杨埠,正应在文章标题《喜欢》之后。
都乐癫狂了,看来时祎终究是发现了葫芦里的秘密,心情愉悦的跟闪电炫耀着:“我媳妇儿跟我告白了,你呢?”
闪电打了个呵欠,没有理它那精神不正常的主人。
冬日的阳光有一种魔力,晒在身上,懒洋洋的,催人睡意,闪电闹腾了一会儿,杨埠给它顺了一会儿毛,它就安安静静的窝在他怀里,寻了个惬意的姿势睡着了。
过了一会,杨埠也抵抗过暖阳的魅力,睡了过去。
当他被一阵冷风吹醒时,杨埠裹了裹外套,低头没看见闪电,环顾四周,那小家伙正窝在有阳光的地方眯觉呢,心想:“真是随了正主了啊,一样爱睡。”
“时祎呢?在做什么呢?才一天不见,就好想她呀,这可怎么办呀。”在学校还能刷题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现在呢,心里就是止不住的疯狂想她,甚至都想立马飞到她身边,要不,打电话?
行动比脑子还快,电话已经拨了出去。趁着她还未接的时候,抓紧时间清一下嗓子。
没想到对方秒接,给杨埠打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时祎听到一半咳嗽了,以为他感冒了,担心的问。
“没有没有,就是被风吹着了,咳了两下。”要是时祎知道他为了和她说话,还专门清嗓子,还不得被她笑话死。
“你注意点,天气凉,穿厚点。”
杨埠低头看着他的大衣,心虚道:“嗯,穿得很厚实,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自己屋里写数学卷子呢,你呢?”
“我啊,在老宅呢,陪奶奶呢。”
时祎一听就懂了,转移着话题,“对了,八阶魔方拼的怎么样了?”
“魔方啊,”杨埠故意装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
电话这边的时祎听出来他不想提的意思,想着是不是没有拼好,哎,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呐,真是的,八阶魔方那是死一朝一夕就能拼成的吗?有些懊丧地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后悔自己多嘴。
“拼好了,不过,”杨埠想让时祎心疼心疼他。
“嗯?”时祎想知道不过什么。
“昨晚上拼到了一点才睡。”
作为一名文科生,时祎知道他犯了常识性错误,忍不住给他纠正着:“不是昨晚上,是今天凌晨一点。”
没有立刻得到她的关心,杨埠心里有些小失落,闷着声道:“哦。”
听着他跟她闹别扭才特有的单字回应,时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在生闷气呢,轻轻的笑了声,可是对她喜欢的男孩,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了,柔声地关心着:“以后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
听到她柔声细语的关心,杨埠的心软乎乎的,嘴角抑不住地朝上勾了起来,眉眼都柔和起来了,心情爽朗着,很乖的说:“我平时不熬夜的。”
隔着手机,时祎就能感受到他心情在放晴天,继续夸着:“还有,你很厉害,八阶魔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杨埠向来不知道谦虚是什么,不给她反应时间,猝不及防地笑问道:“那我是什么人?”
看到她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时祎扶着额头,追悔莫及,可是又不能在杨埠面前蒙混过关,思考了几秒,才道:“聪明的人。”
这样总可以吧。
“不行,敷衍。”杨埠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傲娇着,手扶在摇椅的扶手上,笑嘻嘻着:“再给你一次机会。”
时祎绞尽脑汁,思考着怎么回答他,最后,扔下所有的矜持,鼓起勇气说:“XXX。”
杨埠听到时祎在电话里说着什么,很短,却被强行加入两人聊天的闪电给破坏了,支起身子朝它朝它‘嘘’了一下。
闪电以为是在逗它,冲着他又“汪汪”欢叫了两声,杨埠实在没法,起身把闪电包在怀里,躺回摇椅上,给这位小祖宗顺着毛,以防它在妨碍两人谈话,哄着:“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听到狗叫了。”时祎根本没有说第二次的勇气,转移着话题。
“是闪电……”杨埠给时祎简要叙述着,“想让它给奶奶做个伴,解个闷。”
时祎为他对奶奶的关心而感动,开着玩笑说:“我想见见它。”
“这个简单啊,下学期我让你见它,”这个愿望一定帮她实现,抚摸着闪电的小脑袋,逗着它:“是不是啊,闪电。”
……
奶奶早就起来了,从窗户看到孙子在和谁打电话,不时地笑着,很放松,那仅从侧脸就能清晰看到的温柔眼神和宠溺笑容,不是和喜欢的人聊天才怪呢。
“老杨啊,咱孙子终于开窍了呀。”奶奶很欣慰。
除夕夜:
时祎回到老妈给她安排的屋子,才给杨埠回了过去。
他刚已经打了一通电话了,但被她摁断了,当着家人的面时祎没法接。
“新年快乐,时祎。”杨埠抢在时祎开口前说。
对他非要赶在她之前说新年快乐的行为,时祎觉得很幼稚,但又很暖心,祝福着:“你也是,新年快乐,你能听见吗?我这边有点吵。”
杨埠听着电话那边的放炮声,吵得很,大声说:“听不清。”
时祎想,俩人要在这背景下聊天,得全程靠吼,还会吵到家人,就不好了,提议着:“咱等鞭炮声小了,再说话。”
“好。”杨埠也不着急,很有耐心。
时祎听到那边有“汪汪”的狗叫声,就猜到闪电在杨埠身边呢,好想见这个小家伙。
过了好一会,鞭炮声音下去了,时祎半躺在床上,一手搭在被子上,一手拿着电话,给他解释着:“刚才在客厅,人多,不方便接电话。”
“猜到了,所以我就在等你电话。”杨埠很能体谅她。
“闪电是不是在你身边?”
“嗯,黏我一晚上了,我进屋的时候又跟进来了,等一会再给它抱回它的小窝。”
“你今晚没回家?”时祎手一下又一下地捏着被子,这是她的下意识的动作。
“没有,奶奶这里有屋子,我们收拾了三间,就在这里睡下了。”
“那你看春晚没?”
“没怎么看。”杨埠实话实说,因为和小姑一家坐在客厅聊着天,以及跟外公外婆通话,春晚时断时续地看着,再者他对春晚上的节目着实不感兴趣。
“这么巧,我也没怎么看。”时祎觉得两个人还真是很有默契。
杨埠叹了口气,感慨着:“感觉过年越来越没有小时候的年味了。”
时祎抓着一个海绵宝宝,给它扔到空中翻了个个,再接着,以此反复,赞同着:“是啊,我们都大了,有烦恼了,对过年没有了盼头,自然年味就淡了。”
“我后天要去外公外婆家,你呢?”杨埠把闪电放到它的小窝。
“我啊,不知道呢,不过今天我要去趟二姨家,以往大年初一,都是在二姨家过的,不过今年其他亲戚怎么串要看我妈和林叔的打算了。”
“这样啊,第一年,一定要给阿姨挣足了面子。”
“你放心,我懂的。”时祎抚摸着海绵宝宝俏皮的眼睛,百里之外的那个人懂你,还处处为她着想,真是令她不心动都难。
杨埠瞄了墙上的时钟,00:30了,虽然他不想,但真的不早了,温柔的跟她说:“不早了,早点睡。”
“知道了,你也是,晚安!”这是时祎第一次跟他人说晚安,她连母亲都没有说过,只有“早点睡”,虽然有些不好意和别扭,但她想听杨埠跟她说晚安。
杨埠愣了两秒,内心又惊又喜,像一只小鹿在欢快地跳跃,宠溺的说:“晚安,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