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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早上,杨埠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他媳妇儿的影子了,转动着眼珠子,看到时祎正倚在窗户边打电话呢。

“媳妇儿。”杨埠轻唤着。

时祎听到后,扭头看着床上那位,笑了笑,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那行,我挂了。”

“谁呀?”杨埠不耐烦的问,大清早的不让她媳妇儿睡觉。

“林朝,我让他订飞机票,不用管我。”

听到这儿,杨埠的脸一下就沉下去,发着醋:“你有男人,你的票用不着旁人操心。”

真实的,什么时候轮到不想干的人操心他媳妇儿的事了。

凭借男人对同类的敏锐警觉,杨埠对林朝就没有什么好感。

全国那么多的高校,考研偏偏选了上海,选上海吧就选,那么多的高校,怎么又那么巧的选了离时祎学校很近的高校。

林朝端的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时祎是他媳妇儿,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时祎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觊觎。

“我这不是需要他帮我瞒着我爸妈吗?”

“请假的事,你没跟阿姨说呀。”

时祎看着病人,打了个颤,“除非我觉得活腻了。”

傍晚,时祎很早就把班交给杨妈,解释着:“阿姨,我和高中几个朋友约好了,晚上聚餐,要先过去了,您在这儿,看着杨埠。”

杨妈很高兴,也不希望她一直都呆在医院,“我开车把你送过去。”

“不用了,阿姨,打车很快的,您在这守着杨埠,他这里离不开人。”时祎委婉的拒绝着。

若杨妈送她过去,被他们几个看见了,她还要解释许多,打的既方便又省事。

杨妈扭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儿子,觉得也是,儿子身边离不开人,便也不再坚持。

四个人约的地点,还是去年聚餐的那个火锅店。

时祎进店后,一眼就看见沈霁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给她招手,“这儿。”

看到一年未见的同桌,时祎伸开双臂小跑过去。

沈霁从未见她这样主动,也很激动,起身站到桌子旁边,与一年都未见面的同桌拥抱了一下。

紧紧的抱着她,多年的心愿成了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场合,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有些不想松手了,怎么办。

“一年不见,好想你呀。”时祎感慨着。

沈霁知道她这是对朋友的想念,可他愿意理解成是对他的想念,抱着她,带着浓烈的感情跟她说:“我也是,很想你。”

“呦呵,什么情况?见面可就抱上了。”进来的秦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调侃着。

真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时祎松开沈霁,扭头看着秦遥,只见她把头发染了栗色,很衬她的脸型,夸着:“秦大美人来了。”

沈霁见秦遥来了,不舍的松开时祎,笑着看着来人,“来了。”

“一年不见,甚是想念。”秦遥俏皮道,并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眼沈霁,伸开双臂,撒着娇:“那咱俩也抱一个。”

沈霁对她这波操作,无语的笑了笑,还是大方的伸开双臂,上前抱了她一下。

秦遥眼含着泪花收紧手臂,抱了两秒,就主动松开他了,她是该寻求一段有回应的感情了。

“鸳鸯锅,一个微辣,另一个要菌汤、番茄还是其他?”时祎拿着菜单,问着两位的意见。

“菌汤吧。”秦遥说。

“肥牛。”

“两份。”沈霁边拆餐具,边说。

“千张。”

“一份。”秦遥报着份数。

……

菜都点完了,张龙飞才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店里,边跑边把围巾从脖子上取下来,扔在椅背上,上面还飘了点雪花。

“不好意思,来迟了,出门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亲戚,就在家待了一会,才找着机会出来。”张龙飞喘着气,很抱歉的解释着。

“没事没事,来了就好。”时祎打着圆场,几个人能聚一起本就不容易,互相体谅。

秦遥拍着她同桌的肩膀,故意可惜的说:“来晚了,菜都已经点了,”看着张龙飞的脸色淘遍,突然峰回路转,“不过,有你最喜欢川粉的和娃娃菜。”

吓了张龙飞一跳,还以为秦遥趁机要整他,“没想到,你的良心大大的在。”

气得秦遥推了他一下,骂了句:“滚。”

席间,张龙飞问秦遥:“你去年信誓旦旦的说要脱单,今年一年,也没见你有什么动静,怎么样,遇到喜欢的人了吗?”

秦遥喝了点啤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拍着桌子,“谁说姐脱不了单的,遇到我喜欢的人了,姐立马就能脱单。”

张龙飞举着啤酒庆祝她:“那恭喜啊,终于不用孤寡一生。”

喝酒归喝酒,归根秦遥还是有意识的,拍着他肩膀,眯着双眼,危险的说:“你说的什么话。”

“祝福的话。”感受到危险的逼近,张龙飞笑着打哈哈。

“我怎么听的,不是那么回事呢?”秦遥总觉得他在糊弄她。

“别琢磨了,喝酒。”张龙飞举着酒瓶跟她碰了一个。

“沈霁,你可要加油了啊,就剩你一个人单着了。”张龙飞跟沈霁鼓劲,“而且,我听说,你们学校美女很多,不要只专心学习,谈恋爱也要提上日程了。”

“我自己心里有数。”沈霁跟他碰了一下,喝了口啤酒。

四个人边吃边聊,倒也开心,有酒有友,相谈甚欢,莫要错过这美好时光。

到最后,秦遥和张龙飞两个人喝得有些高,两个人还划起了拳,谁输了谁喝酒,兴致还很高。

时祎和沈霁相视一笑,侧着头看着沈霁,还是一如记忆中的高冷模样,劝道:“你不要怎么高冷,看起来难以接近,你得多笑笑,知道吗?”

沈霁有些难以相信,反问她:“我高冷吗?”

时祎笑笑,当事人迷糊着呢,“在我们面前不高冷,因为我们都了解你,但是在陌生人面前,就不一样了,他们不知道你慢热,所以要多笑,你可能不知道,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想起第一次看到沈霁笑,眼睛里都是光,清澈的眸子如海洋一般,温柔又深邃,让人移不开眼。

“真的吗?”沈霁不确定的问,可从来没有人说他笑起来很好看。

“当然。”

“对了,我听说你男朋友出车祸了,现在怎么样?”

“还在医院,不过已经渡过了危险期,之后就要慢慢养着了。”

“你在照顾他?”

“确切的说,是他爸妈和我轮流照顾。”

“那你一直住医院吗?”

“陪夜的话,会住在医院,有一个折叠床,晚上凑合着睡一觉,不陪夜的话,住到杨埠的新房里。”

……

离开的时候,时祎和沈霁把钱付了。

一个人扶着一个醉鬼走到路边,沈霁拦了一辆出租车,“你先送秦遥回去。”

“那行。”时祎没有推让,把秦遥塞进出租车后,扭头跟沈霁说:“到家在群里说一声,还有,多笑笑。”

沈霁顿时笑了起来,没说话。

将企业送回去后,时祎便打的回了杨埠的新房,洗了个澡,看到群里沈霁发的消息:

----张龙飞送回去了,我也到家了(沈霁)

----我和秦遥也都到家了(时祎)

第二天,时祎很早就去医院了,原以为杨埠还在睡觉,进病房时时都轻手轻脚的,唯恐吵醒他。

谁知道,拉开帘子,往病床上瞧的时候,正好被他逮了个正着。

时祎瞧杨妈还在折叠床上睡着,轻轻地走过去,小声问:“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你不在身边,睡不踏实,”说着,杨埠闻到了酒气,皱着眉,质问她:“喝酒了?”

“嗯,就喝了一瓶。”时祎老实交代着。

杨埠生气地撇过头,不理她,他不在身边监督着,他媳妇儿还真是无法无天了,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瞧见她男朋友不开心的样子,时祎上前握着他的手,说软话:“不是一年没见,开心嘛,而且,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没什么不放心的。”

“你答应过我,出去不喝酒了。”杨埠抓着问题的关键,不让步。

看他真的生气了,时祎也知道,在喝酒问题上,杨埠一向很严肃,不敢触碰他的逆鳞,确实是她有错在先,答应过他在外面不喝酒的,急忙陪着不是:“是是是,也就是和他们三个出去喝点,别人都不喝的,你知道我做事有分寸的。”

杨埠知道她做事不出格,有分寸,就怕她开了这个头,有一有二,之后就有三有四,不想她在外面因为喝酒吃亏,他只想让她这事上听他的,她怎么就不听劝呢,赌着气:“你给我写保证书,跟上次那样的。”

时祎乐了,不过稳住他是关键,答应着:“行,我这就写,还是你念我写?”

哎,她这是怎么了?前天刚写一个保证书,怎么又沦落到写保证书的地步,都是什么命啊!

过了几秒,都没听到杨埠跟她说话,抬起头看他,“想好没?”

“我,时祎,以后绝不在外面喝酒,若有再犯,杨埠说什么就是什么。”杨埠对这个很满意,他有很大的解释余地。

写着写着,时祎感觉后面的话怎么突然变了味儿,抬头看着杨埠,用眼神问他:“我没听错吧?”

杨埠抬了一下眉毛,示意:“你在质疑我吗?”

时祎低下头,按着他的话写了,总觉得他是在给她挖坑,写完之后,还很自觉在写上时间,并署上她的大名。

把第二份保证书交到杨埠手里时,时祎并没有松手,两个人拽着保证书的两端,谁也不肯轻易妥协。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较量了三个回合,杨埠终于得胜而归,时祎油然生出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元宵节前一天,时祎回家了,在家待了两天,收拾了行李。

临行前,时荟芸女士叮嘱女儿:“你和林朝在路上互相照顾,到学校了给我打电话。”

“知道,妈。”时祎乖巧的应着。

“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时祎和林朝一起坐客车前往市里,在XX路与XX路的交叉口,时祎就跟林朝一起下车了,因为从这里到机场和医院都比车站近。

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林朝关心的问:“你请好假了?”

“嗯,昨天跟辅导员打过电话了,说过了。”时祎盯着来往的车辆,边不耽误的应着。

“请了多长时间?”林朝还是担心,怕误了她的学业。

远远的瞧着一辆出租车,时祎摆摆手,回着:“一个月。”

“这么久。”

“嗯。”时祎说着,出租车便已稳稳地停到面前,偏着头,“你先走,误机就不好了。”

林朝想说他时间很充裕,但她开了口,不好拂她的面子,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上车前,跟她告别:“那我先走了,电话联系。”

“我知道,返校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林朝朝她挥挥手,拉开门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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