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已经吓到浑身僵硬,啊啊尖叫。
谢闵安瞳孔皱缩,在阮云苏拿玻璃杯扎向自己的时候用手臂挡了上去。
尖锐的棱角深深地刺进皮肤,剧痛侵袭着灵魂,谢闵安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喘。
阮云苏握着酒杯的手缓缓地垂了下去,他的手腕好像失去了直觉,承受不住任何力量了,碎酒杯从他手里脱落,摔倒了地上。
滴答滴答,鲜红灼热的血液从谢闵安的伤口处涌出,很快地上就聚集了一片红色。
阮夫人颤抖着说:“小谢你……你……”
谢闵安用外套按住伤口,苍白的嘴唇开合:“没事。”
他能判断出伤口不深,只是流血的场景有些瘆人,会吓到阮云苏吧。
他用另一只手捂住阮云苏的眼睛,手心接触到一片湿润。
阮云苏呜呜地哭起来:“老公,对不起……”
阮霁站起来,沉声道:“先去医院吧。”
谢闵安忍者疼痛,仍然维持着完美无缺的礼仪:“我没事,回家处理一下就行了。”
阮夫人捂着心口,流血的场景让她头晕目眩,必须扶着墙才能站稳:“小谢,我和你伯父开车带你去医院吧。”
谢闵安:“麻烦你们了。”
去医院的路上,阮云苏抱着谢闵安一直哭,车厢里都是他呜呜呜的声音,像个受委屈的小动物一样。
阮霁心烦意乱,讲话声重了些:“你别哭了!”
阮夫人立即埋怨他:“你凶什么啊!”
阮霁严肃地说:“我看必须带阮云苏去治疗了,这都开始伤害自己了,今天这种事不能发生第二次了!”
谢闵安沉默着没说话,现在这个情形,他不想再加剧矛盾了。
“是啊,”阮夫人回头看了谢闵安一眼,“小谢,他平时在家里也会这样吗?”
谢闵安摇头,声音有些微弱:“没有,小苏他很乖。”
阮云苏带着哭腔说:“我怕疼……”
谢闵安:“怕疼你还伤害自己!”
阮云苏扯着嗓子喊:“如果我不先把自己弄碎,到时候生孩子,我也会变成碎片的!我才不要听你们的!”
谢闵安沉默了,原来真相竟是这个,作为镜子的阮云苏,认为生孩子会让自己变成碎片,所以才用这种激烈的方式抗争。
阮夫人长吁了一口气,到底是没说出话来。
到了医院,谢闵安暂时用来包伤口的那件外套已经成了血衣,阮夫人见不得这样的场景,默默地背过身去,捂住了胸口。
不过伤口倒是不深,医生给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阮霁此行是想接阮云苏回去的,可节外生枝,阮云苏寸步不离地跟着亲老公,说什么也不会去。
谢闵安搂住阮云苏的肩:“伯父伯母,让阮云苏留下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阮云苏黏糊糊地抱着谢闵安:“老公你受伤了,是我照顾你。”
谢闵安:“好,谢谢你。”
回家之后,李叔看见谢闵安手臂上的纱布,急忙问:“闵安你手怎么了?”
和岳父岳母吃顿饭,怎么还负了伤,而且不说是送小苏回家吗,怎么还带回来了,挂在他身上的阮云苏哭成了桃子,脸上水光淋漓,好像化了的冰淇淋似的。
谢闵安:“没事李叔,一会儿和你说。”
阮云苏把受伤的谢闵安当成娇娇公主了,谢闵安拿水果,阮云苏抢下来帮他切好喂到嘴边:“老公苹果太重了你还是不要拿了。”
谢闵安:“……我没事。”
谢闵安要拿东西,阮云苏抢先一步帮他递过来:“老公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做吧。”
谢闵安要换衣服,阮云苏一副图谋不轨的样子:“老公一只手脱衣服很不方便吧,我来帮你。”
说着,积极主动地解开老公的扣子,肆无忌惮地欣赏着自家男人性感的上半身。
谢闵安:“你把我睡衣拿过来啊。”
这会儿阮云苏不动弹了:“马上要睡觉了,穿什么睡衣啊。”
谢闵安:“……”
他也不是真的生活不能自理,见阮云苏不给他拿,谢闵安就自己拿睡衣换上了。
阮云苏眼珠子一转:“对了老公,你是不是要洗澡啊?”
谢闵安:“我不洗。”
阮云苏:“我知道你想洗。”
谢闵安无奈:“我真的不洗。”
阮云苏:“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是你的omega呀,我会帮你的。”
谢闵安摸摸他的头发:“明晚洗,先睡觉吧。”
阮云苏一副很遗憾地样子,盯着谢闵安的腹肌看了两秒钟后,他的眼睛里燃起火苗。
谢闵安一看到他小狐狸一样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家伙想出鬼主意了。
果然,阮云苏说:“要不我帮你擦擦身子吧,这样你的伤口也不会碰到水。”
谢闵安仰头长叹:“行吧。”
阮云苏嘴角一扬,很快拿了一快蘸热水的毛巾来,扶着谢闵安坐在床边,脱下他刚穿好的衣服。
谢闵安看着他仔仔细细给自己擦身体的样子,心中思绪纷杂。
他想,自我意识紊乱症患者的情绪都是这样嬗变吗?刚才还要死要活,现在就变成了乖巧的小甜心。
不过今晚阮云苏确实掉了很多眼泪,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皮就黏在了一起,阮云苏揉揉眼,强行支起脑袋,哈欠连连地给老公擦身子。
谢闵安拿过毛巾,摸了摸阮云苏的头发:“好了小苏,困了就睡觉吧。”
阮云苏听到这句话,脑袋一歪,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了谢闵安身上,呼呼睡了过去。
谢闵安:“……”
他将阮云苏在床上放好,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
“李叔,伯父伯母催我们要孩子。”
李叔惊讶:“这么着急吗,小苏才多大呀,还有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谢闵安把晚上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李叔面露心疼:“小苏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谢闵安沉重地说:“现在的问题是,发生了今晚的事情之后,伯父伯母更加坚定地想要带小苏去接受催眠治疗,但我还是觉得催眠疗法没有必要。”
李叔也说:“是啊,自紊患者本来就情绪激动,阮先生还要拿生孩子的事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