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林没有食言,在国外进修了两个月后,他和同事尹星云医生开办了催眠师培训课程,到全国各地去传播催眠疗法,还编写了一本教材,供医生们学习。

从深城,到首都,再到全国二个多个主要城市,都普及了催眠疗法,催眠不再是一个神秘的词汇,接受度越来越高。

谢闵安也在关注网上的消息,百分之八十是赞同的声音,翻百十条评论才能发现一个说催眠疗法没用的。

谢闵安想,即使两位创始人亲自授课,但催眠师的理论和技巧参差不齐,在实践中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有效。

他在微信上问姜久,有没有带丁衡去接受催眠,没想到姜久的确带丁衡去了,不过没有什么效果。

谢闵安说:“前一段时间发生了不少自紊患者毁坏财物,故意伤害的事件,我想催眠疗法的初衷是通过心理干预减少这样的负面行为,如果没有这些行为的话,催眠疗法作用不大。”

姜久:“我看群里的家属都带着他们的omega去了,反响还不错,我预约了三天才抢到一个号。”

谢闵安觉得其中不乏跟风者。

他问:“可是在接受催眠之前不是要填写一个问卷吗,医生会根据问卷的内容判断是否需要接受催眠。”

姜久答:“不知道啊,反正这几天大家都在抢着预约,就靠手速了。”

谢闵安:“……”

一项服务一旦普及,它的质量也会慢慢地发生变化。

创始人蒋医生的业务能力毋庸置疑,他也曾明确地表示这项疗法针对的是有过激行为的患者。但他也无法控制所有医生的行为,他可以根据理论和技能给医生们颁发合格证书,但是无法得知每个人的道德。

患者群里好像没有人反应医院拒诊,所以全国各地有资质的催眠师对于来看病的患者是来者不拒的,不管这名患者需不需要行为矫正,只要有利可图,医院都会接受。

蒋医生编写的教材里有一项治疗原则叫“审慎适当原则”,即催眠师自行判断患者的行为,如果患者的行为只是正常的症状,没有激烈的、家属难以接受的行为,就无需进行催眠干预。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医生报名自紊患者催眠干预师,蒋医生也分身乏术,只好从第一批合格的催眠师里面选择自己认为德才兼备的,授予他们培训师的资格。而他坚持的审慎适当原则也渐渐地被淡忘。毕竟催眠师的收入和接诊的数量挂钩,而且就算治疗没有效果,催眠对患者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害处,很少有催眠师会拒绝病人。

这种局面也不单单是催眠师们造成的,很多患者家属看到大家都说催眠疗法有效果,就赶紧预约,根本不知道催眠疗法的目的是什么。

很多时候会发生这样的场景:

当催眠师根据问卷评估了患者的行为后,告诉家属无需进行催眠治疗,这时候家属们就急了:“我好不容易挂上的号,你现在却跟我说不给治!”

还有的家属秒懂,一定是没有包红包、请吃饭,医生才拒绝的,于是赶紧表态:“医生,您周末有没有空?我想请您吃个饭。”

也有更过分的,直接撒泼:“什么?!不给治!我平时很忙的,今天好不容易有空带我爱人来,我要投诉你!”

面对形形色色的家属,医生们也不愿起冲突。本来蒋医生设计了负面行为评级表,这是是否采取催眠治疗的依据,现在这张表早就失去了实质功能。催眠师们都心照不宣地编造一个评级。

一个催眠师在知识分享平台匿名揭露了这些乱象,他的文章很快就引起一些理智家属和专业人士的共鸣,在几天之内收获了上万的点赞和几千的评论。

有许多同行在评论里表示他说的一点没错,如果拒绝治疗就会被一些蛮横的家属纠缠,只得自己编造一个行为评级,给患者实施无用的治疗。

谢闵安看到这篇文章之后,就转发给了阮棋凤。

第二天,阮棋凤才发了一段语音过来。

“我会联系到创始人蒋医生为小苏看病,所以这些行业乱象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闵安发送文字:如果蒋医生给小苏的评级也是不需要催眠治疗,你还会坚持吗?

阮棋凤好像很忙,依旧是发语音:理论上,催眠可以对一切心理现象进行干预。

谢闵安皱眉,说:所以你们想干预什么?

阮棋凤: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父母希望通过催眠来改变小苏不想要孩子的想法。

谢闵安握紧了拳头: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改变他?

阮棋凤:你过于紧张了吧,我爸妈想改变的不过是他在意识障碍期的想法。

谢闵安:可是意识障碍的小苏也是个完整的人,他应该被尊重。

阮棋凤:自紊患者的想法本来就是违背常理的,听说你接了那个omega杀人的案子,难道意识障碍的omega想杀人也应该被尊重?

谢闵安:你在偷换概念。

阮棋凤:我们是小苏的家人,怎么会伤害他?你不要把我们当成用催眠控制他人的恶魔。

谢闵安想说我看你们就是,不过还是给了她几分面子。

阮棋凤又发了一条:我爸妈只不过是让小苏愿意生孩子而已,又不会干涉他其他的想法。

谢闵安:只不过?我应该谢谢你们吗?

阮棋凤没再回复他了。

谢闵安有些烦躁地扔掉手机,去看看阮云苏在做什么。

这时候,小镜子正裹着浴袍躺在床上,眼神迷离:“老公,让我看看你。”

他发情了!

谢闵安忙关上房门,将阮云苏抱到自己腿上,替他拢好从肩头滑落的衣服。

阮云苏像一株藤曼一样缠在谢闵安身上,湿漉漉的瞳孔里倒映出男人清冷克制的模样。

阮云苏的手从谢闵安的眼睛摸到锁骨,描摹着他骨骼的走向。

“老公你好好看,是人间没有的美貌,我感觉我要爆炸了!”

谢闵安:“……”

这倒也不必。

“你也很好看。”

阮云苏的眼睛水汪汪的,脸颊也因为发热染上了红晕,他好像小孩子偷喝了酒,身子摇摇晃晃,动作也慢了半拍。

谢闵安将他的浴袍扒下一截,露出白皙的后颈,对准那散发着甜味的所在咬了下去。

阮云苏醒过来,脖子还麻麻的,他左右活动了一下,被子里的手臂舒展开,然后他摸到了男人的身体。

老公在身边,阮云苏立即爬起来,晃了晃谢闵安:“老公,你的小苏上线了。”

谢闵安没睡着,他只是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

“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阮云苏确实觉得饿了,鞋也没穿,踩着棉袜子就去觅食了,厨房里有刚烤好的披萨,还有温热的蘑菇汤,阮云苏吃了一点,肚子暖暖的。

他现在已经不纠结意识障碍期发生了什么,反正他都忘记了,为什么要为忘记的事情尴尬呢。

再说了,他生病期间做了那么多蠢事,他老公都没嫌弃他,还越来越喜欢他了。

谢闵安走进厨房,看见阮云苏趴在桌子上,小口小口地嘬蘑菇汤。

他突然觉得,阮云苏怎么吃起东西都这么可爱。

“老公?”

阮云苏放下碗,发现老公站在身后,微微俯首看着自己。

“嗯。”谢闵安答了一声。

阮云苏:“我吃饱了,老公你要吃一点吗?”

谢闵安坐在他身边:“我不吃。”

阮云苏继续喝汤,将汤底喝了一点不剩之后,阮云苏略带惆怅地叹了口气。

谢闵安:“怎么了。”

阮云苏眼神放空,一只手揉了揉肚子:“饱暖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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