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撒在褚裟身上,醉意熏熏的他抬手往嘴里倒酒,衣袖滑落,手臂露出来,上面是狰狞的累累伤痕。

“褚长老,没酒了。”洛彦羽没想到住进逍遥峰的第一晚就能遇到峰主。

“你叫什么?”褚裟的墨发铺在石头上,他抬着漂亮的桃花眸子看人,酒意染了他的气息。

“洛彦羽。”

“彦羽,幸识。”褚裟爬起来,剑不离手,人却要倒下去了。

“褚长老,小心,我送您去休息。”洛彦羽扶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褚裟。

“不用,我没醉。”褚裟一路被扶着回了院子,“这是哪儿?”

“弟子打扫的院子,您先休息,弟子去门外守着。”

褚裟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洛彦羽扶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他醉眼朦胧,酒香扑鼻而来,“你真好。”

“褚长老,弟子退下了。”

“魔气……”褚裟用胳膊支起头,“我真醉了?”

“褚褚。”

“尹姐,你不要神出鬼没的好吗?醉酒都给你吓醒了。”褚裟胳膊一松,脑袋摔到了枕头上,“怎么了?”

“他是男主,女主有点多,我们恐怕得一直跟着他。”

“嗯,我睡了。”

一觉醒来,褚裟推开门,伸了个懒腰,脚下被绊了一下,然后扑到在地,他撑着胳膊看着身下的洛彦羽,“你怎么在这里?”

“褚长老,这是我的院子。”

“哦。”褚裟爬起来,四下里找酒。

“弟子洛彦羽,求师尊收我为徒!”

“你让我收我就收?”褚裟掏出储物袋,拿出一坛子酒,继续喝。

“弟子什么都愿意做,只求师尊授业解惑。”

“什么都愿意做?”

褚裟笑起来,他不屑的看着洛彦羽,“大言不惭,给我跪下,谁允许你站着跟我说话了?”

洛彦羽攥了攥拳头,屈辱的跪了下去,“求师尊收我为徒。”

“行了,起来吧,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跟前站着说话。”

褚裟嘴角依旧是微微翘着,语气也有几分恶意,他就是不喜欢看别人觉得自己好拿捏的样子,“记住,是你求我让我做你师父的,以后给我毕恭毕敬的,知道怎么伺候人吗?好好跪着吧!”

难怪那个叫张珩的内门弟子听说他被分到了逍遥峰,一副看好戏的嘴脸,原来褚裟是这样一个毫无德行的峰主。

这天,张珩又来找洛彦羽的麻烦。

“怎么样?以为被分到大长老那里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谁不知道褚长老只爱喝酒,痴迷剑道,对旁人不屑一顾。”

洛彦羽撇开头,他被张珩泼了一身污水,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总是喜欢找他麻烦,迟早他要这些人付出代价。

“你一个废灵根居然能入万剑宗,不赶紧滚出去还舔着脸让褚长老收留你,真是不知好歹!”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人后悔的!

洛彦羽捡起水桶,他得给师尊挑水。

因为褚裟要沐浴,明明大乘期的他只需要动动手指捏个清身诀就可以了,可他还是要求清水沐浴。

“你们不好好修炼却在这里欺负外门弟子,被宗主知道了是要赶你们离开宗门的。”

“楚师姐,我们……”

“还不速速离开?”

“是,我们这就走。”

楚涵站在原地,她以为至少洛彦羽会跟她道谢,可对方没有,她生出几分好奇,这个外门弟子倒是不卑不亢,是个好苗子。

她开口道,“你以后修行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缥缈峰找我。”

“谢谢师姐。”洛彦羽可不见得感激楚涵,他觉得对方在羞辱他,他遇见太多莫名其妙愿意帮他的人了,可不会因为对方一点儿小恩惠就感激涕零。

要说洛彦羽这个人,你对他好,他觉得你另有所图,你对他不好,他会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给你一个教训。

“你怎么这么慢?”

褚裟喝干净最后一口酒,开始解衣服,酒鬼耍酒疯是常事,他拿着衣服丢洛彦羽,脱完衣服,抬脚进浴桶,被烫了一下,气的一脚踹在洛彦羽肚子上,“怎么这么烫?”

果然他那晚遇见的那个像神仙一样温柔又绝美的人是他做的一场梦,这个褚裟就跟传言里说的一模一样,除了修为高相貌出众外,没有半分人品。

“师尊,好了。”

“哦。”褚裟慢吞吞的进去,“给我捏肩。”

“是,师尊。”

褚裟闭着眼睛享受沐浴的舒适,完全没看到洛彦羽一闪而过的杀意。

“舒服。”褚裟喟叹一声,“要是有意澜轩就好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不知道师尊何时教导我?”

“看我心情。”褚裟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教洛彦羽的,他们这些天命之人,三年就能赶上他二十年的努力,几十年就赶上他数百年的挥汗如雨。

洛彦羽攥了攥拳头,继续给褚裟捶背。

褚裟如泼墨一般的发散落下来,让人看了便想摸一把试试手感是否像看到的一样好。

洛彦羽不小心抓到一把墨发,触感极好,像是上好的丝绸,发丝划过他手指,继续散着。

“不用给我束发。”

褚裟毫不怜惜的抓了一把墨发,抬脚就要去找酒喝,“酒呢?”

“师尊何时教我?”

“你在威胁我?”

“不敢。”

“也是,敢威胁我的人,都死透了。”褚裟掏出一本剑谱扔给洛彦羽,“练去,不会别找我,我要闭关修炼。”

褚裟说是闭关修炼,根本就是在喝酒,要么就是酒意熏熏的躺在石头上、桃树下,房顶上睡大觉。

洛彦羽在山崖边上一次次挥剑,酒醉的褚裟在一旁的石头上打哈欠,想开口说什么,眼皮一耷拉脑袋一磕,睡着了。

“师尊,师尊。”

“嗯?”褚裟睁开眼,又闭上。

“我不知道自己练的对不对。”

“别打扰我睡觉。”褚裟不肯睁开眼。

“求师尊教导,弟子希望拿下五年后的门内大比试,为逍遥峰一雪前耻。”

“什么?”

“弟子听人败坏师尊清誉,污蔑逍遥峰,内心激愤,恳求师尊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你想让我全心全意教你就直说,搞的好像很有集体荣誉感一样,整个逍遥峰,就我们两个人。”

褚裟感觉后脑勺硌得慌,“把你外袍脱了给我,脱了就教你。”

洛彦羽看着不着调的师尊,终于还是把外袍脱了。

“师尊,给。”

褚裟把洛彦羽的外袍叠了叠放在石头上,准备待会儿垫着头睡。

“来。”褚裟站在崖边冲洛彦羽伸出手,“我教你。”

洛彦羽被褚裟从背后抱着,手上覆着师尊不沾阳春水的手。

“出剑不能犹豫,心中所想的皆是虚妄,你太心浮气躁了。”褚裟叹气,“你又何必因为世俗而让你的剑带着不该有的感情呢?”

“师尊,我没有。”

一阵风吹过来,褚裟披散的长发吹到了洛彦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花信子的香气。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教了。”

褚裟又躺在石头上睡大觉,“修仙寂寞如斯,不该有的妄念不能动,我动过,所以我成了这样,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

“我心中无情爱,只有复仇。”

“那就是你的心魔。”

“师尊,我不懂,快意恩仇不好吗?”

“恩仇?”褚裟在嘴里咂摸味儿,有个袍子垫着,他睡的更踏实了,以至于等洛彦羽练完剑,他还在睡。

洛彦羽还没有筑基,只是炼气一层,没有外袍以至于被崖边的冷风吹的得了风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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