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书》

薛老师,请原谅我狂妄的写下与妻书,你从未嫁于我,你未曾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过门,可我在梦里梦到过,我祈求上天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

因为这是一个死人最后的愿望,是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死了。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没有退路。

可是我为你留了一条退路,那些学生是我救下来的,他们会带你去后方。胜利会到来的,国家也会胜利,有一天这个国家的人民也会从水深火热的生活里脱离出来,你要坚信这必胜的信念。

我亲爱的薛老师,黑暗终究会退场,阳光会再次普照大地。我这个肮脏的人也该随着黑暗退场了,今后你要过着阳光明媚的日子。

也许我会沉睡在黑暗里,一遍遍思念你,就假装我不曾离去吧!

我无耻的利用你做挡箭牌,躲在阴暗的角落,除掉了所有影响情报传递之路的人,革命者的信念是理智又残忍的,我心中只有最后的胜利,为此我可以无视战友和我的命。我对不起的人有很多,可你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我相信,未来的某一天,国家会给你安稳的生活,那是卑劣如我无法给你的。我能给你的,唯有一条光明大道,你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路上有无数的同伴。我祈求你,不要忘了我,你有一个学生,他是一个不知羞耻无视伦理想要娶你的男人。

这些学生有着火热的干净的心,你和他们一起,你们是祖国未来的希望。不像我,我是阴沟里的老鼠,迟早是要死的,死后也许大家会冲我的坟墓吐口水,说着,“呸,这狗汉奸。”你要记得我,可不要同人说起我,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学会照顾自己,保护自己。

其实我有些高估自己了,也许我连坟墓都没有。他们野心失败,我可能会被带回东瀛,也有可能会切腹谢罪。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活着没有自由,连死都不是我能选择的,可我想选择死亡的方式,我以一出《霸王别姬》结束,这是属于我的谢幕。

我一生潦草又黑暗,活的太累太痛苦了,死亡也许是我的解脱。

请不要来看我,很危险,我也很难为情,你知道我是个爱面子的人,喜欢在人前光鲜亮丽的。

好吧,是我怕你会为我哭,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死了而伤心。我甘心赴死,胜利需要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来换取,我不是唯一牺牲的人,可我希望我是最后一个为了胜利而牺牲的人。

薛老师,我深爱这个国家,这片土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你。请原谅在我死后才有勇气说这句话,我爱你。

我,爱你,只爱过你,今后我会用另一种方式来爱你,做你耳畔的风,头顶的云,脚下的路。

夫褚裟敬上

薛清文看完信泪流满面,“你是骗我的对吗?褚裟那么狡猾,怎么可能会死?”

射杀荒木一郎的狙击手是陈兴,他沉痛的压抑内心的悲伤掏出一块手帕,“会长说如果你哭了,就让我给你这块帕子。

“我不在,他就只能自己擦眼泪了,至少我还能给他一块手帕。”那时候,褚裟正在给薛清文安排今后的人生,他努力想到所有危险,并想办法帮自家老师应对。

“真是的,坏家伙,什么都让他猜到了。”薛清文笑着擦眼泪。

“会长说,你接到手帕会骂他还会笑,让我把这本书给你,里面有朵干花送给你。”

薛清文仰头把泪水憋回去,接过书,里面孤零零躺着一朵干花。

他总是心疼院子里的花凋零,所以褚裟把花做成标本放在书里送给他。

“薛老师,是会长让我跟着你保护你的。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是会长有机会活着的,可他说,他不想让东瀛人杀完人还连吃带拿的把钱卷走。而且,出于政治需要,他的身份是绝密,至死他也只能是荒木一郎的养子,一个汉奸。所以只有他死了你才能干干净净的活着,报纸上刊登的是你杀了他,会长说除掉大汉奸头子,足够你做个英雄了。”

“真狠啊,说我杀了他,我怎么舍得?”薛清文无言以对,如果褚裟在的话,他一定打他两巴掌。

“这是五根金条,会长说多了不安全,就先用这些,让您千万别饿着自己。就这些了,会长没别的话交代了。”

“你以后怎么办?”薛清文怀里抱着所有褚裟留给他的东西,努力从这些冰冷的东西里感受褚裟那颗火热的心。

“会长给我写了信,让我加入了你们。留在这里,是因为会长怕你做傻事,让我替你做。”

“看来他给所有人都安排了一个好结局,除了自己。”褚裟还是那样只做不说,他怎么能明白那王八蛋的心。

“你相信吗?我很早以前就离不开他了,我想让他和我永远在一起,可他一直都在逃避。临了,还骗我不会死,我要留在这里,如果有来生,也许我们能投胎在一所城市,可以尽早见面。”

薛清文笑着离开了,褚裟死了,可是他永远都跟他在一起,是他耳畔的风,天上的云,脚下的路。

后来很多年后,一场文化上的大清洗到来。

薛清文被打为反动派,他被人拉到街头,剃了阴阳头,被棍棒交加,被吐口水,言语折辱。

“你为了获得英雄的名号跟在大汉奸身边,你就是汉奸。”

“呸!恶心,太恶心了!”

他们抓着他给他穿上西式的婚纱,让他和褚裟的黑白照片结婚。

其实薛清文有些高兴,他也曾遗憾不能和褚裟有一场婚礼。虽然现在这场婚礼不过是场他们折辱他的闹剧,可是照片上的褚裟是那样意气风发的骑着高头大马,就像他还在身边一样。

“看他还笑?扇他巴掌,让他知道厉害!”

薛清文是真的觉得他们可笑,像是被洗脑了的疯子,打着旗号伤人。

他们闯进他的家,把所有东西都摔了个稀碎,褚裟留给他的手帕、书,还有信,都被他们扔在他面前。

“这些都是资本主义,都是汉奸头子褚裟送他的,给他烧了!”

“对,烧了!烧的一干二净!”

“你们敢?你们既然看了信,你们就该知道他是卧底,是真正的英雄,不是汉奸!胜利是我们拼死得来的,那时候你们还在娘胎里呢!你还敢扇我?褚裟也就是死了,他要是活着,打断你们的狗腿!”薛清文笑着看着众人,“觉得我说的不对?你们上过战场吗?你们杀过人吗?你们见识过刑房吗?”

“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这个汉奸的人该死!”对方被薛清文怼的哑口无言。

他们当着薛清文的面把那些东西烧了,什么也不剩,火焰伤了他的千疮百孔的心。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铮铮铁骨被人打骂也不曾求饶的薛清文疯了,他用双手捧起还未烧尽的灰烬,火星烫伤了他的手,他像行尸走肉一般无知无觉,带着灰烬回了家,无人阻拦。

“褚裟,咱们回家,他们都欺负我。”

疯了的薛清文一直都闭门在家,整日里奇奇怪怪的,不是跳舞,就是念诗,疯了的他还记得褚裟让他好好吃东西,所以也没饿死。

直到更多年月过去,人不知所踪,房子也塌了。

大家也就都忘了世上曾经有个薛清文,还有一个汉奸叫褚裟,他们相爱过,爱的卑微又没有结果。

破旧的房子里

“这就是我的故事,我想找到他,我们俩要在一起的,这辈子不能,那就下辈子。”

薛清文消瘦的厉害,浮生茶没有把他干燥的唇浸湿,他疲惫的眼里有星辰,命运打不垮他的脊梁。

褚裟死后,他吃了很多苦,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决心。

上次褚裟骗了他,所以他得去要个结果,这是褚裟欠他的一辈子。

“他不在这里了,没有投胎,他不在轮回内。”

苍老的婆婆弓着腰,“他有他的使命,你也该有你的人生。”

“你能帮帮我吗?我想找到他。”

“这条路,或许行得通,你要走很久,再喝杯茶吧!”

“谢谢婆婆,他现在还好吗?”

“不太好,他总是在失去一切。”

“那我要早点找到他。”

薛清文离开了黄泉,上了路,去找骗了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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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

受不是切片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

付博彦是好胜,是隐忍;夏晟轩是白切黑,对外狠辣,对裟哥甜软;薛清文是文人风骨,正直不阿。

裟哥他比较浪漫,喜欢艺术,人就很多情,容易陷入感情,疼对象,还是妻管严,他的心情容易被环境影响。

遇见薛老师比较早,他是离开薛老师后经历了不堪,一直记得有个薛老师要拉他出泥潭,所以没有得抑郁症。

遇见夏晟轩前他就因为被排挤针对得了躁郁症,不是不爱轩轩,而是爱上轩轩的时候已经生病了,没法控制自己。

如果有一天他曾经经历过的世界里的恋人找上门了,还不止一个,到时候他要怎么面对修罗场?

我有点太坏了,想想就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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