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是被魇住了。”吴邪上来帮忙摁住刘丧,才发现后者力气突然大得惊人,同时,从刘丧的耳朵里,开始缓缓流出一种淡褐色的液体,像是血液一样。

“往后。”张起灵把几人往后推,纵身而起,落在石像水面的底座上,似是在寻找什么机关奥秘。

“我约摸着他的耳朵,很可能就是这里的秘术炼成的。谁成想这个村子受到了所谓的诅咒,他这趟算是京东到家,送货上门了。”黑眼镜低头看见了刘丧的耳朵,居然还有心思开起玩笑。

不过廖酒酒并没有在乎对方说了什么,她伸手摸了摸刘丧的脸。也许是廖酒酒手心的温度太低,凉意唤回了刘丧些许理智,他渐渐安静下来,整个人也恢复了正常,他摸了摸廖酒酒的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廖酒酒有些紧张。

然而刘丧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笑,仿佛他们没有置身在危机重重的地下一样。

这样她的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廖酒酒颤着声音,手上的力度也加重了一些:“刘丧,你是不是听不见我说话?刘丧!刘丧你回答我!”

看得出来刘丧是想通过廖酒酒的口型判断出对方在说什么,但他终究还是挫败地低下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对于他来讲,耳朵能不能听见,已经不重要了,这一趟让他见到了活的廖酒酒,刘丧已然了无心愿。

但是其他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吴邪扭过头去,盯着河面中央的石像,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本来以为,这一趟能找到让刘丧耳朵恢复的办法,可没想到走到这一步,对方竟然彻底失聪。

或许是看出吴邪一下子情绪跌入深谷,刘丧却像没事人一样:“吴邪,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

“吴邪。”张起灵在河中央唤他,好像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前面没有路了,我们得在这里下水。”他简述了一下目前的状况,“这水里有机关,底下还有一层,跟南海王墓很像。”

“但是小白不在,我们这里会水的……”吴邪犹豫了一下,却被廖酒酒出声打断:“让我去吧。”

“这……”

“我比不上小白那么精通水性,但也能抵上一阵子,刘丧的耳朵不能再耽误了,尽早解决是最好的。”廖酒酒此时十分冷静,“水下设备不在我这里,我会尽力而为,情况不对立马上来。”

刘丧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直觉让他握住了廖酒酒的手。后者宽慰地对他笑了笑,松开手纵身跳进了河水之中。

然而一下水廖酒酒就有些后悔,这水不知道根源在哪里,冰凉刺骨,带着说不出的阴冷。张起灵在石像上给她打着光,她忍着眼睛强烈的不适感,游近石像水里的部分。

这水里几乎没有什么生物,石像下半部分也没有生长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水藻,一根链子一端绑在石像上,另一端通向水底。

廖酒酒扯了扯铁链,发现它并不牢固,甚至有些松动。她稍一用力,这铁链的下半部分竟然脱离了水底,整条链子慢慢挪动。

她心觉不妙,赶紧加快速度向岸边游去,谁知水中变故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她。廖酒酒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在水中掀飞出去,水底巨大的吸力拉着她向下坠去,慌乱之间,她的呼吸开始紊乱,直接呛了一口冰凉的河水,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我就说出发那天啊,黄历不行,它就不宜出远门,天真偏不听,说什么都要走,你看看,准没好事儿。”胖子絮絮叨叨地走在前面,不时转头跟后面的人吐槽两句。

霍道夫嫌他吵,干脆低头安静走路,也不接话,白昊天则时不时地回复两句,但明显也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其他伙计不少都是死里逃生出来的,此时忙着恢复元气,更不搭理他。

胖子也不觉得尴尬,一个人说个不停:“说来这村子也是邪门,兜兜转转咱们几个竟然能遇上,不过说来也是,要是没有刚才那群虫子的追赶,咱们也不能下到这里。”末了感叹一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遇见天真。不遇见他吧,心里没底,遇见他吧,准碰上事儿。”

这话白昊天就不乐意听了,她刚要出声反驳,就听见身旁的霍道夫道了一句:“那边有光,可能是他们。”

胖子闻言也向另一边岔路看去,只见光线越来越近——确实是手电筒的光没错。

于是他就乐了:“嘿,就说你们经不住念叨,天真同志,党的队伍终于胜利会师了,组织批准你回归了!”

张起灵打头,吴邪在中间,黑眼镜背着刘丧,四个人就这么出现在另一支队伍的面前。刘丧垂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不过看样子是昏了没错。

“这,怎么了这是?”胖子纳闷道,“咱们是不是还少一个啊,吉祥物呢?”

“说来话长胖子。”趁着众人原地休整的功夫,吴邪把胖子拉到一边,低声道:“酒酒没死,她就是柳雀,但是找机关的时候被卷到水下了,我们下不去。刘丧完全听不见了,小哥把他捏晕了。”

胖子张着嘴,咬了一大口火腿肠,末了发出了一声感叹:“我/操!”

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酒酒的事情回去再和你解释,先想办法找人。”吴邪也是一脸懊悔,他当初就应该拦着廖酒酒,“小哥看了那个地方,那种机关只能启动一次,我们打不开,但他说这里类似南海王墓,下面还有一层,我们猜测酒酒可能就是去了那里。我们得想办法,抓紧时间。”?

“那别休息了赶紧走啊!”胖子也急了,“这路我看了,大概是Y字型,咱们各从一个岔口出来,前面的是主路准没错儿。”

一行人再次背起行囊,长长的队伍呈一列纵向。

“你们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吴邪捅了捅前头的胖子,“你觉不觉得这很巧合,大家莫名其妙全都集合被聚集到地下,就像……就像被人扯着鼻子走一样。”

“他/娘/的现在别说鼻子,就是被人扯着鸡/巴,也得乖乖跟着走,我发现天真,这次我们有点玩不过这帮鳖/孙/子。”胖子也不知道自己骂的是谁,反正骂出来了他心里就痛快。

“我们几个在雾里汇合之后,本来想退回到之前烧水的那个房子里等你们,谁知道突然铺天盖地啊,全是虫子,咬一口就是一个水泡,你看胖爷我这手,都成酱肘子了。”胖子把手背过去,给身后的吴邪看。

“我们没办法,边赶边退,小白眼尖,看见有个破瓦房,我们就钻进去了。谁知道房子里有个地洞,下去之后走了好半天,路上立的全是纸人,怪吓人的,后来就遇见你们了。”

“那你们在这里没碰见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幻觉什么的。”吴邪追问道。

“没有,一切正常。”胖子摆摆手,却让吴邪陷入了沉思。

明明算是一条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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