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家吃饭了，那石榴是拿回来给你们吃的。”说完曹闺去了厨房，跟谈三俪打了一声招呼，“娘，我先走了。”

谈三俪一愣：“很急？”

“嗯。”曹闺从灶台上拿了一管苞米，头往曹润的屋里轻轻一摆，“我去摆骨方医馆，然后回工坊。”

谈三俪眉头轻微皱起：“你弟弟的事情还有我，如果太难办，也不要勉强自己。”

曹闺露出笑脸：“好的，娘，我走了。”

“外骨骼助行？外骨骼助行。”周老大夫反复地念着这个词，“有图吗？姑娘，用骨骼包裹皮肉，这个点子我是没有想过，腿疾患者行走本就是负担，若再负重一套外骨骼……”

曹闺也毫无头绪，所以要兑换了原理图吧？

周老大夫也没有放弃，他问：“是不是这外骨骼，也需要配合一道外力给予支持？否则患者不会自己动，外骨骼也不会自己动，完不成助行。”

“我没想到过这点，您说的有道理，我回去再仔细想想。”曹闺听到周老大夫提出“外力”一词，首先想到的就是电池。

曹闺：……

或许她可以先想办法多赚点小齿轮，比如现在就回去肝论文。

周老大夫把她送出摆骨方：“希望这项技术能够获得成功，这样的话，就可以用在更多患者身上了。”

“如果外骨骼助行器能够成功，大概率会因为前期技术的不成熟，或者材料等其他方面的原因，导致造价昂贵，”曹闺给他打预防针，又留了余地，“倘若周大夫等得起，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让更多普通条件的病人用上外骨骼辅助活动。”

前提是她会成功，不过周老大夫对她画的这个饼非常感兴趣，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筛果机的效率比曹闺想象的要高，第二天中午，曹有雷驾着板车把筛果机送到了三法工坊门前，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上曹家的村长。

“这么快？”付清都惊呆了，“你们不会是连夜筛果吧？”

曹有雷窘迫地挠挠头：“太好用了，根本停不下来。”

付清：“……”

这时，一旁的村长插进来，态度积极友好：“这个小哥，鄙人上曹家的村长，想跟你们谈谈这个筛果机租借问题，您看？”

“是要我们出租筛果机吗？我带你们进去找曹闺师妹，这是她研制的农器，你们问她好了。”付清把人带进后院，打断正在努力写论文的小师妹。

“可以出租。”听过曹村长的解释，曹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过她现在想这件事，“不过你们找裴端师姐商量着来吧，本来她就是三法工坊的负责人，处理出租这种事情比较在行。”

付清想想也对：“那行，我们就不打扰你写论文了。”

等到了晚上，裴端拿了一张写满字的纸来找曹闺商量：“这是我和曹村长商量后拟定的筛果机租借契书，小师妹，你多少看一看，筛果机的保护、租金、时间和突发状况的预案，这些都很重要。”

“好的，辛苦师姐了。”曹闺在裴端的引导下，看完了契书约定的内容，这一套筛果机成本本身很低，所以租金也不高，放在村长的家里，有需要挑拣石榴的人家就去用，五担收一个铜板。

如果筛果机有破损，不需要村子赔钱，但以后有新的辅助工具，三法工坊将不会再租给他们。

“师姐，五担变成十担吧，我在曹叔叔家里，看到他们今年的石榴收成很不错，少说也有五十多担。”看完之后，曹闺只改了一个数字，钱还是要收的，他们墨家不能只做慈善，除了要兼相爱，还要交相利，“把五担改改，嗯……我想想。”

上曹家，村长的家门口聚拢了许多村民，村里种石榴的有很多人，每年因为筛选石榴累伤身体的比比皆是。

“村长，这个东西怎么筛石榴啊？”上曹家的村民们，对这十三个陶瓷托辊组成的筛果机上下打量一番。

曹有雷今天正好把果树园里的蓄水池修好，回村途中，村长家聚集不少人，也过来凑热闹，正巧看见他家用过的那台神器，被摆放在村长厅堂的中央。

“我知道怎么用啊！”这个曹有雷可太懂了，“我来给大家试用！简单又方便！”

村长家也种了许多石榴，曹有雷直接扛起一个箩筐，小心翼翼地往筛果机的高处一端缓缓倾倒。

欢乐的咕嘟声不绝于耳，大家看着火红的石榴，越往下滑，留在托辊上的数量越少，而且都是比较大个的。

半个箩筐的石榴没一会儿功夫，就筛的差不多了，村长配合的从托辊下方拉出来一个箩筐，里头的石榴个头都是小的，在一对比放在筛果机尾巴处，接从托辊上滑下的箩筐里的大石榴，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个筛果机的厉害之处。

众人纷纷动心的同时，还有一个难处：“虽然这是村长给咱们村租的，那也是要钱的吧？”

讨论的声音小了下去，许多人都沉默了，这个精巧的筛果机看起来就不便宜，不然村长就能把它买下来了，又何必靠租呢？

“还是算了吧，我家还欠着债呢。”一时间，一半的村民垂头丧气地想要离开。

“别急啊——我还没说多少钱呢！”村长见状，也不敢再买关子，立刻抛出答案，“作为乡邻，大家不要担心我这一村之长会坑大家啊！这租的可是三法工坊打造的筛果机，十担石榴只收一个铜板。”

“一个铜板？”现场又沸腾起来，这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价钱，甚至有的人开始忐忑，“会不会是骗人的？后期突然涨价之类……我看有的老板就这样做过。”

村长生气的跺腿：“那三法工坊能一样吗，多年来也帮过大家不少忙了，更何况，本来我是商量了五担一个铜板，我还怕人家不答应呢！结果人家曹闺小先生自己改成十担的。”

曹闺都被村长亲切地称呼为小先生了。

“就是啊，她也只收了我们家两个石榴。”曹有雷也帮忙说话，“你们看我家里的石榴，昨天就已经选完了，明天就能拉到码头和老板交货了。你们可不要忘记，越往后拖，价格越低！”

村长把想要回家拖石榴过来的村民叫回来：“别急呀，你们，今天已经晚了，该做饭的先回去做饭，留个人在这里登记一下名字，明天就按照名字的顺序来排队，你们还可以互相凑个整十。”

“有道理，有道理。”

“是个好办法。”

村长家门口一会儿就排起了长队，所有人的眼中都透着期盼，亮晶晶的，很好看。

冬月过得飞快，大雪那天，冰棱挂满了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天气越来越冷了。”付清跳到院子里活动身子，待方台、江路等人整理好工具，聚集到小院，他哈着白气问，上曹家河堤的图纸带了没有？别收拾漏了，那个是最重要的。”

“我办事！你放心！好师兄！”放台拍拍胸脯，“都在这儿了。”

付清一声吆喝：“走咯，修河堤去咯。”

江路看了一眼安静的书房，含着气桑拦住付清：“小声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