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五天了,我刚才去看了一下,对岸的路快修好了。”曹闺走进当地的墨家据点,找到正在与人切磋的钟蘖。

据点的师兄收了剑:“要不再等等吧?北方联军又南下了,路上恐生事端。”

他们在椒丘县城呆了四五天,北方乱党不甘心再次攻城,明舒昨天晚上率兵反击,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打探消息的墨家弟子回来:“贾家军已经把联军打退,现在回来了,元君受伤,昏迷不醒!”

“伤到哪儿了?伤势严重不严重?”曹闺连忙问。

弟子摇摇头:“现场太乱,我离得也不近,师妹,你自己去看吧。”

明舒疗伤的屋子,外面围着里三层外三层,曹闺终于等到从人群里挤出来的常照。

她立马拉过常照的衣袖:“太守大人,明舒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军营的大夫说整条胳膊都断了。”常照叹了口气,“是被敌军的主帅用刀震断的,元君为了拿下他的人头,用胳膊迎了上去。”

那个人头现在正挂在城墙上,震慑北方乱党。

曹闺沉默了,明舒对别人满是算计,对自己还更狠。

可这次她是帮助白陵郡驱赶北方乱党的,曹闺打听了许久,得知明舒需要打石膏,就去给她找材料。

【完美无缺】里说要打石膏,而石膏的材料是最珍贵的,2000个小齿轮,兑换了一条胳膊需要的石膏量。

现在去找干净医用的石膏就太浪费时间了……换吧,胳膊重要。

曹闺的心在滴血,但救明舒一命,可以抵消掉一部分救命之恩,她也咬牙兑换了。

她不想欠谁什么,只盼明舒行过来,别再算计套路她,骗去京城做兵部尚书。

第二天传来通路的消息,曹闺和钟蘖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

常照把要曹志远的书信交给钟蘖,转而问曹闺:“你不等元君醒了再走吗?”

“她心思多得很,我不等了,省得又被她算计。”曹闺上了马车,在明媚的春光中,渐行渐远。

过了大运河,已经到了下午,曹闺半路就坐不住了,从车厢里跑出来,和钟蘖一起驾车。

下了悬桥,曹闺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师兄我们到了!”

钟蘖见她高兴,自己也不禁嘴角上扬:“走——回家!”

马车沿着运河的河堤,到了码头,正巧有墨家弟子在河边下货。

钟蘖眼力过人,一下就看到了正在指挥的老熟人,扶着小师妹跳下了马车,冲那个人挥着手臂:“付清师兄——”

曹闺也掂起脚尖张望:“付清师兄在哪呢?!”

付清正点着账本忙着,第一时间没有听到钟蘖的叫唤,反倒是卸货的方台,把货箱从袋式输送机上运下来,猛然抬头:“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付清?”

他朝着北方运河河堤大道的方向望去:“我!我没有眼花吧?那是谁?怎么有点眼熟?”

他不敢认的两个少年并肩走跑来,还对着他挥起了胳膊:“方台师兄——师兄啊——”

“小师妹!”付清揉着眼冲过来,“那不是钟蘖师弟和小师妹吗?”

方台惊愕:“你确定吗?”

说完他就确定了。

“是黑鞘剑!我的亲娘啊!”方台和付清丢下手中的活,朝他俩飞奔过去,“师弟——小师妹——”

三法工坊的人被他俩的大嗓门吼得纷纷抬头,尤其是在看管输送机的曹杉,她猛然转身,拉过身边的一个工坊伙计就问:“怎么了?他们两个在喊什么?怎么突然就跑?”

她顺势望过去,眼泪夺眶而出,喜极而泣说:“曹闺回来了!他们没事!”

一旁的伙计也大喜,忙说道:“要不我回去告诉先生?”

曹杉把手里的活交给他,往城内跑:“我跑得快我去!”

三法工坊的生意比前两年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不止他们,整个建设巷,整个县城,还有周边的村庄,日子都比以前过的好了。

裴有原还在院子里整理书库的资料,一脸严肃。

“师父!”

听到小徒弟的声音,裴有原不小心在纸上划了一条黑杠,他转身抬头,笔都来不及放下:“徒弟?钟蘖?你们回来了?”

曹闺和钟蘖上前和先生问好:“我们刚回来,一路平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还请先生/师父放心。”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裴有原激动得都有些失态了,好歹他还记得最重要的事,“快!快把行李放下,回家见你娘。”

“哦!哦!”曹闺连忙放了手里的包袱。

钟蘖帮她提着:“我去给你放,你先回家,信由我去送到衙门。”

裴有原在一旁问:“什么信?”

钟蘖留下来和裴有原说起从京城到家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曹闺匆忙地往家赶去。

还没到问渠巷,曹闺的眼里就止不住地哗哗地流,她抬手一抹,眼前的景象更模糊了,她不需要仔细看,脚下早已把三法工坊到家的距离丈量了千万次。

最后两步走完,她准确地在谈三俪的店铺前停下。铺子里都有了一个伙计,他迎上来热情地问:“客人要什么啊?”

铺子里那一双灵巧地打着算盘的手僵住,不过半年的时间,母子俩却像过了大半辈子。

“娘……”曹闺抽泣声越来越激烈,谈三俪出了柜台,一步也未敢动,感觉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她的女儿变了,从曹闺向她走来的每一步,和她握剑的姿势,她墨色的衣袍,半隐半露的情绪掌控……

“女大十八变啊。”谈三俪不知该忧该喜,心里发苦,埋怨地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你这半年干什么去了?你——”

她被曹闺搂住,听着她亲口在自己的耳边道出:“我把胡途杀了。娘,我给爹报仇了。”

……

等钟蘖赶到谈家时,曹闺已经平复心情,只有谈三俪坐在店铺里,小声地抽泣。

伙计大为震撼,他从未见过老板的长女,看她这身行头,就是个干大事的,没等他感叹完,又来了个穿着类似,也提着长剑的男子,这下他不敢出声了。

谈三俪泪眼朦胧地看到走进来的青年侠客,收拾好情绪:“客人要看什么?”

那青年侠客站定,一声轻笑:“谈姨,我是钟蘖。”

谈三俪愣住了,不敢相信:“啊?”

“没事,大家都没认出来。”钟蘖用在路上买的礼物轻轻碰一下曹闺的胳膊,给她一个眼神。

接过礼物的曹闺赶紧拽了拽自己的娘:“我们到家里说吧?”

伙计十分上道:“老板,我来看店好了,您放心回去吧!”

三人进来内院,伙计美滋滋坐在柜台上的想:“姑爷真俊啊,那气质,般配!”

谈三俪刚坐下,又弹起来,往外走:“等等!我去把曹润喊回来。”

“不——”谈三俪动作快,曹闺没拦住,看着她“啊……”

钟蘖不解,就算不想打扰弟弟读书,也不应该这样愁眉苦脸的,可能是在他走之后,姐弟两个有了他不知道的矛盾吧。

很快,谈三俪回到家里。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不太亲近她的弟弟了,结果谈三俪的身后没有跟来一个人。

“谈姨,曹润呢?”这话是钟蘖问的。

谈三俪古怪地看了曹闺一眼:“曹润说明天要考试了,这两天他都不回家,他是不是不想见你?你们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敏感还是当娘的敏感,曹闺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曹闺松了一口气,虽然当初说过你回家就要把弟弟打一顿,但是现在还是怂了。

谈三俪硬把钟蘖留下来:“一块吃吧钟蘖?谈姨好好招待招待你,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

钟蘖连连摆手:“不不不!谈姨,是我们给曹闺添麻烦了,让她这段时间受了许多苦。”

“没有受苦,我还变强了呢。”曹闺把剑拿出来,给娘炫耀自己的得意之作,“我把师兄送我的剑修好了!是不是看不出来,它曾经断过。”

接收到来自亲娘无语的注视,曹闺把黑鞘剑收好,自己给自己搭台阶:“算了,你听不懂的。”

谈三俪:“……”

晚上,曹闺留在家里,钟蘖回了工坊。他将抵达善元县的消息送出。

钟蘖问齐辙:“师兄,怎么不见裴端师姐和江桥师兄?”

“他们啊?”齐辙喂完鸽子,拍拍手掌,“他们去参与船闸的维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钟蘖:“哦。”

“师弟呀!”一只鸽子飞到齐辙头顶,配上他挤眉弄眼的标表情有些滑稽,“又在小师妹家里吃饭呢?”

“嗯?”钟蘖耳朵一动,不明所以,“吃了。”

“啧啧啧,小伙子不错。”齐辙拍拍他的肩,“我去给他们送信了。”

钟蘖更迷惑了。

齐辙刚走,张浪找到他:“师弟,铁马阁的消息。”

“多谢师兄。”钟蘖接过那一卷细小的纸条,回到房间里,把它打开,“开云城?要我去找我师父?”

晚上的谈家,依旧只有两个人。

“我也觉得你弟弟性子变了。”谈三俪头疼,“我只是以为他懂事了,不知道他对自己姐姐有了意见。”

曹闺问:“是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吗?他又被欺负了?”

谈三俪说:“这倒没有,张先生说他在书院里都快一呼百应了,人很谦逊低调,又会读书,同学们挺愿意接近他的。”

“他才十二岁,要什么一呼百应……”曹闺还想说更多,可想到曹润那刺眼的好感条,“算了,这是他的事。娘,曹润的腿如何了?”

谈三俪一筹莫展:“你走后不久,有人去周大夫的摆骨方闹事,周大夫说自己确实医术有限,南下云游学习去了。他走前来了一趟家里,让曹润保持情绪稳定,每天还是多出门走走,还把医馆的轮椅送他了。”

曹闺:“……我再想想办法吧,钟蘖师兄已经帮我完成一些了,说不准我能让弟弟站起来。”

谈三俪眼里透光:“你说真的!?”

“嗯。”

“我去告诉曹润去!”谈三俪刚要站起来,让曹闺摁住,她惊讶于女儿的手劲大了许多。

曹闺:“先别告诉他,我都没底的事,成功率不大的。别给他希望,最后发现是绝望,更伤他的心。”

钟蘖第二天又来了,他没有进屋,在街边把一个小盒子递给曹闺:“这是最接近你图稿的发条,我做了五个,你那一个回去看看,还有哪里要改的。”

“师兄?”曹闺握紧了盒子,她太惊喜了,“你……谢谢,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托你的福,做出这个发条,我也收获颇丰。”

钟蘖揉揉她的头顶,很有技巧地没有把小师妹的发型弄乱,“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我接到了铁马格的任务,马上要去开云城找我师父了。开云城多铁匠,我看了你要做的那个机械外骨骼,除了纯青山庄,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小师妹,要和我一起去吗?”

曹闺转身往铺子里去:“我问问我娘!”

“你……”谈三俪欲言又止,“真有希望也是好事,不过要问问你师父吧?”

曹闺回了钟蘖,钟蘖笑笑:“这事不急,我们还没去祭拜你爹和秦扬师兄。”

曹闺也镇定下来:“好的。”

东山之上,从裴有原的墓往出去,是扇缘江从大运河流出来的河口,那里如今多了一座坚固的水上城墙,一道三进船闸。

离得最近的水利工程,就是由曹闺亲自设计建造的抗洪高转筒车。

钟蘖说:“又到了雨季,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洪水了。”

在秦扬墓前,曹闺烧纸,钟蘖在那和他聊着天:“师兄,胡途被小师妹杀掉了,我们在纯青山庄,也遇到了用人|皮|面具害人的间谍,那伙人和胡途都是月哀帝的人,他们的头儿是以前陷害卿尧大师兄的兵部尚书,师弟已将他们全都困在了司南山里,启动了雷震子,不留活口。”

两人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三法工坊,将去开云城的事和裴有原说了。

裴有原二话不说便点头答应:“去吧!多去外面走走,但是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再像上次那样,拿命去博。”

曹闺大喜:“多谢师父!”

裴有原拍拍小徒弟的头:“我们是墨家弟子,如果因为前方有危难险阻,就望而却步,那才是最大的错误。”

没错!曹闺也是这么想的:“谨遵师父教诲!”

两人行李收拾得很快,第二天就去了码头。

“我就知道你在家里待不住……身上的伤估计都没好透呢,就向着往外跑了。”谈三俪把披风给女儿拢了拢,“到了开云城记得给大舅写信知道吗?”

曹闺乖乖点头:“知道了。”

谈三俪又转向钟蘖那儿:“钟蘖,算谈姨求求你,看好这死丫头,别让她跑去危险的地方了!”

“这次一定,谈姨放心!”钟蘖拍拍胸脯。

谈三俪还是不放心:“唉……开云城离夔斗特别近,记得抽空去看看外公啊,他今年八十九大寿,看见你回去一定特别高兴。”

曹闺一一应下:“我记住了。”

方台和付清叠在一起,依依不舍地朝他们挥手:“等你们回来啊——”

曹杉:“再见——”

码头渐渐消失在曹闺的视野中,钟蘖放飞了一只信鸽:“我让铁马阁的师兄把你的书和图稿也送到戴行工坊去了。”

白鸽在江上点了一下水,往北飞去。

……

春寒料峭,夜雨声烦。

船老大忽然紧张道:“见鬼,这些人怎么又来了。”

前方的江面横亘着红灯笼,在江雾里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钟蘖走出船舱,半蹲在船老大的身后侧问。

“是江南的那些匪兵。”

曹闺也出来,放低声音:“到哪里了?”

“要出白陵郡了,”船老大道一声晦气,“这伙人原本就是山上的山贼,不知从哪弄到了钱,搞到了厉害的武器,自立为王,现在的势力已经扩大到整个江南江北了。”

曹闺灵机一动:“白肚山?”

船老大挺意外地说:“小姑娘,你知道啊,这个怎么办?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干过强盗这勾当,不知怎么突然又捡起来老本行……唉!”

钟蘖仰头望着墨色的天空:“好耳熟啊。”

“师兄,你还记得郭厄吗?”曹闺气鼓鼓地问。

“对对对他们的首领就叫郭厄!”船老大第一个记起来,“他们真的很久没有出来抢劫了,今天真是倒大霉了。”

“啊!”钟蘖退回到船舱口,坐到曹闺身边,“第五镖那个?那个……和你抢黑鞘剑的也是他吧?”

说着,钟蘖虔诚地托起小师妹的左臂:“对不起,又是师兄连累了你。”

曹闺甩开他:“确实。”

船老大越听越不对劲:“啥?你们还有仇啊!”

钟蘖和曹闺来不及答,他们的船已经被围住了。

“就这么一艘小舟?”对面的头儿喊道,“几个人啊?”

“大哥!三个人!”一个举着火把的水匪报告,“两男一女!”

那大哥顿时觉得无趣,又按流程继续盘问:“……有没有名姓啊?”

“问你们名姓!”

船老大先开口:“各位好汉!我就是个划船的,从善元县下来,要送两位客人到开云城去!”

“现在去开云城?”那大哥继续问,“那两人呢?去开云城做什么?”

凑近了一看,钟蘖脱口而出:“唷,是你啊。”

水匪们面面相觑:“谁啊这是……认得么?又来攀关系!”

大哥盯着钟蘖仔细看了个遍,也没认出是哪个道上结拜过的小弟,凶巴巴地说:“少和你爷爷拉关系!说!去开云城做什么!”

钟蘖去下曹闺腰间的黑鞘剑,纵身一跃,落到那大哥船头的瞬间,剑锋抵住他的咽喉,笑得漫不经心:“我说,一年多没见,就把你铁马阁的好哥哥忘了?”

“我???”那大哥在生死一瞬间,突然记忆重现,这不就是大清早把他和高胖瘦一顿暴揍,又得大当家单方面拜了关公的墨家弟子钟蘖!

他忙不迭赔笑:“我我我想起来了!钟少侠!是钟少侠哈哈,少侠打我这招还是让小弟印象深刻,您又、又长得又俊了许多,小弟一时半会没认出来!”

“大大大哥?”

矮哥挥手:“是首领的兄弟!快快快放行!”

“???”船老大不知该哭该笑,他望着看戏的曹闺颤抖,“姑、姑娘,我不是有意要骂的……”

“啊?骂郭厄吗?”曹闺让他放心,“郭厄不是我师兄的兄弟,郭厄自己上赶着认的,我师兄可没答应。”

嘶——看那挺和善的一少侠,出手竟然如此狠辣,难怪连郭厄都追着要和他当兄弟。

钟蘖回到船上:“师妹,到开云城还有一天一夜,要不你再睡会儿?”

“我不困了。”曹闺摇头,她现在知道这条水路又五艘船的水贼在给她护航就暗搓搓兴奋地很。

红日东出,天空和江水一个颜色。

船老大说:“今天是个好天气!”

矮哥把船里考好的鱼和温过的酒送到他们船上:“钟大侠和曹姑娘慢用!第一次见二位一起呢,我不打扰了哈哈!”

曹闺途中睡了一觉,醒过来时满江的月华流光四溢,渔火在船上,一冷一暖。

“师兄……”曹闺揉揉眼睛,她师兄正抱着剑靠在船舱口,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曲着。

钟蘖转身看过来,被月光下的曹闺晃了一眼,心里叹道,师妹好像长大了,表面上还是非常理智的当一个报点机器:“嗯?我们快到了。”

开云城的灯笼都是斑斓的色彩,还没有靠岸,已经是人声鼎沸,四周的大船上都是各种金属物资,还有准备卸货的陶瓷、皮革等其他产地的货物。

船头碰到了岸,船老大高声吆喝道:“开云码头到咯——”

“师妹!”钟蘖先跳到岸上,朝曹闺递过去一只手。

一只更小的手覆上他的掌心,两人最先接触的肌肤是彼此粗糙的茧子,一用力,掌心扣拢,曹闺落到了钟蘖的身边。

小师妹仰头,在钟蘖清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终于靠岸了,师兄,我们快去码头上看看!”

“走。”钟蘖松开了曹闺的手,稍微往上挪动,扣住她的手腕,“人太多了,别跟丢。”

自旅客码头的台阶拾级而上,曹闺看到了一个和卿尧大师兄七成像的先生,和大师兄不一样的是,眼前这位更有岁月的痕迹。

钟蘖带着曹闺在他身前停下,欣喜不已:“师父,您怎么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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