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莫名其妙就和肖辉在一起了,他本想问一下他妈妈的情况,但肖辉一起床就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阿刚带着人过来接他,在看见他住的地方时,面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少爷让帮你搬家。”阿刚斜眼看着李暄说。

家里一下子涌入十几个人,李暄有点惊慌,“搬什么家,我不要搬家。”

阿刚环顾四周,点点头道:“这些东西也没必要带过去了,那边都有。”

见那些人七手八脚地搬自己的东西,李暄沉下脸道:“你们都出去,我是不会搬家的。”

阿刚皱眉道:“李先生,是少爷让我们来接你过去的。”

“出去。”李暄不客气地说。

傍晚的时候,肖辉过来了,李暄打开门,先露出来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捧玫瑰。

“一天没见,有没有想我?”肖辉挪开玫瑰,露出伤痕累累的脸颊。

“你怎么了?打架了?”李暄忙将他让进来,去拿药水给他脸上的伤口消毒。

肖辉抹了一把脸道:“有个兔崽子在我妈坟前闹事,嘶,疼……”

李暄不知道他是怎么如此淡定地说出这句话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今晚去我那儿吗?”肖辉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他道。

李暄突然没法说出拒绝的话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当晚,肖辉野蛮的让人害怕,在高级公寓的大床上,李暄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了整晚,直到虚脱昏过去。

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能暖化肖辉那颗冰冷坚硬的心。

但直到一个月后,他提前下班回家,听见卧室里传来暧昧的声音,这种信念才崩塌了。

透过缝隙,他看见一个当红小鲜肉,用昨晚他的姿势坐在肖辉身上,两人都大汗淋漓。

他当即转身走了,什么都没拿就回家了。

第二天,肖辉又低声下气地来找他,苦苦哀求他和自己回去。

后来,李暄甚至习惯了屋子里时常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但他不能再离开了,因为他第三次离开的时候,肖辉服用过度药物被送到医院洗胃。

那次他才知道,他不是想这么干,不是故意气他,而是他心理不正常。

在阿刚那里,李暄第一次知道肖辉小时候被父亲虐待的事,后来他母亲去世,父亲在葬礼上大闹。母亲过世后,他多次试图伤害自己。

有一次阿刚在开车,他甚至直接抢夺方向盘,车差点翻下山道。

“少爷不肯去看医生,”阿刚说,“他喜欢你,但他也想摧毁你。”

李暄浑身发抖,身体仿佛浸在海水里,起起伏伏。

肖辉是喜欢他的,他的眼神骗不了人。他从小无法无天、谁都不放在眼里,却为了挽回他,放弃尊严,跪在门外一天一夜。

但自己也是应该远离他的,李暄非常清楚这个道理,可他迈不动步伐,迈不动离开他的步伐。

咸咸的泪水划过脸庞,李暄握了握拳,坐在医院的长廊上,最终还是起身进了病房。

整整两年多,他都是在痛苦和崩溃的边缘反复游走。

一时想放弃,一时又想,如果他陪着肖辉,让医生好好疏导,他们会好起来的。

肖辉也在他的陪伴下看病吃药,服用各种治疗抑郁的药物让他逐渐烦躁起来。

两人不断争吵、不断和好,信任和感情的天平倾斜来倾斜去。

李暄想,要么最后恢复正常,要么他对他的爱消磨殆尽。

可他没想到,最后的结局会那样惨烈。

肖辉和他的亲弟弟李凌霜搞在一起了,而且天雷勾动地火,仿佛他和肖辉刚认识的样子。

当李凌霜过来请求哥哥成全自己的时候,李暄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在众多达官贵人的晚宴上,李暄将一杯红酒泼在了李凌霜和肖辉的脸上。

他以为肖辉会大发雷霆,让保镖把他轰出去,可是肖辉没有。

肖辉把他囚.禁在了郊外的一处别墅,将他的衣物全部收起来,每天给他用药。

李暄试图大喊大叫,但无人理会他,他挣扎的时候一头撞在了浴缸上晕了过去。

次日,所有有棱角的柜子、床脚都被包了起来,门口每天有保镖守着。

前几天,李暄的眼睛肿的睁不开,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是怎样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过去的日子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救下他的肖辉、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肖辉、悲伤失意的肖辉,被他发现和李凌霜在一起后,惊慌到害怕失去他的肖辉。

李暄克制着心里滔天的悲痛,终于等到了一次肖辉喝醉了。

那也是他毕生都忘不了的一次情.事,肖辉那晚格外温柔,捧着他的脸说:“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以后我好好对你,你也不准再和你弟弟联系。”

李暄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完全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午夜时分,他趁着肖辉熟睡,用他随身携带的qiang砸碎了玻璃,浑身是血地从二楼跳了下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冻死在高速公路上、成为一具新闻中的无名裸.尸的时候,他遇到了庄梓楠。

庄梓楠把他带回自己的公寓,在得知他的经历后,义无反顾地签下了他。

事后李暄想想,才发觉他大概只是图和肖辉对着干,并不是多欣赏他的容貌或才华。

但那时候的李暄并没有想这么多,只要是把他带出深渊的人,他都觉得是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

他按照庄梓楠的路子一步步发展,逐渐开始为出道做准备。

他出道的前一晚,恰好是肖辉的生日。

庄梓楠对他固执的要求这一天出道很不解,但也没多问什么。

专辑、mv、宣传海报都做好了,一切蓄势待发。

晚上十点的时候,李暄开车出去,开到了他熟悉的公寓楼下。

13楼的灯亮了一整晚,他也等了一整晚。

明天过后,他将与这个人再无交集。

天亮的时候,一个人影走了下来,李暄呼吸一窒,随即那人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后来的事,李暄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忆起来。

李凌霜在车上向他坦白了一切,自己的爱慕、嫉妒、不甘,以及在肖辉面前的挑唆。两人在争吵中出了车祸,而李暄的第一反应,是紧紧护住自己的弟弟。

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再也无法离开轮椅了。

从医院醒来的那一刻,李暄的内心是无比平静的,他想,我欠你们的,终于还清了。

手边的人动了动,肖辉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嘴唇干裂地看着他,李暄慢慢睁大眼睛。

“我们,还能不能重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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