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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歌先前对于感情一事也是一知半解,只知同江景止互通了心意,这会儿才真有了些实感。

原来二人在一起便是这般,这人独属于你,再不管其他。

言歌没动,江景止也不曾说话,二人难得这样安静地相处了一段时光。

言歌此刻倒有些理解那些历代昏君,分明许多事还没做,现下却只想赖在这儿一动不动。

当真是美色误人。

好在她很快清醒过来,除却没能从江景止的怀里离开,神色倒正经了不少。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她这样快将话题引过来,江景止还有些可惜。

从前他不是耽于情爱之人,现在想来不过是因为尚未遇见情爱。

不过他也知道此刻尚有要是,于是也按下了温存的心思,思虑片刻:“现下最要紧的还是要知道人皇的下落,只有找到人皇,我们才能顺藤摸瓜寻到泉漓。”

至于梁文修,既然他同泉漓搅在了一起,那这两件事便可并为一件。

言歌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人皇踪迹难寻,着实叫人犯难。

江景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从楼婉身上入手。

言歌想到楼婉,也是一阵叹息。

也不知她有没有将傀儡一事告知家中。

夜间言歌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未曾处理,见了芷夭这才想起来。

“你同那和尚白日说了什么?”

她对无妄倒也还是尊敬,不过这尊敬中又不自觉地掺了些因江景止而起的熟稔,这会儿也不中规中矩地叫大师了,直接跟着芷夭叫起了和尚。

芷夭倒还想问问她同江景止聊了什么,被这样先发制人反倒一时哽住。

她也没有瞒着的意思,叹了口气道:“我同和尚说了我恢复记忆一事。”

当时无妄叫住她。

“小僧最近可曾做错什么事?”

他没有怪罪芷夭这些天莫名的冷脸,有这样一问,反倒叫芷夭红了眼眶。

他做错了什么呢?不过是不喜欢她罢了。

不喜欢一个人,怎么也说不上是错事。

见芷夭眼中含泪,无妄有些无措。

几生几世,与女子心意这一方面,他总是生疏的。

好在芷夭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当然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一时想不明白……”

也是这一刻芷夭才明白,她纠结数日,无非也是等无妄一句询问罢了。

这会儿等到了,芷夭擦擦眼泪,把先前看到的幻境说了,无妄听闻也是一阵沉默。

纵然他先前有所猜测,此刻也还是想不出破解之法。

见无妄神色,芷夭难得地破涕为笑:“你不用在意啦,我已经想通了。”

她说着,移开了目光,盯着远处的天际一笑:“原本是我作茧自缚,现下清醒了,你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一阵,随即一拍手,指着天空道:“天高任雀飞!”

无妄手指动了动,还是配合着一笑。

他勘不破的事情太多,比如此刻,他也看不清芷夭是真情还是假意。

芷夭把这段跟言歌说了后,言歌也对芷夭刮目相看。

这雀雀竟是个有魄力的。

寻常情爱尚且难断,何况她这是有着几生几世的缘分在。

芷夭看言歌神色也知道她不相信自己,这会儿也蔫了起来。

说得容易,真要做起来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

言歌叹了口气,顺着芷夭的脑袋揉了揉。

她生平所见,芷夭是最对她胃口的一个,自然是希望她能好。

芷夭本尚且能忍,被言歌这么一安慰到底是没忍住,撇了撇嘴巴后眼眶红红,眼里几滴倔强的水珠到底是落了下来。

“我也不想放弃,但是没办法呀。”

她抽了口气,尽量平稳了声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他不喜欢我。”

言歌竟也跟着生出了些心酸。

她沉默地把这小雀儿往坏了敛了敛,顺着她的背拍拍,叫她这决堤的情绪暂且有个归宿。

情深不寿,但愿此事一过,这二人再无瓜葛。

闲话不叙。

说来也巧,第二日言歌本打算去寻楼婉探听情况,因出门却发现这人朝客栈走来。

言歌一乐,心道居然有这种巧合。

楼婉见到她也是一喜:“昨日你们只说在此落塌,我还担心同你们错过去。”

言歌听完心中有数,这哪是什么巧合,楼婉这是特意寻他们来了。

楼婉前来必定有事,言歌来不及多想,先把人带到了自己房间。

“你且等我一下,我去叫我主人过来。”

楼婉听完露了个歉意的神情:“原是我考虑不周,来的早了些。”

这话倒是客气了,此时虽不是日上三竿,但也说不上早。

言歌没做声,跟着笑了笑,转身去了江景止房里,霎时变了个神色。

“主人!起床了!”

果不其然,这时的江景止尚且趴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自从言歌知道了他嗜睡的原因,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叫他起床。

只是现今有客来,由不得他任性了。

江景止此人,说是沉稳,却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始终有些孩童心性,比如此刻明明听见言歌叫他起床,却翻了个身掩耳盗铃,只做不知。

言歌无奈,冲上去一把掀开了他的床被。

实则江景止即便睡着也保留了一份清醒,在言歌进门前就知道有人来了,这会儿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可没有教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样掀大男人的被子。”

言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好似全然忘记了昨日的旖旎气氛。

“这话你在两百年前说或许还有些效果。”

江景止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地起床洗漱。

相伴百年就是这点不好,两人太过熟悉,加之言歌是个心大如盆的,总是会忘记他们二人现今关系已经全然不同。

江景止是习惯了旁人等的,只不过这时事关泉漓,才加快了些步伐,等他出现在楼婉面前时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楼姑娘久等了。”

他这样说着,面上却不见丝毫歉意,好在楼婉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这时无妄也赶了过来,几人也不寒暄,直接步入正题。

“昨日你们走后我便将实情告知父母,只是现下我要大婚的消息人尽皆知,还要等些时日才能想个理由搪塞过去。”

言歌知道,女子名节尤为重要,此事一出,怕是楼婉日后也会受许多影响。

楼婉倒是爽朗一笑,看得极开:“若我此番忍气吞声,才是害人害己。”

言歌看不出这人的笑是不是勉强,只听她道:“何况世人常说,长痛不如短痛,这会儿就算及时止损了。”

言歌笑笑,楼婉此人,当真有趣。

她道:“傀儡已经被超度,现下连个尸身都不曾留下,你可在意?”

听到这儿,楼婉的神色终于露出了些端倪。

那是转瞬即逝的不舍。

她很快振作起来:“傀儡既是假的,消散便散了吧。”

几人这会儿都没接话。

虽说她说得坦荡,但谁都看得出,她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他们默契地给她些时间适应,楼婉却是个要强的,不过片刻神色便恢复,与来时一般无二。

言歌也不愿多做怜悯,反而折辱了此人。

江景止问道:“现下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闻言楼婉正色起来。

细算来,怨女为一,傀儡为二,这二人对她有恩,此刻能帮上忙她也乐于相助。

江景止思忖片刻,不知该从何开口。

他犹豫道:“傀儡……泉漓出现前一些时日,你可曾遇到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人或事?”

若他所料不错,泉漓之所以能找到人皇,其突破口定然还是在楼婉。

楼婉闻言也认真思索起来。

她本不是个久居深闺的大家闺秀,每日所见之人不知多少,若说不同寻常……

她迟疑道:“我同泉漓相识是因为乞丐纠缠,实则那乞丐纠缠了我不止一日……若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也便是他了。”

江景止眼前一亮。

“你可详细说说那人?”

见这消息似乎真对几人有用,楼婉不由更加认真。

她紧皱着眉头,认真思索:“他……是个哑巴,断了一臂,皮肤上都是溃疮,没一处完整的,初时我以为他是来讨些银钱,没想到他看都不看一眼,直直往我身上扑,一次如此,我还道他是鬼迷了心窍,只是接下去几日他就像特意寻我一般,我去哪儿他便去哪儿,不得已我带上了护院,没想到还是一时大意给了他可乘之机。”

也就是那次,泉漓挺身而出,将她救了下来。

这样说起来,楼婉才觉得奇怪:“说来也怪,自从泉漓将我救下,便再也没见过那乞丐……”

她面色一变:“该不会这一切都是泉漓设计?”

见她误会,言歌忙摇头否认。

被傀儡骗了感情已是不幸,若是再叫她误以为这一切是傀儡的圈套,那打击着实太大。

见言歌否认,楼婉舒了口气。

江景止几人对视一眼,已是心中有数。

这乞丐对楼婉如此纠缠,八成就是人皇转世了。

而之后之所以消失,怕是因为那之后被泉漓与梁文修发现,早早抓了起来。

言歌这时想到江景止所说的‘报应’,不由眯了眯眼,嘴角忍不住地扬了起来。

谁说天道不公,明明是再公平不过。

他伤楼婉双手,今日便断了一臂,他对鲛族抽筋拔骨,今日便肌肤溃烂,不成人形。

只是若单纯如此,还是有些便宜他了。

就看泉漓要如何报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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