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尖叫声震的人难受,李哥忍不住一手捂住耳朵,“别鬼嚎了!”
“李哥,你快叫人,把这贱人打成臭狗屎!”小平捂住胳膊,“我不信她一个人还能翻天了!”
死不悔改的样子让南星佩服。
“你闭嘴!”李哥训斥,“少说点话,赶紧把衣服换了,别贪这点小便宜,丢价儿。”
作为他的人,竟然做这么没品的事,太让他丢人了。
“为啥呀哥。”小平嘴里埋怨,手已经动了,“这件特别贵……”
“别废话!”
小平脱了衣服狠狠地扔在地上,陈恣欢眼疾手快的把身上被人硬套进去的衣服脱下来丢在一边,接着迅速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这期间她没有和任何人有眼神交流,仿佛他们不存在一样,对南星这种“拔刀相助”也没有表现出特别感动的神情。
陈恣欢这个态度让南星忽然对她有了一点好感。
“你就是下午的钟子虚吧?”李哥忽然说。
语气极其笃定。
南星没否认,继续她的一本正经:“故意逃课,扣除个人荣誉积分十分,明天交给班主任,全校通报批评。”其语气不亚于裁判的公正宣判,还
是媒体官方那种。
李哥摸了摸嘴巴,那里有一个小伤疤,微弱的疼痛提醒他那里还没有长好,他皱着眉头,似乎对南星这个态度非常不满,但突然眉宇之间又舒展开来,像是想通了什么。
南星这种人物,不像是读书的呆子,也不像穷酸人家的小孩,一身名牌却不像个有钱人,性格给人第一感觉是比较“平”,一眼看去是属于四平八稳的人,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但李哥刚才见识了南星的凌厉,所以他此时觉得南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打架有模有样的,但点到为止,一如他之前感觉的“稳”。
她这种稳不是强装的,是与生俱来的,倒不是说她有多大的底气,而是可能与之相反,她没有底气也没有与别人抗衡的信心,只是不在乎罢了。
这个人要是能跟他混就好了,完全能把他们这个小团伙拉高一个水平,无论是知识层面还是武力层面。
李哥在心里打算盘,对于南星所说的扣分视若罔闻,他自以为放下身段抛出橄榄枝:“南星,你有勇有谋,不如来……”
“身上有伤吗?”南星没搭理他,而是上下检查了一下陈恣欢,她轻轻的捏住她肩膀上的一角衣服,笑容得当。
只是在陈恣欢看来,有点危险。
陈恣欢和她对视了一秒忙地低下了头,又将自己缩回厚厚的壳子。
李哥却在一边气疯了:“给脸不要脸!”
南星明显不愿意搭理他,
李哥见人既然拉拢不了,她就不是自己人,敌人把自己搞的这么惨,还被一个小菜包当场看笑话,真丢人!
南星手里的木棍抬起来指着李哥的鼻梁,笑着问:“校园暴力,多久了?”
这个笑容让小平看的头皮有点发麻,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关你屁事,我们李哥只是教育教育她。”
哦,教育。
南星收了笑容,似乎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李哥看她这个点头直觉不对劲。
果然……
“那我也来教育教育你?”
她对着小平,“怎么样?”
小平躲在李哥身后,唾了一口:“教育你妈去吧!”
南星苦恼的揉了揉手,她实在是很好奇,这些才不过高一的学生操着一嘴的脏话是从哪儿学的,作业不够多吗?
她还是小看了这种人,这种人有作业这玩意儿?
还不是和社会过早接触,接触的还都是“渣子”。
他们冲动,激情,一点事就容易被带节奏,接着闹出一些在成人眼里不值一提的小事,美名其曰为了争一口气。
这是她在学经商时老师讲的一个课题,是否为了“志气”放弃利益。
这个问题她记得她问过苏景。
他说……
“我暂时没有遇到过需要用志气来换取的利益,有句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而我不喜欢,所以尽最大能力不让自己走到这一步,如果实在是避免
不了,我就要衡量利弊,这东西没个确定性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是逃避了这个问题,然而南星后来才知道,她是误解了,她远没有苏景“坚韧”。
其实苏景这么长一段概括下来就一句话,“我不允许自己的实力要靠丢掉志气来获取利益。”
这不是逃避,而是底线。
想远了,眼下还是先解决这两个人。
南星实在觉得烦,她很不愿意去解决这种事情,这也不是她的强项,不然,她以前也不会像陈恣欢一样用沉默来面对那些欺辱。
只是如今她成了可以庇护别人的人,所以一种突如其来的责任感和不想别人重蹈他的覆辙期许油然而生。
她想保护别人,已证明自己有能力做点什么,尽管她不喜欢陈恣欢。
特别是……南星对她有着莫名的兴趣。
李哥再怎么觉得丢份,今天都捞不回来了,于是他看了一眼小平做个决定:“我们走。”
说罢摸黑往门口跑去,走到头被绊了一下,但身体只踉跄一闪,没有栽在地上。
小平跟在身后,直到跑出去才回头又碎了一口:“去你-妈-的-逼!”
南星没有动身阻拦,她静静的看着两人跑出去,有点像丧家犬,但她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反抗之后是无休无止更狠的报复。
想要不被欺负,有两条路。
一是把这些狗打怕,二是成为狗腿子。
显然,陈恣欢不符合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
南星丢了木棍,也朝门口走去,刚走两步被人拽住了衣服。
她回头,看到一张非常局促的脸。
“怎么了?”
语气并不耐烦。
陈恣欢忽然丢开衣服,微低着头。
南星突然有点恍惚,这个动作很熟悉,有点像……像她自己在苏景面前的样子。
难不成?
不,不可能的。
苏景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也不是不可能。
他对自己没有那种喜欢,所以遇到这种可怜的孩子,总是会蹦出同情心,自己不过是早遇见她了而已。
“你以后别……”
陈恣欢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她怯懦的抿了抿嘴唇,似乎剩下的半句有什么极大的难言之隐。
南星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过是不要再多管闲事帮她了。
自己不过是个陌生人,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这会儿帮他她捧走了这两个人,等南星没法帮她的时候,他们的怒气都会加注在陈恣欢身上,
她就要承受比之前更可怕的欺负。
这是害人。
当然,南星是理解的。
钱救急不救穷,人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南星非常不理解陈恣欢的遭遇,即便是家庭情况比较特殊,可是她有钱,都是能用钱解决的事,为什么还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我乐意。”南星把陈恣欢的头抬起来,以恶劣的口吻说着,“你管的着?”
陈恣欢愣了一下。
南星嘴边的笑容还没扩散就收回了,她深深的看了陈恣欢一眼,终于叹口气:“你别担心,那两个人我会帮你彻底解决掉,你别这么看我,不违法的那种解决办法。”
陈恣欢的心情一起一伏,她看得出来面前这个女孩似乎不怎么喜欢她,可还硬要帮她,真奇怪。
南星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路途中在学校走廊停了一小会儿平复心情,她发现自己最近突然冒出来的恶意又频繁了。
这不是好事。
她之前按时吃药、去医院复检,医生说恢复的不错,心理状态逐渐良好,可以试着停一段时间,而且这个药有关于那方面的副作用,她也不想继续吃,于是就停了。
南星上身倚在墙上,用后背顶住,微微弯着身子,但没有彻底蹲下,她捂着心口,莫名觉得心慌。
“怎么了?”
是季衡的声音。
又是她,很烦人。
季衡走到她的面前,因为南星的姿势,所以看起来比她高了一头。
季衡手里抱着英语的教科书,还有一本厚厚的备课本,戴着一副简易的眼镜,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气质中透着一些严肃。
她盯了南星一会儿,大概是看够了,才扬起熟悉的格式化笑容说:“不舒服吗?”
下巴轻轻抬起来,不同于在苏景面前的殷切,完美的伪装主动露出一道缝,高傲和不屑从缝里溢出来,折射出她整个人本来的模样。
南星缓缓站直,身体贴在墙上,平视着季衡,顺便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教材,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点笑容,但转瞬即逝:“季老师,确实有点不舒服。”
季衡在外人口中是个温吞性子,不会与人急赤白脸,不会训斥学生,也不会让学生在课堂上下不来台。
而这些“不会”,南星都被尝试了,第一次遇到季衡,是她坐在花池边,季衡正好逮住她。
而至于她是不是故意的,她不清楚。
只不过,这个女人非常针对她罢了。
“夜品。”南星忽然说。
她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季衡一米,两人距离很近,通常这个距离在两个不熟甚至互相忌惮的人来说,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人非常大的压抑与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