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想的差不多,确实不是村长的老婆,而是魏家庄的一-魏二丽。

她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母亲在世的时候,这个女人来他们庄走亲戚,和一群女人说她家的闲话时,被她和母亲路过听到了。

母亲和魏二丽打起来了。

撕扯的时候,南星在一片人群混乱的嬉笑中,得知了她的名字。

她没有出手阻拦,只是无趣的看着那场闹剧,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也仅仅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她还没有习惯母亲发疯的脾气。

模糊的记忆中似乎还有几个女人推揉她,让她去劝劝。

恶心的笑声和一群人指指点点的模样,让她选择尽力埋藏了这段记忆,此时因为赵建南和魏二丽的偷情,她被迫回忆出来,头有点痛。

南星看到两个人头对着,被子遮住了身体,她偶尔可以看到女人扭过来的脸,确定了女人就是魏二丽。

从那时起,她就开始注意赵建南的秘密,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活下去,所以想要握住一些把柄,即使是非常小的也无所谓,到时候不至于饿死。

南星从来不觉得她是一个好人,所以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耳边是南建朝突然炸开的声音,她指着自己破口大骂:“小贱货,嘴里整天都是些什么污言秽语,没爹没妈的小贱货,我看你编排人有模有样的

,都跟谁学的?”

南星目光落在在南建朝指着自己的手指上,莫名的和那群推揉自己的女人重合了,她有些恍惚,甚至有点看不清南建朝的脸。

但嘴边却依然道出令赵建南愤怒至极的话:“魏二丽……不得不说村长确实很长情,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断了。”

南建朝,伸手就要打下去。

但手悬在半空,被苏景紧紧攥住,动弹不得。

“苏景?”南建朝怒视,“你算哪门子的?我今天要教育教育我们村的孩子,你拦我?你个外人要点脸……”

“他不是外人。”

苏景还没动,南星就反驳了这句,甚至上手拽住了南建朝的手腕,“南建朝,你最好记住这句话,回去让南因莱也记住这句话,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约定,也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但你们给我好好记住这句话。”

不消几秒,南星松开南建朝,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还退后了几步。

南建朝风光了近十年,这小丫头也安分了近十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被这个没爹没妈的小孩威胁了,还被抓住了把柄。

除了恼羞成怒,还有莫大的讽刺。

南星的状态有点不太对,苏景松开南建朝的手腕,拽着他的衣服往外走,“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有点谱,南星哪一句说错了?你的脸都被你自己丢尽了,别嘴臭骂孩子……”

看着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往外走,南星当即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还是被最在乎的人。

“别走。”

她往前拽住苏景的衣摆,身体有些不稳,但硬撑住了,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苏景想要挣脱她,非常容易。

“没走。”苏景一手把南建朝推出去,“你回去琢磨琢磨吧,你和南因莱想好了再过来,还有,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我没说出去过,信不信由你。”

他把颤颤巍巍的南星搀住,又补了一句,“还有,你真恶心。”

南建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扇门给挡住了。

他一下蒙圈了,哭笑不得。

这整得算怎么回事?

南因莱答应他,只要自己给南星打个预备针,埋下他有苦衷的引子,就给他五百块钱。

说再怎么说他也算是资助了南星那么多年,说话在南星心里肯定是有分量的,现在分量显出来了,还没有一个外……一个陌生人来得重要。

如果不是今天,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早就被南星发现了,还一直没说,那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南星看来,多可笑?

偷情……这小丫头看起来闷不生的,竟然也能用这个词。

今天算是倒了血霉,回去找南因莱算账,钱一分也不能少,至于自己的秘密,得赶紧想个办法把苏景和南星安个罪名赶出去,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证据,得先谈谈条件。

这边南建朝一一盘算,那边把南建朝气的半死的小孩却一眼抹黑晕了过去。

三零六:“我觉得……”

“你用数据说话,别你觉得。”苏景把南星抱上床,心说最近诸事不顺,不是他病就是这孩子晕。

三零六:……

“别走。”

晕过去的南星嘴里嘟囔着这一句话,看来是怕狠了,手上还胡乱摸索,苏景把手递过去,她才安生。

“三零六我的满意值具体是多少?”

三零六:“31,加上学费任务是36。”

苏景有点不解,“可是依南星的成绩,是免学费的,我的任务不就完不成了?”

“嗯……”三零六认同道,“确实。”

“确实你大爷。”苏景深深觉得,这个三零六真的不靠谱,“怎么解决?”

三零六心虚道:“这个不用特别care……到时候只要宿主随便交点钱,比如书杂费什么的,就算任务完成。”

这个任务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苏景摸摸赵蝉秋的额头,“没有发烧,怎么总是晕。”

三零六:“南星没有大碍,就是有点低血糖。”

太瘦了,苏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锁骨,凸出的有点不正常,“她每天的饮食都很好,为什么还是那么瘦?”

“根据数据,南星又长高了……所以,她的饮食暂时都在长个子和部位

“什么部位?”

三零六不明白苏景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但还是如实解释道:“胸……”

“停,我明白了。”

苏景如老父亲一般,露出一抹三零六搞不懂的微笑。

秉持着不懂就要问的原则,所以三零六问:“宿主,你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

没成想苏景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反问,“我笑了吗?”

“……没有。”

宿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三零六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洗脑。

迷糊的南星睁开了眼睛,本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就是气急攻心,加上有点低血糖,所以暂时性的眩晕。

苏景比较担心她的心理情况。

刚才一身戾气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虽然跟南星生活快半年了,但一直觉得南星的脾性很好,虽说出身背景惨,但心态不歪。

可最近他才发现,南星的性子太执拗了,并且戾气很重。

就拿刀对校长的那次,他以为小孩子开玩笑性质,但现在仔细回想,南星是认真的,绝不是她说的吓唬吓唬那么简单而已。

一个女孩子这么“冷暴”可不好。

最让他觉得无奈的是,这一切南星对自己完全没有,也许是瞒得很好,不露一点蛛丝马迹。

他更倾向于是南星把他当自己生活的全部了,所以小心翼翼,不敢露出自己的一些小的缺点,南星觉得那些小缺点是不堪,并且无限放大,产生自卑心理。

这种心理问题虽然不起眼,但日积月累会产生大问题,特别是南星的童年,并不是正常的,她很容易陷入一个极度自我批评的怪圈,产生死循环,怎么都出不来。

说到底,还是没有安全感,抓住的东西认为不属于自己,生怕溜走了,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美好的东西。

一旦得到了,就惶恐不安。

“怎么了?”南星眯松着眼睛,似乎忘了刚才的闹剧。

苏景刚刚一直盯着她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让南星很不解。

苏景没回答,若无其事的指了指她的锁骨:“没有好好吃饭?怎么越来越瘦。”

“貌似宿主已经问过我了。”三零六。

“闭嘴,休眠。”

“好嘞。”三零六操着一口太监音,屁颠屁颠的休眠了。

南星感觉到锁骨那里若有若无的凉意,她伸手握住苏景的另一只手,答非所问:“天不冷,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苏景沉默,任凭南星帮他暖手,南星的手虽然小小的一只,但很软,也很暖和,握着非常的舒服。

他看着南星认认真真的攥着他的手,乖巧的模样和刚才是天差之别,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自己唐突了,南星会不会很难过?

和满意值无关,他是真的在乎南星会不会难过,这个孩子,他已经很心疼了。

“你……马上就要开学了。”苏景随便扯了一句。

“嗯,怎么了?”南星抬头和他对视,“哥哥那天会去送我吗?”

“当然。”苏景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就好。”南星立马眉开颜笑了,“哥哥真好。”

“送你就很好了吗?”苏景装作随口问道。

南星僵住了身体,“难道……这样不好吗?”

苏景没说话,只是盯着南星的表情,南星也不躲不避,与他直视,让他看不出任何破绽。

两人看起来像在说绕口令一样,但他们自己心里明白,暗暗在对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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