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个屁!
苏景默默咽下这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你想认他吗?”
这件事还是要以南星自身的想法为准,他的想法和决定再怎么以为南星好而出发都不对,他没有资格去干涉南星。
即使南星的选择可能不对,可能会伤害自己,他也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
南星首先是一个已经可以为自身行为能力负责的人,其次才是需要被他照顾的小孩。
这更是苏景憋屈的一大原因,因为他理智上明白,该是这样征求南星的意见,体会她的感受,但理智和情感是两回事,他情感上完全不能接受。
“你希望我……”
“南星!”
南星摊手,“好的哥哥,我明白。”
苏景向来不喜欢她这样,仿佛是为了讨好他而勉强做的决定,其实苏景根本不明白,南星想要的,就是苏景的态度。
南星沉默了一会儿,苏景就这样等着她,就在苏景以为她不会纠结出结果来,女孩子开口了:“我不能接受。”
这个结果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苏景没有太惊讶,但心里好受了不少。
“我……”南星低下头,“我不能原谅他,其实这些年我挺恨他的。”
说完还偷偷观察苏景的反应。
她这个样子让苏景看了很不是滋味。
没办法,这个背景下长大的孩子,总是会或多或少的讨好型人格。
“我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想要亲口问问他。”南星上前握住苏景的手腕,这样就能给她一些力量,“我想去见他,可是我或许没有这个勇气,
我怕……”
“你怕他是真的有苦衷?”苏景打断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怕自己到时候陷入该不该原谅他的纠结之中?”
南因莱这个人无论现在怎么无耻,但当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都不了解,或许真有苦衷也不一定,就怕万一。
可是……得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一个顶梁柱抛下幸福的一家老小,和一个女人跑了?
“不是的。”
南星有些激动,另一只手也攥紧苏景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不是……我是因为……”
因为害怕到时候苏景会把自己推给南因莱,毕竟苏景在别人看来,是一个“陌生人”,而南因莱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
可这个究竟要怎么说,才能让苏景明白,却又不误会呢?
苏景看她踟躇,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放心吧,我陪你,别担心。无论因为什么都不重要,先解决你执着的问题,以后再说以后的。”
南星顺势抱住苏景的腰,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因为南因莱突然回来的迷茫这个时候也尽数消失不见。
她从前以为,这可能是她埋在心里最底层的一根刺,藏在最深的角落,看不到摸不到,疼的时候,也只能象征似的捂着。
但如今,她看到了,苏景用最温柔的方式告诉她没关系,也用最轻柔的方法,剖开那块地方,拔掉这根刺。
晚上的时候南建朝如约来了。
当他跨进堂屋门看到苏景坐在板凳上的时候,一股气憋在胸口,想撒却又撒不出来,努力调息几遍,才挤出一句话,“你怎么在这?”
这话是明知故问。
苏景明白,所以平静道:“我一直在这,您不是早知道了吗?”
他一直觉得对不住南建朝,毕竟那事做的有点缺德,所以这会儿的语气还是很好,没有阴阳怪气。
但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苏景却发现南建朝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虽然很快调整,但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有什么可震惊的?
苏景不解的想。
如果没有偏差,罗校长要介绍他们认识的那时候,南建朝就已经知道自己和南星的关系了。
所以实在是没什么可震惊的,苏景想不明白南建朝是什么意思。
“我要和南星说点事,外人在不方便。”南建朝不客气的赶人,“要不苏老板出去溜达一会儿?”
苏景耸耸肩,“行,你们谈。”说着站起来往外走,但刚走一步就被人拽住了手腕。
“南星?”苏景回头看到南星也不看他,只是紧紧拽住他,“怎么了?”
他以为是南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么面对南建朝和她谈南因莱的事,所以劝导:“没事的,你不要……”
“你别走。”南星目光对上南建朝,用不容反驳的口吻道,“他得在这,他不是外人。”
“我要和你聊的是你爸的事,这一个外人在这不合适,他能干什么?他又和你不是亲戚,就是一个外人……”
“我说了他不是外人,你听不见吗?”
苏景恍惚了一下,记忆中的南星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强势的态度对一件事,除了那次说不原谅韩娟娟,但那也仅仅是自己的事,这回是为了他。
怎么说呢,看着一个小心翼翼的小可怜,突然这么强势,心里有一种无法表达的奇妙。
还有就是,心里非常欣慰,自己养的小丫头知道护主了。
“你怎么说话呢?”南建朝一直没把南星当回事,所以直接揭了自己这层假善的皮,露出面目可憎的模样,“小小年纪怎么被教出这样?谁教你这
么没有教养的?”
还能说谁?
指桑骂槐呗。
苏景无奈的叹口气,“行了,吵什么,教养这玩意你去问问南因莱,问他怎么教的。”
南建朝脸上闪过尴尬,说不出话来,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不是你教毁的。”
苏景不是很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觉得没意思,不值当的。
至于南星被他教成什么样,他心里明镜似的,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一两句挑拨,就质疑自己。
南建朝这几句话,他权当没听见,反正也没真的入他的心,伤不着他,可南星不这么想。
在她心里,只要涉及到苏景,事情就不可能小事化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别人质疑苏景,这是一件非常难以忍受的事。
“不如你教教我,什么叫教养?”南星松开苏景,将他拉坐在凳子上,转身对着南建朝,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道,“是偷情有教养还是出轨有教养?”
“嗯?怎么不说话?”
在南建朝心里,此时的南星就跟咬人的狗一样,平时不叫唤,这一下子直接咬住了自己的致命弱点。
可这么小的狗,谁教她的?
他自己的事只有苏景拍过,所以显而易见,也只有苏景能教。
“你……”南建朝气疯了,身体发抖指着苏景,“行,办事真行……”
因为冲击太大,血压一下子上去,他死死扶着旁边的桌子稳住。
苏景比他蒙,虽然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南建朝什么意思,但他真没和南星说过这种事。
这么缺德的事自己做了还挺不好意思,更别说讲给一个未成年听了,这不是引导孩子往涉黄这地走嘛?
那时候视频是当着南建朝的面给删的,干净利落,真没留底子。
按道理来说,南星从他这看不到视频,所以只能是南星亲眼看见了,苏景的心思忍不住拐弯,你说这南建朝做事也太不严谨了,这么容易被发现。
“宿主……这是重点吗?”曾目睹了全程的三零六忍不住吐槽,“这事宿主的态度要是不好,满意值就很微妙了。”
微妙个屁。
现在满意值达到多少了他都不清楚,就只记得还有一个任务得完成。
南星冷眼看着南建朝从虚张声势到现在气急却不敢跟她硬顶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笑,为了维持自己本就不存在的自尊心,竟然能堕落成这样,恶心又虚伪。
九年,南建朝的人品她再清楚不过。
所谓的善良,所谓的常年扶持贫苦小孩从未中断,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但好歹自己这条命真就靠他给的那些钱活下来了。
南星自知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做不出感恩戴德的事,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所以配合赵建南的每一次采访,让他可以维持心系贫苦百姓的形象,以达到常年坐稳村长这个位置。
但不代表她什么事都不知道。
当然,第一次是意外。
那个时候她去帮南建朝家的玉米地丢砂子药,干完活不能直接走,得去他家里汇报一声,不然南建朝会以为她没干活逃了。
大门没关,南星没什么避讳的直接进去了,堂屋门锁住了,她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开。
但里面是有人的,她听到有人嬉笑对话,也许是闹的太厉害,没有听见她推门。
南星抬手正想再使劲推一下,突然听到里面的人大声说了一句话。
“别动!”
是个尖锐的女人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说自己,所以手立刻停住,身体定住,硬没敢动。
但下一句她就听不懂了。
“太大了,你别动。”
莫名的觉得脸有些烫。
也许青春期的孩子都是这样,对这种事隐隐约约的懂点,但不敢确定,所以她还以为是自己太龌龊,想多了,没成想,下一句话就彻底打破了
她的幻想。
“你这么骚还怕我这玩意大?搞不死你!贱人!”
污言秽语。
南星只能用书上这个成语形容。
起初的害羞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全变成了恶心,彻头彻尾的恶心。
没接触过男孩的南星虽然对这方面好奇,但还止步于青涩,浪漫,纯爱的境界,对于“性”一窍不通。
所以想象还是比较美好的。
可这几句话直接把“性”变成了下三滥。
所以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南星对于这方面非常纠结,并且产生了自我怀疑。
特别是遇到苏景,第一次产生那方面冲动的时候,脑海里除了恐慌,还有一个词可以形容。
“下贱。”
声音不是村长的老婆,而是一个另外的女人,听起来有些熟悉,但没立刻想起来是谁。
出于好奇心理,南星往窗户边走了走,有一道细细的缝,可以勉强看到里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