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溪是被吵醒的。

外面仿佛一个热闹的街市,此起彼伏的叫嚷声连绵不断。

她从未在将军府里遭受过这样嘈杂的早上,以至于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身在何处,是不是回到了现实世界。

只是睁开眼后复古的雕花告诉她,自己仍然在书里,仍然在自己的爱人身边。

“发生了何事,怎会如此喧嚣。”

唐溪昨晚睡得太沉了,今日起来竟然觉得脑子里有些晕乎乎的。

“我出去看看。”

子桑墨快速给自己套好了衣裳便出了门去。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你们为何聚集在此?”

子桑墨只能皱眉询问。

“唐溪是杀人凶手!快让她出来!”

陈大婶冲着子桑墨吼道。

因为子桑墨平时都总是对人和煦,以至于附近的街坊根本忘了子桑墨手里不知道染了多少鲜血。

“再有人造谣,本将军便将其拿下!”

子桑墨能够容忍别人污蔑自己,却听不得关于唐溪的半点不是。

他的气势一出,好几个人瞬间不敢再说话。

陈大婶是真的心疼红露,所以尽管子桑墨脸色如墨,她仍旧要替红露叫冤。

“将军,红露她为人善良,对咱们街坊都那么良善。那样的一个好人死了啊,难道你就一定要包庇你的娘子!?”

“是啊,我们没有造谣,红露死得好惨,肯定是唐溪害死了她!”

“是啊,我们可都看到了!红露她就是忍不下唐溪的折磨才了此残生!”

外面其嚷嚷的喊着“杀人凶手”,连屋里的唐溪都听到了。

唐溪忍着头疼,迅速换好了衣裳也跟着走了出去,就看到自己的院子里聚集了一大堆人。

“这……”

唐溪记忆好,认出了里面有几位是住在附近的邻居婶儿。

陈大婶一脸哭泣地走到最前面,“将军夫人,无论红露做错什么,你体罚一下她便好,为什么要对她痛下杀手!”

“红露?”

唐溪重复了一遍名字。

“红露怎么了?”

不是让她好好待在后院,不要随便来前院吗?

陈大婶大哭起来,“红露死了!我可怜的红露啊……”

把红露直接当准媳妇看的陈大婶心里甭提有多悲伤。

她今天想着红露额头的伤若是不处理的话恐怕会留疤,便从后面进了将军府,准备给红露送下外敷的伤药。

可谁知门一打开,就看到悬梁自尽的红露。

陈大婶当场吓得叫出声来,又跑了出去招呼方才看着她走进将军府的几个妇人过来看。

等家里的男人回来,把红露从梁上救了下来,红露的脸早就白了。

误以为是红露不堪将军夫人的打压,这才走上了自缢的路,陈大婶便号召众人跑到唐溪这里,想替红露寻公道。

“红露死了?”

唐溪眼里尽是疑惑,她与子桑墨互看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不解。

昨天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害死了红露,就该把你抓进牢里!”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这个声音,便开始越来越多的人附和。

“对,抓进牢里!”

“抓起来!”

不过也有人想替唐溪说说话。

“事情还未明了,况且红露是自缢而死,也不能把罪强加在将军夫人身上啊。”

“是啊,夫人善心,平日里也那样帮补咱们,我不相信夫人是这样的人。”

“肯定是她,昨天我们还看到红露脸上都是血哭哭啼啼地从将军府里跑出来,她也承认了是将军夫人把她害成这样!”

陈大婶坚持害死了红露的人就是唐溪,坚持指认着唐溪。

“官老爷来了,官老爷来了!”

只见身着官袍的官老爷一脸变幻莫测地出现在了这将军府里。

子桑墨皱眉,“何大人?”

汴京巡抚何浩瀚怎么会来?

这不过是家中侍女悬梁自尽的案子罢了。

何浩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军,将军夫人,下官、下官……”

“废什么话啊,快把人抓起来!”

看到何浩瀚如此礼遇子桑墨和唐溪,有人十分不满。

何浩瀚深吸了一口气,“是这样的子桑将军,今天本官一大早便接到了冤鼓,对方状告您的夫人唐溪谋害了他的女儿红露!”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我就说凶手就是她!”

“这下子唐溪是水洗都不清了!”

不理会旁人的落井下水,子桑墨冷着脸,稳稳当当地挡在了唐溪面前替她做主。

“何大人,你有何证据?”

何浩瀚从衣袖里掏出一条红绳绑成的手绳,上头还有唐溪专门设计的“糖”型图案。

“此乃证人从案发现场捡到的手绳。”

唐溪看着那条手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空空如也。

手绳是什么时候丢的?

唐溪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印象!

“子桑将军,有目击者确定此手绳是令夫人一直戴在手上,如有误,请令夫人当场展示给大家看看。”

子桑墨看唐溪的脸色,就知道此时手绳并不在她的身上。

“不能光凭他人一面之词便断定凶手是我的娘子,阿溪她昨夜一直与我一起,我们二人并未分开!”

子桑墨断定凶手绝对不可能是唐溪。

“子桑将军,请您别让下官难做……”

何浩瀚说罢,便要身后的官差上前来拿人。

“我看谁敢动!”

子桑墨如山一般挡在唐溪面前,不让任何人接近唐溪一步。

只是群情汹涌,唐溪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在抨击子桑墨,说她是祸害,引诱了子桑墨,是害人精。

唐溪脑子里一团乱,她不想子桑墨因为她的缘故被众人唾骂。

“我跟你走!”

唐溪从子桑墨的身后走了出来。

“阿溪!”

子桑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摇头,“不能去!”

“阿墨,我相信你一定能替我找到证据,对不对?”

唐溪反握住子桑墨的手,眼里是对他满抱希望。

唐溪推开了子桑墨的手,走到了何浩瀚面前,“走吧,何大人。”

“夫人请……”

何浩瀚也不敢真的让人押送唐溪,只能毕恭毕敬地将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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